小郎中的半仙夫郎 第44章 第 44 章

“那小妾的奸夫呢？”杜衡问。

陈捕头道：“被吴家拿住说是小偷，打了个半死丢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听说是外乡人，大抵是回去了吧。你也别再打听吴家的事儿了，好好过年，好好过日子。”

他欲言又止，末了还是道：“你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能平平安安，你要记着，不止是你，还有你娘和妹妹。”

杜衡何尝不知他的意思，举杯相碰，将所有无奈与苦涩咽进肚去。

两人闲话家常吃完了饭，杜衡辞行后又去买了些肉，回去好做腊肉过年。

正巧路上遇到了一脸高兴的赵诚，手里提着一只鸡，还拎着不少吃食，看样子也是在备过年吃的东西了。

看到他赵诚就笑呵呵道：“阿衡，我正想去找你。”

“怎么了？”杜衡问。

“兰英她有了！”赵诚一脸喜色。

杜衡也是高兴：“真的？太好了。”

“这些天她常常想吐，我还没想到那些，昨儿去看了郎中，这才知道是怀了！”赵诚笑的两眼都眯成了缝，容光焕发的，“来，去我家坐坐，可得好好谢谢你。”

杜衡本想快些回去，拗不过他的盛情便去了。

赵家一派喜气，赵伯和赵婶见到杜衡都跟见了活菩萨似的，拉他坐下，又倒茶又拿吃的，周兰英还把炭盆端过来给他暖身子，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哎呦别动别动，我来拿。”赵婶接过媳妇手里的炭盆，不让她弯腰，拉着去坐下，“快歇着。”

杜衡见他们得偿所愿也替他们开心，给周兰英把了脉，果真是喜脉，道了喜后又说了些忌口和安胎事项，周兰英一一记下。

赵诚把鸡洗净剁块，赵婶洗菜涮锅，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周兰英想帮忙都被他们推了出来。

赵诚说要做几道他的拿手菜，让杜衡无论如何留下来吃晚饭，杜衡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便答应了，打开竹筐让舒佑透透气。

见他眉宇间尽是喜色，舒佑也觉得高兴，虽然他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外头雪窖冰天，屋内暖意融融，赵诚准备的是冬天时百姓常吃的暖锅烩，用一个铜锅放在火上煮，边吃边往里头放肉下菜，时时都能吃到热乎的，赵婶还拌了一碗蘸水，放上辣椒葱姜盐巴，觉得不够味道就在里头蘸蘸，吃着更够味。

一锅汤泡鸡鲜美无比，菘菜和萝卜土豆煮进去后也添了肉香，不蘸蘸水都好吃，还有白切鸡和红烧鸡，都是赵诚的拿手菜。原本一只鸡普通人家能吃上好几天，赵诚这一顿都做了，一来是高兴，二来也是诚心感谢杜衡的恩情。

“阿衡快吃，别客气。”赵诚给杜衡夹了鸡腿，又给倒了杯酒，“这天就得吃暖锅，舒坦。”

杜衡谢过，将酒一口喝尽，他今儿也高兴，不由多喝了几杯。

“改明儿你再来，我去弄只兔子，现在镇上老爷都好吃涮兔肉，酒楼里一道兔肉暖锅就要一百二十文呢。”赵诚高兴，给自己倒了杯酒，想起杜衡的嘱托，送到嘴边又讪笑着放下了。

杜衡知他高兴，说少喝几杯无妨，他便一饮而尽，一脸的幸福满足，“阿衡啊，真的多谢你，原本以为我这辈子注定无后，现在总算是遂了愿……哎，啥都不说了，干！”

吃饱喝足，杜衡起身告辞，赵诚拉住他，将那时买的东西都塞给他，又切了一大块他自己卤的酱肉。杜衡推辞，他正色道：“阿衡，这些本就是我备了要去答谢你的，不许不收，过些日子我还得亲自登门，好好谢谢你。”

杜衡道：“赵大哥客气了，往后若有需要，尽管找我就是。”

怕他回去路上冷，赵婶拿了个手炉给他暖手，一家人送他出了门。冬日昼短，走到半路天就暗了下来，冷风刮着虽然冻人，但杜衡吃了热乎乎的暖锅，捧着手炉，倒没觉得多冷，只是酒喝多了些，被冷风一吹有些上头。

舒佑从筐里出来攀上他的肩膀，用脑袋去蹭他的脸，闻到淡淡的酒气，还挺好闻。

杜衡也蹭蹭他的脸，一人一鼬相伴着走完了剩下的路。

杜衡将赵诚请自己吃饭的事说了，田桂芝也替他们高兴：“阿弥陀佛，总算是怀上了，将来三世同堂开枝散叶，可热闹着呢。”

说到这里她暗暗叹了口气，要是和陆家的婚事没黄，这会他们家说不定也能添新丁了。

她帮着收拾东西，把肉拿去挂上，又拿起酱肉闻了闻，叹了句真香。

这酱肉用各种香料熬煮十分入味，闻着就流口水，平时在酒楼里就常有客人点了下酒，是赵诚的拿手绝活，这不狗仔闻着肉香就过来了，嘴角挂着涎水，两只爪子搭在桌上看着肉直摇尾巴，想卖乖讨口肉吃。

田桂芝赶忙把肉放进锅里，还压住了锅盖，免得被馋狗偷吃了去。

四弟闻着肉香也是两眼放光，被二姐拽回来敲脑门。四弟撅着嘴生气，那么多好吃的肉都不能吃，费劲巴拉修炼还不如一条狗活的舒心。

见杜衡又买了几斤肉，先前已经熏了三吊腊肉，田桂芝说买这么多肉吃不过来还费钱，杜衡笑说过年可不就得吃肉么。他家人口单薄，过年就没那么热闹，吃食上可不能再省，否则就没年味儿了。

田桂芝把肉炖了，还剁了肉汆成丸子，炸了一遍先放着，大年三十了好吃。杜若闻着香味犯馋，刚出锅就吃了好几块，杜衡都忍不住偷吃了。

“可惜了你不吃肉。”杜衡对舒佑笑道，“可香了。”

舒佑眨巴着眼看他吃，不由咽了口唾沫。见他这样杜衡也不当他面吃肉了，给他剥栗子花生吃。

过年了，无论是富贵还是穷苦人家，过年总是件盛大的事，再穷的人都要在这一天穿上干净的衣裳，做些好吃的犒劳自己这一年的辛苦。

先前杜衡买了副板油，田桂芝熬了半罐子的猪油，剩下的油渣没吃完，在大年三十这天拿出来剁细，和切碎的菘菜搅和在一起，又放了些姜蒜和辣椒拌在一起包饺子。田桂芝擀面和馅儿，杜若包饺子，狗仔和二姐四弟负责流哈喇子，杜衡则备了红纸，打算写副新对联贴在门上。

千年迎新春，瑞雪兆丰年。

“歪了，靠左一些……过了过了，再往右一些……”

舒佑帮杜衡看对联贴正了没有，他没有过过年，不懂过年对百姓而言意义何在，但这人间烟火气温暖美好，他很喜欢。

除了饺子，田桂芝还做了不少好菜，腊肉炒冬笋，肉丸子煮菘菜，炒了盘鸡蛋又做了煎蛋，还做了道栗子炒肉，那叫一个香。

一桌菜上齐，祭过了杜仲和先人才轮到他们开饭，狗仔和舒佑他们都分到了饺子。狗仔风卷残云两口就吃完了，舒佑慢慢吃着，觉得这饺子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一时也忘了自己不吃荤腥了。

二姐和四弟也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二姐还好些，四弟吃完了又凑过去要，还和狗仔一样摇尾巴讨好，让舒佑觉得怪丢人的。

吃过了年夜饭，杜若就催着杜衡放炮仗，还嚷着要自己来点，杜衡笑话她别和去年一样又怕又想玩，还没点着就跑了二里地。

杜若信誓旦旦说她才不怕，结果点火时还是免不了害怕，点着引线就忙往后退，不小心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到，舒佑施法扶了她一下，免去了这个小意外。

杜若只觉得身后好像有人托了自己一下，回头却没看到有人，大哥还在前面笑话自己呢，会是谁呢？

她疑惑了片刻就去看炸响的鞭炮了，没有多想，杜衡却看到了，对舒佑一笑。

大年初三这天，刘四得提了半只鸡来拜年。

他家贫苦，能舍得杀鸡着实不易，却还愿意拿来给杜衡，杜衡原本不想收，拗不过刘四得硬要给，只好收下了。

田桂芝留刘四得吃饭，切了腊肉和萝卜菘菜蘑菇干煮了一锅，热乎乎蘸着调味汁吃，肉丸子和鸡也摆上，又切了几片酱肉，刘四得吃得无比满足，对那酱肉更是赞不绝口。

虽然他只吃了一片就不再多吃，但都看的出来他没吃够，杜衡就切了几片让他带回去给他爹娘尝尝。

吃饭间刘四得说起了关于陆玉竹的事，那富商家知道了王齐山和陆玉竹的丑事，派人去大闹了一通，把陆玉竹住的宅子都给砸了，镇上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无一不看笑话的，连带着陆村长一家都抬不起头来。

他以为杜衡会记恨陆玉竹退婚的事，专捡着陆玉竹的惨况说，想让他高兴高兴，其实杜衡压根就不在意，只当成笑话来听。

“说也奇怪，事情都闹成这样了，那家都不和王家退婚，开春了婚期还照旧，真是够大度的。”

杜衡笑了笑道：“就算人品再不堪，那王……齐山也是秀才，对旁人来说已经是高攀，自然舍不得放跑。”

“嗤，什么秀才，要不是薛覃瘸腿被刷下来，哪轮得到他。”刘四得觉得薛覃人不错，不由就为他抱起了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