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而深邃的宇宙中,寂静是永恒的主旋律,数以千万亿计数的恒星在光年外闪耀着,那些来自几百万年前的恒星光线混在在一起的恢弘色彩很是夺目,哪怕周遭都是碎裂的肢体与血液,也不掩盖牠的美丽。
这里是星空,同时也是战场。
一只虫族的头颅飘过,黄白色的组织液缓缓地其满是利齿倒钩的口器滑出来,畸形的骨架自伤口裸露出来,那是一道自上而下贯穿了整个头颅的抓痕。
牠还没死,哪怕其已经与身体分离,中枢神经已经完全崩溃,虫族那与生俱来的生命力仍然能让苟延残喘一阵子。
那虫族的头颅不断地发出嘶吼,这台杀戮机器在最后时刻扔在不断地调动着肌肉,再一次袭击猎物。
杀戮,吞噬,然后去死,短短的这一句话就是这类战斗型虫族的一生,牠没有幼年期,自从虫巢被母体催生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是成熟期了,杀戮本能会驱使这些家伙即刻前往战场,为虫群补充生物质是牠与生俱来的使命与义务,同时也是其自母体诞生的原因,在完成捕猎后,这些家伙就会前往虫巢的消化池,变成营养,连带着身体一起反哺母体。
每一次的虫潮暴动都是对于帝国士兵而言都是一次血战,他们将与那些不知疲倦,不惧死亡的虫子打到一方团灭,至死方休。
在寂静的宇宙中,嘶吼与炮火没有一丝动静,战士的尸体不会倒下,只会漂浮得到处都是,这样战争在其中上演,在那美丽星空的倒映下,仿佛战争也成为了歌剧一般。
“少将,你还在吗?”下属略带哭腔的声线自耳麦传来过来,那是一个新兵,祈璃还记得与其第一次见面时,那位初来乍到的新兵还兴致勃勃地跟祈璃说着前来驻守的好处,说等征兵处的信用点发下来就用来给自己母亲买一个最新型号的光脑,还不断唠叨着他母亲做的披萨有多好吃。
“为什么援军还没有过来啊。”
下属的述说祈璃现在无法回应,五头上级虫族正在围攻祈璃,那些比机甲都大上一倍的巨兽疯狂地身体上的各种异化肢体攻击祈璃,失控警报一直在响,操作台上的四十二块光屏已经黑了大半了。
祈璃额角爆着青筋,多日的苦战已经让他的精神体超载负荷了,机甲上的充能武器一星期前就已经用尽能源了,为了不让机甲变成自己的铁棺材,祈璃只能用相对节能的光剑与那些大块头进行肉搏。
一只,两只,三只..........
惨绿色的毒血糊在视野屏上,与一些说不上来的肢体碎屑结成了块,按照作战手册的第一条准则而言,祈璃在看到自己视野屏受损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将其处理干净的,遗憾的是,祈璃已经腾不空来了。
虫子杀了一只就会有另一只扑上来,就像是永远都杀不完一样,祈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与战友分散开的,也许是祈璃被狂暴的虫群裹挟过战线了,也许是战友前往别地支援了,也许是........
“我还不想死啊。”哭喊声自远处传来,像是一击重锤一般猛然敲击在祈璃头顶,一阵阵钝痛从太阳穴传来,祈璃难受地睁开了眼。
祈璃是被闷醒的,狭窄的柜子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祈璃一起身就撞到头了。
咕噜噜,离祈璃脑袋不远处的鱼缸晃动起来,藏在假石里的胖头鱼睁开眼,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邻居。
祈璃视力很不错,那怕现在柜子里一片漆黑他也能看清楚。
这是……哪?
黑暗中,祈璃那漂亮的绿眸微微发亮,瞳孔如猫科动物般收缩起来,长期的精神海失控对他的影响很大,甚至已经影响至其身体机能了,祈璃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步步地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改变。
按祈璃上次拜访的那位教授说法,精神海的崩溃是不可转的,没人会知道会发生什么,针对祈璃的这种情况,他根本无能为力,帝国的医疗数据库中根本没有可以参考的案例,普通人遇到祈璃这种情况,早应该发疯或者神志全无变成植物人了,那还能自己跑到医院试图进行治疗?
祈璃先天强韧的意志力保住了其理智不被冲垮,但没人知道祈璃能撑到什么时候,或许祈璃能凭着自己意志力缓缓痊愈,或许祈璃下一刻就会理智全失,彻底变成由兽性支配的野兽。
相较于下属与同僚的慌乱,祈璃倒是很淡定,各种方式都尝试过了,最新型的治疗仓,远方星系的土著萨满...扬汤止沸与火上添油这两样在祈璃看来没有什么差别。
起码在彻底沦为野兽之前,找到那个人的尸体..........
但....那个人是谁?祈璃努力地回忆往事,但钝痛的大脑里只有破碎的记忆与虫族不断的嘶吼声,当初让祈璃执念成焚的那道人影正在慢慢淡化,记忆中只剩下一缕信息素。
“薄荷味的。”祈璃自言自语,只是他现在唯一能识别对方身份的方式了。
祈璃往脖子摸去,却意外发现原先被绷带缠住方便随时注射的抑制剂不见了,甚至连针孔处也被人仔细地用纱布裹住了。
赫熙那个家伙在干什么?没有抑制剂就凭他们可管不住发狂的我。
祈璃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基地了,对于祈璃而言,这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地方是常有的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据说他自己观察看来,睡过去的“自己”很喜欢找到一处黑暗的角落舔砥伤口,一旦缺乏安全感就会暴起伤人。
禁闭室与镣铐是祈璃主动要求的,为的就是避免失去意识的自己惹出麻烦来,可惜,祈璃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哐当一声,柜门与挂锁发出声响,让祈璃一楞。
怎么回事?不对,这里不是基地。
“店长,那个家伙醒了。”
在祈璃正在思考要不要强行破开柜门时,外面传来了声音,祈璃甚至从光球那电音中听出了一些慌乱。
“好的,马上来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还有一阵喵喵声。
我这是到哪个地方了?
祈璃发呆的片刻,柜门被人拉开了,光线地一下子就照射进来,一时间让祈璃有些无法适应,翠绿的眸子瞬间竖成了一条直线,环境突变带来的不安全感让祈璃有些应激,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明明身上没有武器,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危险至极。
“这里是哪?”
“这里是荆球猫咖!”
光球躲在江荆肩膀上,狐假虎威地嚷嚷着;“你这家伙来我们店喝霸王茶都不事先看点的吗?我可告诉你哦,你和你的精神体在我们这里消费的所有东西我都已经打好单子,别想着逃单。”
猫,猫咖?
祈璃被光球的回话冲击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会在一所猫咖的柜子里。
“要吃点东西吗?我点了披萨,要不你先出来再聊?”
江荆拍拍肩膀上的光球,吩咐其先回前台去做客人的咖啡,把空间留给自己与病人了。
“你这样的情况多久了?”江荆朝已经乖乖躺在治疗台上的祈璃问,按照江荆说话,现在应该是出于职业道德需要的复检,但祈璃却没有看到任何与医疗有关的器械,连医疗手套都没有,台边倒是有两份江荆说的披萨,焦芝士海鲜口味的。
“我这种方式按老话来讲,算是话疗。”江荆解释,同时撕下一块披萨递到祈璃面前;“吃吗?”
“不,不用了。”祈璃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他不喜欢与别人接触太近,尤其是已婚的家伙。
或许旁人察觉不到,但在嗅觉极大程度特化的祈璃面前,江荆身上正无时无刻地散发着一股太阳花的味道,淡淡栗子味萦绕在面前这位医生周围,祈璃从其一脸疑惑的神情就知道,这家伙并不知道自己的配偶做的小动作。
科技正在给生活带来随时随地的便利,伴侣们可以通过各样的方式相互宣告自己对另一半的忠诚,但对于某些偏执的家伙们而言,有时候原始直接的办法更为管用。
他是我的,别动他,谁动谁死!这是祈璃从江荆身上萦绕的信息素上读取到的信息。
可怜的医生,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缠上的小心眼伴侣。祈璃有些同情地想着,随后便放松了不少。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祈璃已经确定眼前这位医生不是什么危险家伙了,起码对于祈璃而言是的,浑身上下装的都是自己的肢体,神态举动也没有异样,不太可能像是脑子有什么寄生生物样子,是一个可以放心交谈的人,哦不,好人。
“最近的睡眠吗?我想想,前天晚上.....”
猫咖后屋,街道外的阳光飘过净窗照在一问一答的两人身上,江荆的话疗效果很不错,起码祈璃现在感觉轻松了不少,两人相处得很愉快,在江荆确认治疗效果的同时,祈璃也为江荆的博学与谈吐感到意外,祈璃原以为这三十区下层只有疲于奔命的贫民与狐假虎威的小人了。
“好了,差不多了。”江荆起身打了一个哈欠,手里记录的单子上面已经写满了。
“就这样吧,剩下就我们可以慢慢来。”江荆说,祈琉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乖顺的样子真像是一个谨记医嘱的病人一样。
如果祈璃腰间没有藏着匕首的话。
“看样子治疗流程还有很多。”江荆蹲下,与这位素未相识的逃犯先生对视。
“是吗?”祈璃像是看不出江荆眼里的敌意一样,眉眼弯弯的样子很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所谓久病成良医,在这么长的发病史里,我也有了有些心得。”
祈璃笑道,抬起白皙的手将碎发挽到耳后,精致的脸配合着耳边打着的银钉,整个人顿时色气了起来。
“洗耳恭听。”江荆配合着将侧耳过去,此刻两人的距离极近,江荆甚至都能感受到祈璃呼出的热风。
“我啊……”祈璃开口了,满脸笑意的他就像是个像朋友分享秘密的孩子。
“其实我在清醒的时候要比失去理智时更加危险哦,医生先生。”
枪响了,随机是人体轰然倒地的巨大动静。
对手戏!骨头最喜欢的对手戏!
咕咕咕(咕得很有活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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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失忆医生vs发狂少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