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停车场,宿祈安特地快步上前,亲手给陈念生打开副驾驶的门。
陈念生知道他是因为歉意才这么做的,却忽略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宿祈安没少给他开车门。
于是陈念生“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径直打开后座的门低头钻了进去。
实力表达了什么叫怒气未消。
宿祈安知道现在不是哄的好时候,至少要等他气消得差不多才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上副驾驶的门,坐进驾驶座。
引擎的低吼声中,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安全带。”
陈念生一声不吭地扣上安全带。
高速公路上更加安静。
宿祈安开得这么四平八稳。
陈念生心里很快就有了松动,竟然有些后悔生气。
然而当他发现宿祈安隔一会儿就通过后视镜看自己时,刚有所消减的怒火又蹭地爆发,干脆往后座一躺,蜷着腿,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宿祈安率先示弱,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僵硬,“你要怎么才肯不生气?”
陈念生没理他。
一直以来,陈念生都是宿祈安唯一的软肋,宿祈安永远拿一个叫“陈念生”的人没办法。
宿祈安清楚自己今天的行为是真的得罪他了,不是什么玩笑。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
陈念生先一步走进家门,宿祈安看着他的背影问:“想吃什么?”
不问“想不想吃宵夜”而是绕过了“想不想”,直接问“想吃什么”,这是说话的技巧。
按宿祈安对陈念生的了解,他是很乐意吃宵夜的,如果他此刻没有反应过来,就会顺着话点些吃的,那在餐桌上,少说也可以缓和一些。
但陈念生没有按他的套路出牌:
“我回房吃方便面。”
宿祈安:“……”
“有时候太晚了不方便,我就吃方便面,还有火腿肠,你要吗?我囤了好几种口味,红烧、香辣、鸡汤……”
宿祈安不知道是该批评他偷吃垃圾食品,还是该夸他有囤粮意识,至少不会在半夜饿着自己。
“鸡汤吧。”
“我泡好放厨房,你自己端。”
陈念生打定主意,不给宿祈安任何机会,说完起身去厨房烧水,又转身去了卧室,捧着两桶方便面下楼。
等水开了,撕开包装倒水,陈念生捧着他那碗与宿祈安擦肩而过,头也不转地回了卧室,紧接着就是一声砰地关门声。
这是明早之前,再也不会下楼的意思。
宿祈安走进厨房,看着泡面桶,已经无力到……毫无办法,陈念生和周家的事,熙悦娱乐的合作,不怀好意的林金弘,以及虎视眈眈的宿祈安……
深不见底的暗流涌动。
第二天早上,陈念生下楼吃早饭,宿祈安已经坐在桌边看财经新闻。
陈念生一瞄,不出意外,早饭都是他喜欢的小馄饨之类的。
彼此沉默地吃完早饭,他们一个去翔安,一个去学校。
陈念生坐进车里准备关门,车门却被人一把拦住。
宿祈安垂眸道:“晚上我去接你放学。”
陈念生正色道:“我这几天住宿舍,正好给小丁哥放几天假。”
小丁哥是他的司机,双手僵硬地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
“好。”宿祈安毫不迟疑对司机道,“开车吧。”
他关上车门,转身走向另一辆车。
陈念生:“……”
这是真嫌弃他烦了?也不挽留他一句?
还好今天满课,上午四节下午四节,让陈念生没有心思去想宿祈安。
下午放学后,韩惊蛰找他打篮球,打完球,一群臭烘烘的男孩回宿舍洗澡,然后又闹哄哄地出去吃自助小火锅。
一群男生,难免不喝酒,陈念生和几个没喝酒的把其他人弄回宿舍已经是凌晨了。
宿舍里,韩惊蛰脱了衣服准备睡觉,转头看见陈念生用两根手指拎着T恤领口,皱着鼻子嗅来嗅去。
“不是吧……”韩惊蛰瞪大眼睛,“一顿火锅而已,哪有那么大的味!”
陈念生道:“不行,就算放一周我哥都能闻出来。”
宿祈安没有什么洁癖,但嗅觉格外敏感,有一次他在外面吃了顿椰子鸡,立刻被拎去洗澡。
关上浴室门,陈念生想起来那碗方便面……
宿祈安怎么会同意他在厨房泡方便面呢?
可吃方便面这件事和瞒着他把他带去私人医院,在明明知道自己和周家有不可瓦解的仇,还要他单独见周老爷子听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这些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陈念生黑着脸打开水龙头。
他一连在宿舍住到周五,前三天韩惊蛰还不觉得有什么,从第四天他就开始怀疑,直到第五天,他的怀疑彻底达到极限。
韩惊蛰的妈妈特地来学校送水果,他拎回学校,和陈念生一起吃。
陈念生整个人则蔫哒哒的,半天才吃一颗葡萄。
这下韩惊蛰更加肯定他是出什么事了,小心翼翼地问:“你哥把你赶出来了?”
陈念生立刻怼他:“你才被赶出来了,你全家都被赶出来了。”
韩惊蛰立马做出个缝上嘴的动作,低头啃西瓜。
不说还好,一说陈念生甚至怀疑起宿祈安是不是把家里大门收录的他的指纹给删了。
想到这里,他就想回去试试,如果是真的,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他有资格和宿祈安生气吗?没有吧。
他有本事和宿祈安生气吗?没有吧。
宿祈安的家里本来就只有宿祈安一个人,他也只是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外人,如果没有他,宿祈安就能回到他以前的生活。
陈念生郁闷地吃完一串葡萄,刷完牙,睡觉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躺在被窝里又闷又热。
他难受地动来动去,想掀开被子,却仿佛被被子牢牢捆了起来,直到有人替他把被子掀开,冷气迎面扑来,才算解救了他,浑身也终于舒服了一些。
掀他被子的人甚至还在摇他。
“周末也不知道回家,我看你是欠揍了。”
哪怕说着威胁的话,宿祈安的口吻听起来也足够温柔,“起来,跟我回家,我叫医生来家里。”
陈念生想说话,却发现一开口,吐出的气息滚烫,“怎么了,为什么叫医生啊。”
宿祈安俯身,冰冷额头温柔地与他额头对碰,“发烧了。”
陈念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穿衣服。”
宿祈安不等陈念生自己穿,就强行把他扶起来,抬手抬脚,套好了衣服。
才几天不回家,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当初让他走读是对的,但如果换一种方式哄他去见周老爷子,或许现在也不会生病。
宿祈安明白自己拿陈念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就是不愿回他那里住,他又能把他怎么样?
韩惊蛰被吵醒后,一个字也不敢吭,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道:“那个宿总,旁边就是医院,你要不先带他去急诊看看?”
现在回家,车开得再快也要四十分钟。
“谢谢。”宿祈安问,“抱还是背?”
他被当着韩惊蛰的面问这种话,陈念生的脸立刻红了,幸亏他没有烧得太厉害,还撑得住:“我自己走。”
夜里的急诊比白天吵闹。
到医院的时候,陈念生烧得更高了,甚至还吐了两回。
在血检出来之前,暂时不能做什么治疗,他坐在椅子上,难受得倚着宿祈安,这时候还有心思想,既然来学校找他了,应该没删他的指纹吧,那他应该还能回家。
宿祈安给他按了一分钟针眼,才起身去垃圾桶扔了,回来时看他还是蔫哒哒地捂着肚子,问:“还想吐吗?”
“都吐光了。”陈念生摇头,“肚子有点难受。”
宿祈安去护士台询问值班护士。
“可能是有些脱水,让他喝点水,热水,不能刺激胃。”护士的目光艰难地从眼前男人身上移开,探身看向那个男孩,“等不难受了,可以先喝些白粥,这几天就吃清淡点。”
“多谢。”
宿祈安去开水间接了杯温水,“喝吧。”
陈念生乖乖接了,一连喝了几口,胃里好了不少。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开了吊瓶。
等护士来打针的时候,宿祈安清楚地听见陈念生松了口气。
这是……期待他多留一会?
这让他心底一慌。
是,他慌乱了,他该欣慰,但他却慌乱了。
陈念生对他的期待,让他的心破天荒的乱了。
他想和我多待一会儿,他等我来找他多久了?我该早点过来,宿祈安想。
护士给陈念生打点滴的时候,宿祈安在他闭上眼之前就替他捂住眼睛。
“别看。”
“我没看,是你以为我会看,其实我根本不会看,我胆子没那么大。”
护士差点笑了。
等护士离开,陈念生扒开宿祈安的手,对上他的目光,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闷声闷气道:“我……想睡觉。”
宿祈安道:“你睡,我看着,正好看点文件。”
陈念生瞄了一眼三个吊瓶,改口道:“我一点也不困。”
宿祈安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无奈道:“想睡就睡,别跟我客气,你以前可没这么客气过。”
“……”
“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会打给我,不来接你也不知道回家,你到底怎么才肯消气?”
宿祈安给他捂着打点滴的那只冰冷的手。
陈念生一哽:“我就想气几天而已,现在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宿祈安挑眉。
陈念生加重语气:“真的,你别不信,待会儿你带我回家,我就跟你回家了。”
“确实是我不好,不该吓你。”宿祈安忽的换了话题。
“啊?”
“你受惊就会生病,小时候就是这样。”
陈念生怕他又提换尿布这类的糗事,警觉道:“没有吧,我挺健康的,之前好久没生过病了。”
宿祈安道:“因为你现在胆子大了,你小时候自己翻婴儿床摔下来,都得病一场。”
陈念生刚才还头昏脑涨,这下被他转移注意力,一下子也没那么不舒服了,他反驳道:“我才没有那么娇气。”
宿祈安笑道:“一岁多的时候在沙坑玩被小孩推了,大哭一场,回家就病了。”
“哪来的死小孩!”
“六岁吧,他妈妈就在旁边,我听那些大人说是上幼儿园大班。”
“呵,我当时要是也六岁,怎么说也得揍他一顿,他妈妈护犊子也没用,哪有打小孩的。”
宿祈安扬眉。
陈念生从他这个动作敏锐地读出点什么,讶然:“难道……”
宿祈安道:“我把他踹沙坑里了,我八岁。”
小孩打架,小孩报仇,没毛病。
陈念生听他说给不到一岁的自己报仇,明明什么都记不得了,就是开心得不行,眼神都亮了。
他开心之后,渐渐感觉到累,就倚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了。
宿祈安通过韩惊蛰他爸要来了韩惊蛰的微信,让他送毛毯。
韩惊蛰很有自觉,送来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一眼都不敢多看。
陈念生连什么时候拔的针都不知道,等他再醒来,正被宿祈安抱着放进车后座。
他拨开盖到下巴的毛毯,迷迷糊糊的:“我怎么在这?”
“你说呢。”宿祈安疲倦又无力道,“回家。”
陈念生坐起来,依旧懵懵的:“回家?”
宿祈安挑眉:“不跟我回家?”
陈念生终于反应过来,闹了几天的脾气,这就和解了?刚才还担心被宿祈安丢出去,现在就端架子……陈念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不知所措道,“我饿了,快点回去吃早饭吧。”
宿祈安发动汽车,安然道:“你再睡会吧,我这就叫人送早饭。”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开出医院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路上只有这一辆车,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念生毕竟年轻,吃完一顿清淡的早饭,回房呼呼大睡,等午后起床,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他去敲宿祈安的房门,没有人应声。
他想,宿祈安工作去了。
昨晚烧得晕晕乎乎,又几乎都在睡觉,陈念生对昨晚的记忆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画面。
只要宿祈安没有把他丢出去就好。
他跑到大门前,试了试自己的指纹,咔嚓,电子锁发出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
能打开!
于是,陈念生原谅了快要吓死他的宿祈安。
两点多的时候,私人医生来过来,检查了一番,确实没什么事。
“这几天食物要清淡,多喝水,尤其少吃油炸。”医生只见过他一次,但印象深刻,知道是个很乖很听话的男孩,遇到这样的雇主极其难得,“宿总说你爱喝奶茶,这几天不能喝。就算是病好了,都要少喝。”
陈念生也就去海边餐厅那次当着宿祈安的面点了奶茶而已,没想到在他嘴里就成了爱喝,无奈道:“我知道了。”
“我带了粥,你再吃点?”
“什么?”
“喝粥饿的快,宿总说的,要多吃几顿,我正好要过来,就顺便带来了。”医生一直拎得清雇主和雇员的身份,很是客气道。
陈念生道:“好吧。”
医生端来鱼片粥,看着陈念生吃完,短信给宿祈安汇报过后,才离开。
家里又只剩下陈念生。
宿祈安难得没有加班,六点半准时回到家。
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宿祈安从回家到吃完晚饭整个过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就算陈念生偶尔偷偷瞥他,他也毫无反应。
晚饭后,宿祈安径直回房。
陈念生站在餐厅里,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告诉他自己不生气了?
这比生他的气都难。
陈念生洗完澡,穿着柔软的睡衣坐在床边,又仔细想了想,抄起书和笔敲响书房的门。
没人回应。
几秒钟后,陈念生又敲了一次。
咚咚咚——
这时候才传来一声:“进。”
陈念生推开门。
宿祈安正坐在书桌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陈念生已经洗完澡穿上睡衣,但宿祈安却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哪怕是工作了一整天,看起来依旧风采奕奕。
此刻,宿祈安漆黑的瞳孔仿佛深渊。
书房内陷入某种冷清的沉默中。
陈念生关上门,背靠着门一动不动,“那个……我在我房间看不进去书,想来书房看书。”
宿祈安的口吻里有了些许欣慰:“你的房间看不进去,怎么不去客厅看,非我的办公桌不行了?”
陈念生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快步走过去:“因为我刚才发现我不是习惯你的办公桌,我是习惯在你身边看书。”
说着他拉来椅子,放下书笔,熟练地布置自己的地盘。
宿祈安瞳孔一震,心底更是不能平息,然而他脸上却镇定自若。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已经足够好,然而当他再看文件时,竟然有些恍惚,文件上的工整字体,在他眼中模糊一片。
不过没等他恍惚多久,他就发现陈念生嘴上说的好,其实根本没有在看书,反而在偷看他放在桌上的文件,他的这些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宿祈安敲了他一下:“说好的看书呢?”
陈念生立刻收回目光坐端正,假装刚才偷看的不是他。
没多久,宿祈安再次抓到他偷看,好笑地问:“想看?”
陈念生讪讪道:“你公司的文件让我看不好吧。”
宿祈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在办公室里看得还少?”
他是真心疼陈念生,没什么不能给他的。
这下陈念生就不客气了,把椅子搬近了点,正大光明地看。
他大大方方的看,宿祈安也配合他的阅读速度。
没多久,他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为什么又是熙悦娱乐?你为什么还想合作?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开家MCN?”
宿祈安又敲了他一下。
这份文件是对熙悦娱乐的调查,把熙悦娱乐从头到尾扒得干干净净。
做这份调查费时费力。
为什么宿祈安会让手下的人做这些?他是准备合作了?
陈念生心里一梗。
现在看到的这页正是介绍熙悦娱乐的持股人。
宿祈安怕他不懂,耐心讲解了一番。
“……总之,作为创始人,周家之前有熙悦娱乐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而他们打算赔偿我的是其中百分之二十一。”
陈念生道:“周家不就和你一样?这样不好吧,哪有打平手的,评标委员会都知道单数不能选双数。”
如果合作成功,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一股份的周家在熙悦娱乐的话语权将会大大降低,这不仅是和宿祈安平起平坐的事了,以翔安的名声和宿祈安的影响力,很大概率上,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人将会是宿祈安。
周家不可能允许熙悦娱乐不受掌控。
宿祈安笑了一声:“你说的不错,所以周家一直在收熙悦娱乐的散股,目前为止已经收了百分之九,这样一来,他们的股份是比我的要高,但远远不够。你再仔细看剩下的股东,有几个和翔安有过合作,这段时间也联系过我,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会站在我这边。对于周家而言,这点股份就不够用了,他们还需要收更多的股份,只不过难办,根据我的人调查,剩下的那些股东都没有卖的意思。”
“这么解释,能听懂了?”
陈念生毕竟不是金融专业,根据宿祈安的了解,他也懂些知识,懂,但不多,会借壳、代持这类的操作,但做起来不可能太精细。
宿祈安小心的解释,怕他听起来无聊,不想听了。
“嗯。”陈念生的点头,“懂了。”
陈念生在心底默默算了算,因为《洛阳君梦》正常上市,周家给的赔偿就没有上辈子那么多,但因为有补充合同在,无巧不成书,赔偿和上辈子画等号了。但他记得上辈子翔安明明是熙悦的第一股东,说明宿祈安也收购了股份?
他必须尽快阻止翔安和熙悦的合作。
股东名单中有一个熟悉的公司名字。
只有百分之一的股份。
正是林金弘委托代持股份的公司。
“熙悦娱乐不是周家一手建立的吗?为什么会难收其他股东的股份?”陈念生问道,“会有股份都是当时合作的人吧,周家怎么混的,关系搞得那么差?”
宿祈安眉梢一挑:“商业上的事,不好说,为区区几百万父子反目成仇的多了。今天是合作伙伴,过两天就是仇人了。”
陈念生低头想了想,又找了个理由。
他故意指着代持林金弘股份的公司,疑惑地问:“为什么这种做建材生意的公司也能持有股份?八竿子打不着的。”
“为什么不能有,只要能赚钱,什么都能投资。这里写着……”宿祈安换了个坐姿,不动声色地把他圈在怀里,一条胳膊轻轻圈着他,另一只手则点着文件上的某一行,“这几段话的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资产缩水,也就是说,这家建材公司,就是靠这点分红撑着。”
陈念生没有发现背后的小动作,自顾自装成熟道:“撑着?又不赚钱,不如早点关了干点别的算了,这家公司一看就有问题。”
“你也发现了?或许是有些人有股份但不想让人知道,委托他代持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宿祈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张狂,嘴角挂着一抹笑。
“那有什么用?”
“多一笔没有人知道的资金,或者这只股份本就来历不明,不能被人知道。有的时候,这种没有人知道的股份,在关键时刻,能起大用。”
陈念生恍如醒悟:“哦!”
宿祈安话锋一转,有些嚣张道:“你哥我也没少干。”
陈念生一怔。
他没想到宿祈安会主动提起代持这件事!宿祈安知道!这也就是说,离戳破林金弘的计划只差一步!
他忍不住笑起来。
陈念生笑起来时眼尾会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宿祈安对他这个小表情感到心满意足。
“等等!”陈念生反应过来,“你也有……你为什么有?”
宿祈安回宿家没多久,就被发配来翔安,按理说他手里的筹码只有翔安一个,但看样子……
宿祈安:我超NB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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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