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飞客戒与否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玉城篇.人间寄语

萤火点亮星空，灯火映照楼檐，微风包裹着这片大地，栅栏旁边，几人坐在廊下，共同书写着各自的心愿。

行动计划已经定下，于两日后出发，武器和路线也早已确定，如今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他们是否能平安归来了。

东华提起笔，心内沉思，终于将诗文确定下来，只见她在孔明灯上写道：

［四海安宁士可归，八方无乱民可安，一愿世间太平，二愿百姓康健，三愿逝者安息。］

袭月手持笔杆，低眉时写下一行文字：

［取皎月一轮为剑，破长夜听风贯耳。

待到世间清明日，醉里看花正当时 。］

应星倚在木架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抬眼瞧了瞧长断的孔明灯，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便道：“师兄写不出来吗？”

长断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诗文。”

“这样说起来，我也不知该写什么呢。”应星放下孔明灯，上面并无题一字一句。

“怎么，我们悬月阁的翘楚，也会有想不出来的时候吗？”长断粲然一笑。

“生如浮萍，死如凡尘，浮生若梦，名利易散。”应星抬起脑袋遥望星空，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或许我的确无法理解师兄你为何要选择这条路。”

长断听后，稍稍停顿才道：“这世间有许多让你厌憎，为之痛恶的事物，却也有许多让你觉得美好，为之眷恋的事物。”

“我的愿望大概是希望…学子们不必挤破头才有出路，孩子们不必活在一个不公平的时局中，百姓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活法。尽管知道这一切不过奢望，可还是想要看到些许变化，想看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时，引书抬眼看向他，沉默稍许后，他笑道：“不会只是奢望的。”

“你我都一直会这么做，不是吗？”

长断听后，心中的阴霾逐渐被扫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与感动，他笑着点了点头，灵感也随之涌来，便在孔明灯上写下了两行字句。

［不融于世，便作孤芳自赏。心有阴霾，便不必匆忙。

若是无望，便合掌对镜赏光。若是迷茫，便不忘心底滚烫。］

引书见了，不免笑道：“你把我想写的都写了，那我怎么办？”

长断探出头，瞧着他灯上的诗句。

［十里长亭杨柳绿，豆蔻早枯锁楼台。

多是京中名显贵，金玉满堂醉梦来。］

似乎是心绪难平，他又在背面多加了几句：

［佳节同把春光庆，策马来取雏儿命。

朱砂帽下开明金，寒雪露晞惹人惊。］

长断见后，并没有表达疑惑，如果说他写的是直白的愿望，那么引书便是在含蓄的表达愿望。

“引书，此处放灯如何？”

他捧着孔明灯，站在栏杆旁仰望夜空。

引书未言，而是默默走向长断身旁。

两人取来明火，将孔明灯燃放，当它随着微风飘远的时候，仿佛他们心中的阴霾也被照亮了。

楼下，袭月和东华似乎因为什么事争起来了，两人的声音为此景增添了一分生气。

望着那两点火光，长断别过脑袋，托着下巴，眸子逐渐转向引书，他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似乎让他喜悦的并不完全是眼前的热闹，还有身旁之人始终都在的原因。

半晌，他转过头，指着那两点火光，柔声道：“你瞧，夜空也不一直都是漆黑的。星星会照亮它，明火会点缀它，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晴空、红日、晚霞、就都出现了。”

“那阴天呢？”引书问道。

长断愣了一下，说道：“可能……我也不知道。”

两人相视无言，只听得楼下那吵闹声越来越大了，甚至传到了楼上，格外的清晰。

“为什么不做桂花糕？总比你那个槐花糕好吃多了吧？”

东华气的坐在石板上，脸涨的通红。

“我今儿就是不想做，再说了，挑拣桂花不麻烦？”袭月冷哼一声，也背过身去。

“不麻烦啊。”

“你挑了我就做，怎么样？”

东华抿了抿嘴，抬眼看向袭月，弱弱的说道：“早就挑好了啊。”

“而且……”

她的手掌不停的摩挲脖颈，看起来很是忐忑。

“什么？”袭月抱着臂瞧她。

“我只是想让你教我怎么做，我只跟刘姨学了这个……”

“原来某个人长嘴了啊。”

“因为……”东华咳了几声，正了正色。

“因为，平时都是你做这些，我也想参与进去，你喜欢的东西让我觉得很新鲜，每次看到你沉浸进去的样子，我都觉得…你真的好厉害。”

闻言，袭月的眉眼逐渐柔和，她轻笑一声，坐在东华身边，问道：“所以你学了多久？”

“不多，也就半个月吧。”东华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听了这句话，袭月的笑意更加浓烈，她捂着肚子，努力克制着自己。东华见她这副样子，便撇了撇嘴，一脸的忧伤。

“很慢吗？”

“还…还好……咳咳咳…”袭月靠在木架边上，总算将情绪平复下来。

这时，两个小女孩跑来，将她们写好的孔明灯放到东华和袭月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大部分都是对两人的美好祝愿和感谢。

“每个人都写了吗？”袭月问道。

“嗯！”小女孩用力的点头。

看见灯上的的祝福，两人眼眶逐渐温热，泪水始终在眼底打滚。

坐在房檐上燃灯时，两人望着零星的孔明灯，心中感慨万千。

“是啊。”东华忽然说道。

“什么？”袭月看向她。

“是啊，人的笑容多么美好，让人触动，这是无法用言语来表明的……我想看见更多的笑。”东华轻声说道。

袭月低下头，过了一会，她拍了拍东华的肩膀。

东华转头，正见袭月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

她刚想开口赞扬，便被袭月制止，她对上东华的双眼，格外认真的说道：“东华，至少我想告诉你。”

“遇见你之后，让我触动的不止你的坦诚和真实，还有你对于艰险的不惧与坚持，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人，看着你的背影，让我觉得很安心。”

“因此，两日后的行动，你得答应我，毫发无损的回来。”

东华笑着偏过头，脸上多了些得意。

“你放心好了，我何时违约过？”

看着对方的侧脸，东华的笑意敛去，望着深空，她默默的说道：“…袭月，你能答应留下来，我真的很开心。”

“如果不是你的恳求，我不会留下。”袭月深吸一口气，“但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先行转移对她们来说更安全，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带着那些俘虏一同归来。”

“那样的话，任是做饭做到累死又有何妨？”

东华笑中夹杂了几分感伤，她将发丝捋到耳后，说道：“答应你的事，我拼死也会做到，我可是很重承诺的。”

“所以袭月。”

她别过脑袋，注视着袭月的双眼。

“我承诺你，我一定会全须全尾的出现在你面前。”

袭月愣了一下，不久后，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

此时天色已晚，袭月回望了一眼东华，她起身，从梯子上一跃而下。

“喂——”

东华趴在檐上，看着她的背影。

“怎么了？”袭月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你干什么去？”

“做桂花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