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兴启开始四处寻找伍秀曼的踪影,最后却没有任何消息。
他呆愣愣的坐在书房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由于小时候在宫里长大的原因,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
在他心里,女人都是口腹蜜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
伍秀曼给他当侍女以后,他第一次觉得女人好像也不全都是坏的,他的心开始松动。
就在这时,他又遇到了更加单纯善良的满文荷,对方的热情让他心猿意马,之前面对伍秀曼的时候松动的内心瞬间转移到了满文荷身上。
只能说一切都是刚刚好,刚刚好的错过,直到现在,他觉得伍秀曼才是真正爱他的人,他却把人弄丢了。
满文荷狼狈又虚弱的的窝在柴房的一角,她的奸夫已经被剁掉了手脚,眼睛被挖掉了,只剩空洞洞的眼眶。
敖兴启好心的给他留下了舌头,让他们有交流的机会。
“小荷,你还好吗?”
都这样了,竹马想的还是从小到大呵护的小青梅,满文荷却恨死他了,也恨死敖兴启。
她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想不通,现在往哪里走都是死路一条,想死又不敢,她不敢想将来会怎样。
“你别跟我说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满文荷说完挪了个位置,开始当锯嘴的葫芦,不想再搭理他。
北疆人打到中途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的撤兵了,敖元德欣喜不已的开始庆祝。
当天的宫宴异常奢靡,结果没几日,黎国各处开始出现了叛军,外患解除了,内忧开始了。
民间百姓开始了各种逃亡,想要寻一条生路。
桃源村早早就切断了和外界的通道,与世无争,自成一方天地。
“曼曼这是怀了啊,你们小两口接下来要注意一点,同房不要过于频繁,等会我写个注意事项,你们自己看看。”
老大夫乐呵呵的不管小两口羞红的脸,开始提笔写药方和注意事项。
红佩命人屯了大量物资,药材也是其一,所以伍秀曼怀孕不用怕出问题。
简墉谢过大夫后,回头看到她面色有些恍惚,不由有些失落,但很快恢复过来。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伍秀曼喜欢敖兴启,但现在他们是夫妻了,还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红佩说得对,不管她心里想的是谁,只要留在他身边就行。
简墉想的很开,外面兵荒马乱的,现在外出的道路也断了,只要他们还在桃源村里,就能好好过日子。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进来的时候单身的都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成亲,组成一个家庭,桃源村接二连三的办喜事。
外面和桃源村内成了两个世界,红佩一直没有回去桃源村,她在北疆留了下来,时不时还打听着黎国的消息。
天陵教和一众武林人士被伍秀曼那个组织收编了,武林中不想参与朝廷纷争的势力都被铲除了。
“好惨,教主就这么死了,哎……”
红佩一边说着好惨,一边嘴上不停地嗑瓜子,哪有伤心的样子。
“我们要在北疆待到什么时候?”白鸿雪一脸生无可恋,他最近都快憋疯了,因为他的容貌,只要出门就会被北疆女子瞧上,总会闹出点事。
于是,红佩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不允许他独自外出,就算出门也得戴上斗笠。
白鸿雪:???
所以他讨厌北疆,哪怕不能回黎国,去其他国家也行啊!
“呸!”
红佩吃到了一颗坏瓜子,满嘴都是苦味,瞬间不想吃了,她把手心里的瓜子丢回盘子里,喝了口水漱漱口。
“十天后吧,我也该回去见见老熟人了。”
她其实早就该走了,苍飞埙已经当上了北疆王,她的任务完成了,回到黎国就没有这种清闲日子了。
白鸿雪自从得知十天后离开北疆,整天高兴地跟傻子一样。
除了老奶奶不高兴以外,大家都挺高兴的。
老奶奶的年纪不小了,红佩找了可靠的人来照顾她,他们也能走的安心。
十天后,四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北疆,苍飞埙得知以后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倒是希望留住红佩,却也知道留不住。
黎国只要有她在,他轻易不会对黎国动手,他怕哪天在睡梦中就悄无声息的掉了脑袋。
北疆和黎国的关卡如今特别严格,他们废了一番功夫才成功回到黎国。
当晚,四人就住进了黑店,一进门,四人都察觉出了不对,但都没当回事。
大冷的天,黑店也比露宿街头睡得舒服,更何况,他们最擅长黑吃黑。
“小二,来一壶酒……”
白鸿雪继赌博之后又学会了喝酒,但是又菜又爱玩,三杯后人事不知,让干啥干啥。
小二拎来了一壶加料的酒,白鸿雪闻了闻,嫌弃的推到一边。
“这位爷,是本店的酒不合爷的胃口吗?”
小二脸上略显急色,四人虽然风尘仆仆,但颜色都不差,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卖个好价钱。
身逢乱世,他们店里最近都没怎么开张了,来了四个上等货,他自然着急。
“对,你这酒太差了,赶紧换上好的酒,爷不差钱!”
说完,白鸿雪“哐”把钱袋丢到桌子上,金锭银锭混合着甩到了桌子上,小二立马两眼放光的回柜台找好酒了。
白鸿雪正准备把钱袋收回来的时候,红佩一伸手捞了过去,挂到了自己腰间。
“那是我的!”白鸿雪炸毛了,结果红佩一个眼神,他又老实了。
大概是钱袋管用了,好酒好菜上来,四人挑挑拣拣的吃饱,红佩使了个眼色后,第一个假装晕倒。
戴萩和洪薏相继倒下,白鸿雪要面子,坚持到最后晕倒。
店小二招呼人从后厨过来,第一时间拿走了腰间显眼的钱袋,心头狂喜。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搬到柴房,今晚就叫人来验货。”
一阵忙活,柴房门关上后,白鸿雪委屈道:“刚才有个混蛋捏了我的屁股!”
戴萩和洪薏笑不出来,她们也被摸了,红佩眼里满是寒光,她不仅要把这家黑店掀翻,背后买卖人口的人也别想活。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白鸿雪蹭到红佩身边,一歪头靠到了她的肩膀上。
“你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一个人憋大招,幸好我们足够默契。”
他说的还挺自豪,红佩抖了抖肩膀想将他的脑袋抖下去,但是没成功,于是她自己解开了麻绳,直接伸手推开他的脑袋。
戴萩和洪薏也都熟练地解开麻绳,白鸿雪呆傻傻的看着三人。
“你们怎么都会解绳子?”
“我们都是天陵教的人,会解绳子很难理解吗?”
戴萩觉得他就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她们要是没点本事,根本没有长大的机会。
“那你们快帮我解开!”他转过身,露出被绑着的双手,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搭理他。
“喂!”
红佩直接伸手捏住他的嘴,威胁道:“闭嘴,把人喊来坏了我的事,我让洪薏给你下哑药。”
他老实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了,等这件事过去了,他再找她们算账!
柴房一时安静下来,外面的人也没有进来给他们送水送饭的意思,一直到深夜才有了动静。
三人把麻绳藏好,回到一开始的地方坐好,柴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门外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令红佩没想到的是,来人中还有个熟人。
武惜云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红佩,她爹在北疆势如破竹攻打黎国的时候便辞官还乡,紧接着揭竿起义,用那些年贪污受贿得来的银钱,迅速拉起了一支叛军队伍。
她也拥有了比以往更尊贵的身份——武王的嫡女。
她打听过简墉的消息,却只打听到清乐阁解散了,里面的伶人去了哪里无从得知。
武惜云再不甘心也只能在叛军中找了一个合心意的男人成亲,贩卖人口这个买卖就是这个男人在加入叛军之前做的营生。
她今天跟来就是听下人回禀这次是上等货,容貌绝佳,她有了危机感,怕男人给她戴绿帽子。
“怎么是你?呵,没想到你们还没死,简墉呢?他和你们分开了?”
说起简墉,她眼中多了几分希冀的光,如果简墉能回到她身边,她肯定把现在的男人休了。
她身旁的男人听到“简墉”二字,立刻生气的把她搂进怀里。
“你居然还想着那个伶人,他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两人当众看似生气,实则腻歪起来,男人说到最后气的甚至咬上了武惜云的嘴。
怎么说呢?他俩长得又不好看,这场戏是真不好看。
红佩忍不下去了,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对面的人,一会儿工夫,地上躺了一片。
除了武惜云和她的男人以外,其余的人全都没了声息。
“你想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现在是武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打到京都,我是将来的公主!”
红佩嫌她太吵了,没给她继续吵嚷的机会,一掌把人劈晕,目光移到男人身上。
“带我们回你们的大本营。”
男人看着晕倒的武惜云和一地的尸体,没什么骨气的瞬间答应下来。
眼看她们都要走了还没有给自己解绑的意思,白鸿雪真急了。
“娘子,你快帮我解开绳子啊!!!”
他在北疆喊娘子喊习惯了,这一嗓子给红佩喊无语了,她无奈看向白鸿雪,又瞥向戴萩,这才说道:“给他解开吧!”
说完,她拎着男人往外走,洪薏自觉地扛起了晕倒的武惜云。
曾经的兵部尚书,如今的武王正巧梦到了自己带领大军直攻京都,百姓和官员对他俯首称臣,拥护他成为新帝。
他一步步走向了梦寐以求的龙椅,却在这时一声巨响将他从梦中惊醒。
“是谁!”
男人被摔在地上以后,连忙往床前爬,嘴里喊着:“岳父大人,敌袭!快些叫人!”
武王动作迅速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哨子就要吹,红佩眼疾手快的抢了下来。
“虚鹰教投靠到你名下了啊,那就好办了!”
她跟虚鹰教有点交情,把武王弄死,再让虚鹰教接管这支叛军,问题不大。
武王刚准备说话,就见她直接吹响了哨子,不到几息的时间,房间内冲进来几个陌生面孔,红佩叹气。
忘了,虚鹰教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她,又是一番活动筋骨,虚鹰教的人躺在了地上。
她踢了踢其中一个人,问道:“你们教主在吗?把他叫来,就说月煞使来找他聊天了。”
又是一阵等待,谁都不敢乱动,虚鹰教教主过来见到她以后,展开双手就想抱她,被她一手推开。
“别想占我便宜,这个武王你自己解决,他的东西都由你接管,行吗?不行我找别人……”
“行!有什么不行?老子早就看够他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做梦,一点本事都没有!”
教主对武王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当初带领教众投靠武王也是权宜之计,没想到这狗东西拿他的教众当狗使唤,哪里危险就让他的人往哪里去,真够不要脸的。
就算红佩不来,他也在琢磨把武王搞死了,这憋屈日子谁爱过谁过。
“那行,没我的事了,那我先走了。”
红佩见他说话不似作假,放下心来,走到武惜云的男人面前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汩汩的鲜血从伤口涌出,男人死不瞑目。
她拍了拍教主的肩膀,带着自己的人往外走,教主立刻喊道:“你不想留下来吗?现在外面乱的很,你留下来我可以给你一个安身之所。”
“不必了,我还要做其他的事情,没空跟你折腾。”
四人骑走了四匹马,白鸿雪忍不住问道:“那熊精对你有意思?”
“嗯?熊精哈哈哈哈……和你有什么关系!”虚鹰教教主的身量确实可以称作熊精。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白鸿雪隔三差五就找机会盯着她问,她和“熊精”有什么关系。
红佩不知不觉就对他的能力免疫了,气的他直跳脚。
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很厉害啊!可是从发现到现在都没什么用处,真是烦死了!
众人回到京都后,红佩第一时间赶去了启王府,发现启王府已经一片荒凉,除了敖兴启居住的院落,其他地方都没人了,也无人打理。
他正呆呆地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佩堂而皇之的落到他面前,敲了敲他的面前的石桌。
“喂,启王殿下,你怎么混成这样了?你的王妃呢?”
“王妃?本王没有王妃……是你!你知道曼曼在哪里吗?她不见了,她为什么不见了!”
敖兴启认出红佩以后满脸的惊喜,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帮了伍秀曼,说不定就是她把人带走了。
“不知道,满文荷不是你的王妃吗?”
“那个贱人!她不配当本王的王妃!!”熬兴启精神状态有些差,一提到满文荷,他表情狰狞无比,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垃圾话。
红佩直接不搭理他,出去找了个小厮,这才得知满文荷早就死了,死的非常狼狈,死后被丢到了乱葬岗,和她一起被丢的还有她的奸夫。
京都这一行,她不算白来,终于心满意足的带人往桃源村赶去。
无蒙每次打听到红佩的消息赶来都扑了个空,他想杀死红佩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他是军中的将军,战功赫赫,想杀红佩的心更重了,可惜每次都抓不到人。
红佩不知道无蒙还在追着她杀,她已经带着人从早就预留好的通道进入了桃源村。
当时想的便是如果有机会,她就来桃源村汇合,但是谁都没提起,所以当她出现在桃源村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开心坏了。
“月煞使!你也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月煞使,今天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边儿去,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桃源村隔绝了外面的战火,一切都有些恍惚,白鸿雪觉得红佩的眼神都柔和了。
他们就这么住了下来,整个村里人一起从中午吃到了晚上,库存的酒被喝了小半部分,看守库存的人心疼坏了,但也没办法。
桃源村的一切都是红佩准备下来的,为了欢迎她,把所有东西都吃光了也理所当然。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
红佩为了躲酒藏了起来,白鸿雪还是找了过来,见她眼神迷离,双颊泛红,小心脏不自觉的扑通乱跳。
“嗯,喜欢,你不喜欢吗?”
红佩眼神威胁的盯着他,仿佛他说不喜欢,她就立马揍他一顿。
白鸿雪从心的说:“喜欢,这一路上看到外面那些百姓流离失所,再看看桃源村的人,简直不要太幸福,如果外面的人也能如此就好了。”
“可是我救不了天下人……”
红佩从打造桃源村前就想到了一切,她救不了那么多人,青亦神君和南烟神女都救不了世人,她一个小锦鲤能做的就更少了。
凡间的种种还是得凡人自己来解决。
日子一天天过去,伍秀曼生下了一个女儿,简墉非常爱护她们母女,但是伍秀曼早年间被组织下了毒,身体还是有了损伤,在女儿八岁那年,她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没了声息。
简墉和女儿哭的不能自已,红佩却松了一口气,这一世可算是结束了,她在桃源村都快憋死了。
外面的战火依然没有结束,她把白鸿雪迷晕了,给他留了封信,跟其他人说是出去转转,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
等她出了桃源村没多久,找到一个山洞,直接噶了脖子,锦鲤的神魂从□□中脱离出来,寻着南烟神女的踪迹再次回到了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