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抢走我的侍女!”
敖兴启像是刚发现伍秀曼受伤一样,一脸担忧的望着红佩怀里的人,转而愤怒的望着红佩。
红佩感觉他像傻子一样,喊了声:“戴萩,把人拦下。”
说完,她转身朝着人群走去,有些人并不想让路,他们觉得红佩的态度太过嚣张了。
她也没惯着某些蠢货,怀里抱着伍秀曼的同时还能把挡路的人踹翻,连续踹了三个人以后,前方终于畅通无阻了。
有些好心人专门给她指了医馆的位置,她迅速跑过去,让大夫给伍秀曼治伤。
伍秀曼刚从恍惚中惊醒,箭还没拔出来,挣扎着要起身回去敖兴启身边,她厉声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是启王殿下的侍女,我必须保护他!”
红佩有点手痒,下一秒没忍住直接一个手刀把人砍晕了,盯着大夫说:“拔箭,用最好的药,让她的伤口迅速愈合的的那种。”
她给塞的药丸子管用了一点,神力流逝慢了许多,但还是在缓慢的流逝,给她心疼坏了。
她试着想要抢夺这些神力,发现没用,神力只认满文荷。
此时的大街上又一次骚乱起来,一群薄纱遮面、身穿红衣的女子们拦住了敖兴启的去路。
为首的戴萩没有遮面,红佩每次探查这三人事迹的书信都经由她手,所以她对三人的爱恨情仇也有所了解。
整体来说就是这三人……都!有!病!
“启王殿下,我家小姐只是带你的侍女前去医馆治疗,等伤好了便给你送回来,请你莫要过多纠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追查今日是谁当街刺杀你。”
戴萩好心提醒他,那些刺客早就跑光了,他居然还在这里找她们的麻烦。
敖兴启捂着脸满脸的不忿,这些红衣女子什么毛病,打人专抽脸,他在挨了五个嘴巴子以后再也不愿意近她们的身了,甚至头脑冷静下来试图跟她们讲道理。
“曼曼是我的侍女,她是为了我而受伤,理应由我负责给她疗伤,不劳你家小姐费心!”
戴萩一脸不容置疑的说:“我家小姐会救他,不麻烦启王殿下了。”
敖兴启:???
巡城司赶来的时候,双方互不相让,一边是风头正盛的启王,一边是看起来阵仗很大的不明组织,他们谁也不敢惹啊!
满文荷突然扯了扯敖兴启的袖子,一脸无辜的冲着戴萩说:“大姐姐,我和王爷都很担心曼曼姐,你就让我们去看看她吧~”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满文荷知道自己的外貌很具有欺骗性,从小到大就是靠这张脸让无数人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就连敖兴启这个王爷,自从见了她以后也对她痴迷不已。
戴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满文荷突然娇羞,整个人藏到了敖兴启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道:“人家今年刚及笄~”
这番作态萌化了在场的大多数人,戴萩及教徒们却都面无表情,内心疯狂吐槽:装!继续装!
“那你应该叫我妹妹,我今年才十四岁,你们担心她更不应该打扰她疗伤,等她伤好了自会回去启王府。”
戴萩说完自己十四岁以后,红衣女子全都悄悄瞥了她一眼,这也是个装货,明明已经十六岁了,还说自己十四岁。
巡城司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那个……启王殿下,刺杀你的刺客有何特征?他们朝哪个方向跑了?”
他们来了半天了,一点线索都没跟他说,什么曼曼姐比抓到刺杀启王的刺客更重要啊!
敖兴启扭头看了说话之人一眼,哼了一声,拉着满文荷掉头回到马车旁,直接把马车卸下来,帅气的把满文荷抱到马上,两人同乘一匹马就这么……走了?
无语……
丁关早就听说启王有点大病,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就赶上他犯病了。
他把目光锁定到戴萩及一众红衣女子身上,上前一步,问道:“不知诸位姑娘是……”
这些红衣女子的身量都挺高,有些甚至比他还高,难道是外邦女子?
戴萩略微俯身行礼,微笑道:“我等都是清乐阁的伶人,大人得空了不妨来坐坐。”
丁关一听清乐阁头皮都麻了,他哪敢去那种地方,单单入场费就得十两银子,里面的消费项目更是多的数不清,进去穿的是金缕衣,出来就变成破布麻衫了。
最主要的还是里面卖艺的都是男子,他就算去也顶多去青楼。
男子?
他再次看向那些红衣女子,瞬间一脸尴尬,仔细一看虽然穿的像女子,但身量确是男子无疑了。
见了鬼了!
戴萩见他一脸便秘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指了指南方,说道:“刚才那些刺客朝着南方跑了,大人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至于抓人?应该没多少希望了,除非那些刺客是傻子,等在原地被抓。
*
伍秀曼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极尽奢靡的房间里,她跟着敖兴启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这间房间的主人,应当有不少身价。
她摸了摸脖子,想起那个一言不合就把她砍晕的女人,她到底是什么?
“姑娘醒了?药也正好刚煎好,稍微放凉便可以喝了。”
简墉平日穿着偏素雅,今日被迫穿上了一身锦衣华服,恍惚间好像跟敖兴启有几分相似。
他脸上的柔情让伍秀曼紧紧抓住床单,她在敖兴启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只不过他温柔以对的对象是满文荷,并非是她。
简墉一见她如此作态,心中松了口气,她真怕这姑娘是个死脑筋。
红佩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趁着伍秀曼养伤这段时间,赢得她的芳心。
清乐阁顶楼,红佩啃着新鲜的大红苹果,听戴萩说起后续发生的事情,同样无语。
“所以他到走都没让巡城司的人抓刺客?真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啊!你去打听一下是谁动的手,咱帮帮忙,早点把这个大情种弄死!”
她最讨厌青亦神君了!没有之一。
戴萩略显迟疑道:“我打听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所有跟启王作对的人都莫名其妙遭殃了,就算他不出手,也会遭殃,有人传言他是天命之子。”
红佩感觉嘴里的大苹果不甜了,她知道这是为什么,青亦神君神力无边,在决定历劫之后,肯定会为自己多做打算。
只有南烟神女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管跟着下凡历劫,连个像样的身份都搞不到。
看看人家青亦神君,生来就是王爷,根本没吃什么苦。
“那这样,既然他和满文荷情意相投,那就让他们抓紧时间成亲!”
她总觉得满文荷身上有古怪,伍秀曼被她扣下了,她明天找个机会把敖兴启捅伤,看看他的神力会不会也飞向满文荷。
明天……算了,等不及了,今晚就去!
戴萩不解的问道:“为何要促成他们成亲?不是应该分开两人吗?”
“因为我想看他们能有多爱!”红佩不理解是什么样的爱情能让他们三人如此纠缠不休,等两人成亲后,她就把敖兴启搞不举了,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爱!
戴萩不知道她憋着一肚子坏心,但主仆一场,红佩平日里的作风就稀奇古怪的,戴萩总觉得那两人要遭殃了。
夜渐深,红佩一身夜行衣离开清乐阁,行至半路突然停下,回头看去,喊了声:“出来吧,三脚猫的功夫还有脸跟踪我。”
白鸿雪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脸讪笑,说道:“你真厉害,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做坏事吗?能不能带我一个?”
红佩无情道:“不能,你跟着去只会拖我的后腿。”
她又不是去玩闹,干嘛带一个拖油瓶?
白鸿雪立马又使上了他的拿手绝活,直接扑过来挂在她身上。
红佩:牙痒,想咬人!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启王府后门不远处,红佩把他放到一个角落里,警告道:“你等在这里,见机行事,如果看到启王府乱起来就赶紧跑,万一被发现了,我顾不上你。”
白鸿雪乖巧点头,也不嫌脏,直接席地而坐,乖乖等她忙完回来。
红佩冷哼,刚才怎么不听话,这会儿开始扮乖了!
启王府,敖兴启的院中。
守卫的暗卫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他们正想警惕的时候,身子不由一软,失去了意识。
“砰……”“砰……”“砰……”
几道重物落地的声音,红佩等在房顶,只要敖兴启出来探查,她直接动手。
结果她耳朵一动,听到了房内满文荷的娇喘声以及疑问:“嗯……啊……王爷~外面……是……什么声音~~”
敖兴启像是到了关键时刻,嗓子低沉道:“别管,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耽误我们办正经事!”
哼哼唧唧的声音让红佩抓耳挠腮,为了那档子事,连安危都不顾了啊!
她真是服气,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今天遭遇刺杀,伍秀曼又被人带走,敖兴启心情不是很好,满文荷见状就拉着他一起做运动。
眼看着即将抵达终点的时候,后脑勺突然遭受重击。
满文荷一眼看到房里多了个黑衣人,正要大叫喊人,就见黑衣人冲她洒了一捧粉末,她瞬间脑袋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知觉。
红佩没客气,一刀划伤敖兴启的胳膊,等了几秒,没反应?
她不信邪的又扎了刀大腿,伤口依然没有任何神力溢出的趋向,她摸摸下巴,这就有意思了。
红佩抬手扎了满文荷一刀,惊喜的发现属于南烟神女的神力顺着伤口流出来了,只不过令人无奈的是,这些神力没有回到伍秀曼身体里的意思,而是充斥在房间内,好像成了无主的神力。
她心念一动,想着吸收这些神力,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这些神力修复了她的一片鱼鳞,今晚收获真大!
也就是说,南烟神女的神力可以供给给满文荷,但满文荷吸走的神力从体内离开后就会变成无主之物。
如果满文荷把南烟神女的神力都吸收掉,她再给满文荷放血,吸收掉所有神力。
那南烟宫不就保住了吗?
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急忙摇头,不行,南烟神女虽然是恋爱脑,但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能恩将仇报!
对,不能!
以后不能,但现在已经被满文荷吸收走的神力反正也回不到南烟神女身上了,她吸收应该不算什么吧?
她又在满文荷身上划了几道血口子,直到神力越来越少,几乎没有,她才无奈离去。
来去都没引起启王府内暗卫的注意,没有机会生死大逃亡。
红佩再次出现在白鸿雪面前,拎着他的胳膊匆匆回到清乐阁。
夜里的清乐阁人头攒动,多得是来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清乐阁的伶人大多数只卖艺不卖身,也有一小部分情到浓时卖身的,那就不归红佩管了。
就这一会儿工夫,白鸿雪感觉她身上的气息更舒服了,让他忍不住想要再贴贴。
红佩哪能让他占这个便宜,直接把人关在门外,她还得安抚好身体内的神力,最大化的利用好这些神力。
她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护住南烟神女啊!
*
第二日,启王府乱作一团,启王和他的心爱之人昨晚遭遇了刺杀。
丫鬟早上喊了几次都没把门喊开,怕两人出事,悄悄开了条门缝,结果发现两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哦,不,满文荷躺在床上,敖兴启趴在她身上。
两人的姿势非常不雅观,丫鬟却顾不上这些,急忙喊人来救命!
于是,满文荷和敖兴启被无数人看光光了,因为家里没有主事的人,这件事到下午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
众人在意的并非启王遇刺,而是他和满文荷的风流韵事,还未成亲的两人名声一下子臭了。
这些,伍秀曼通通不知,她还在清乐阁顶楼养伤,原本应该当做头牌推出去的简墉暂时没出面,目前只负责好好陪着伍秀曼。
简墉甚至有点感激她了,伺候一个女人,可比让他去给楼下那些人卖笑强太多了。
“简公子,我感觉已经好多了,我该回去了!多谢照顾!”
伍秀曼说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瘫软的身体,她居然敢说自己好多了?
平日里恪守礼节的简墉此时恨不得把人绑在床上,他不敢随意乱碰伍秀曼,只能跟在她身边一个劲的劝她还是多休息几日为好。
房门一开,红佩咬着糖葫芦刚走到门外,瞧见两人若无其事的打招呼。
“嗨~你们要去哪里?简墉,她对你不满意吗?”
红佩眼睛里透露着危险,如果伍秀曼对他不满意,那么他就该去楼下卖艺了。
简墉打了个寒颤,立马不顾男女大防,伸手将伍秀曼打横抱起,顺便把门关上。
他略显慌乱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
“大人,伍姑娘身体不适,我一定会好好劝她!”
红佩挑了挑眉,满意的啃着糖葫芦离开,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她当定了!
房内,伍秀曼挣扎的伤口都渗血了,简墉这次一点没含糊,按着人不让她乱动,急的声音大了一点。
“别动!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护,他怎么可能把你当回事!”
伍秀曼不知道是被吼的发愣,还是这句话击中了她的内心,她还真的停了下来。
一番换药,喝药下来,伍秀曼再次睡着了,简墉擦擦额头的汗,伺候女人这种活也不轻松啊!
由于事情闹得太大,宫里都过问了,敖兴启不得不宣布了七日后大婚,他怄的不行,他原本想给满文荷一个盛大的婚礼,现如今却只能在风言风语中仓促成婚。
红佩换了一串串的铜板,稍微易容以后,走街串巷开始收买小乞丐,让他们盯着启王府,拿消息换更多的铜板。
她的清乐阁用来打听这种小消息有点屈才了。
一天的时间,小乞丐窸窸窣窣来了好几回,有用的没用的消息一堆,她把所有铜板都散出去,拍拍屁股踢了脚一旁又不修边幅睡着的白鸿雪。
妖族真的可以随地大小睡,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他。
“嗯?到点吃饭了吗?”白鸿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刚才做梦梦到烧鸡了。
红佩再次踹了他一脚,干净的衣袍已经脏兮兮的了,她嫌弃道:“吃什么吃!带你出去吃饭不够丢人的!”
一刻钟后,两人拎着新鲜出炉的烧鸡蹲在马路边啃起来,两人都没什么形象,路人看了都直皱眉。
白鸿雪吃高兴了,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囚禁那个侍女?她和你有仇吗?”
“要是有仇的话,我会非常支持她纠缠启王,问题是她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
南烟神女的神力居然会被人抢走,可怕的很。
“有恩?一个侍女对你有恩?”
白鸿雪理解不了,她明明很厉害,天陵教在江湖上不容小觑,她怎么还能给别人向她施恩的机会。
红佩无力望苍天,心累道:“你不懂,有些事超出你的想象。”
七日后,启王大婚。
前来贺喜的宾客面上没什么问题,心里却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来的。
满文荷虽然在敖兴启面前单纯又无害,但是她在外面的名声可不好听,只要是跟她闹矛盾的人都会被她狠狠报复。
如今,她以这种不光鲜的方法嫁给敖兴启,听闻连陛下都被气倒了。
她的身份根本不配当启王妃,可敖兴启一意孤行,非要娶她为妃,倔的八头驴都拉不回来。
满文荷没有娘家,她是从驿站出嫁的,迎亲队伍走遍了京都大街小巷,力图证明启王对她的宠爱不会因为流言蜚语而受到一丝影响。
红佩没有请柬,她跟着迎亲队伍走了一路,白鸿雪跟她一起捡了一路的喜钱。
由于两人抢的太快,还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这俩年轻人怎么回事,手速这么快?
红佩充耳不闻,见到熟悉的小乞丐们以后,顺手把喜钱交给他们。
白鸿雪有样学样,也给了小乞丐,他现在就像一个学人精,红佩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
“你今天不搞事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亲?”
白鸿雪觉得不可能,她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
他想的没错,红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道:“别着急,好戏即将开场……”
花轿中的满文荷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她所期待的是一场众人祝福的婚礼,而不是这种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仓促成婚。
尤其是敖兴启还被皇帝惩罚了,今日大婚之后,他接下来半年都不可接触朝政,老老实实在家中禁足。
由于皇帝不满意这个儿媳妇,礼部给敖兴启之前准备的东西都不能用,七天的时间弄出来的婚礼也就面上看的过去。
敖兴启不愿意委屈满文荷,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扒拉出许多东西当做她的嫁妆,给足了她底气。
一切都如他所料的那般顺利,两人夫妻交拜之后,满文荷还没等送入洞房,城中多了不少孔明灯。
孔明灯升至半空后,突然倾斜,稀稀拉拉的掉落,一些纸张洒落在地,好奇的人捡起来一看。
“嚯!”“哇!”“嗷~”
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当街响起,纸上所画的是敖兴启和满文荷的秋宫图,敖兴启后腰上的胎记都画的一清二楚。
启王府里面也没能幸免,满文荷听到躁动,好奇不已,恰巧一张纸掉在她脚边,她拿起来只是扫了一眼就被敖兴启抢走了。
“送王妃回房!”
满文荷身体都僵硬了,作画之人仿佛是怕别人认不出来他们是谁,直接了当写了他们的名字。
她庆幸自己头上还有盖头,不用直面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但她分明能感觉到后背就像灼烧了一样。
他们的眼神像是穿透了她的喜服,看到了她的躯体,到底是谁画的秋宫图?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看过秋宫图的人想知道的,因为众人发现,此人画技不错,把两人的神态画的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