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我 第11章 第 11 章

林婧放下筷子，问：“今日，是你生辰？”

安禾摇头又点头，斟酌措辞后道：“不是我生辰，是我选的生辰。”

林婧听明白了，只是不知她要为何选今天。

“怎么不挑别的日子？”

安禾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他：“小姐开心吗？”

见她眼中关切不似作假，林婧接连几天的郁气此刻尽数散去，唇角上扬：“嗯。”

“那就好。”安禾笑得眉眼弯弯。

“所以为什么是今天？”林婧没有忘记他的问题。

“因为小姐不开心啊，我想让小姐开心。”安禾认真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林婧心头微动，脸上有些不自然，见南霜和逄春还低着头在一旁站着就吩咐道：“你们去看看今日后厨做的什么，叫他们再添些菜，院中人都赏些东西，就说是庆贺上巳节。”

“是。”二人齐齐退下。

林婧重新看向安禾，一招手，安禾就走过去，他轻轻捏了捏安禾脸颊，触感柔嫩，与刚来的时候区别甚大，林婧脸上笑意加深，两只手都去捏她的脸。

安禾任他揉搓，等到听见南霜回来的动静林婧才松开手，用过饭后林婧也不叫安禾练字了，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夜里休息得早，安禾第二天醒的也早，起了就和南霜到正房东次间去，林婧也已经起了，坐在梳妆台前。

安禾跑过去给他通发，然后梳了个简单发髻，再由南霜来帮忙固定，头发就算解决了。

南霜给林婧挑选簪子的时候，林婧把安禾叫过去。

安禾走近几步，只见林婧从梳妆台的匣子上拿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制的长命锁，链条同样是金制。

“低头。”

安禾还没反应过来，头就已经低下，然后就感到脖子一重，一块长命锁挂在出现在眼睛下方。

她双手捧起长命锁，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土财主家的女儿。

林婧看了十分满意，让安禾好好收着，说这是给她的生辰礼。

安禾把长命锁摘下，双手拿着，向林婧保证：“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林婧颔首，然后几人出去用膳，而后就是去东厢房等先生。

先生还有一会才到，林婧就站在安禾旁边看她写字，时不时指正一二。

下午时林老爷子为林婧请的武夫子来了，他的课程又有变化，安禾也不能时时待在林婧身边了，她年纪小，还不适合习武。

安禾的时间空出一段，就和南霜待在一起，每日完成课业后还有一些时间，就发展出了许多爱好，其中又以下厨为甚，因为常出入后厨而和后厨众人混熟。

林婧学武的地方就在后院，他当年两三岁的时候林老爷子就决定了让他留在家里学武，在后院里找了块地方，东修西建，等到如今正好给林婧用上，不管是练刀枪剑戟，还是单纯强身健体都行，至于马术就是他选日子带林婧出去学，从人到物，样样亲历亲为，力求完美。

……

“小姐，你快试试这个。”

安禾从食盒中拿出一碗绿豆汤放到桌上，又拿了把扇子给林婧扇风。

林婧端起绿豆汤慢慢地喝。

安禾满六岁之后就来和林婧一道习武，一开始林婧还担心她不适应，可见她脸都红了也不抱怨一句，心里既欣慰又心疼，于是就只让安禾每日来练上一个时辰，只要能够自保就行，他也不强求更多。

安禾现在也会做些简单吃食，早上和林婧一起上完课后就提着食盒来找他，再给林婧试吃一些自己刚学会的吃食。

林婧用完又要去练剑，夫子已经在那等着了，先给他演示一遍后叫他使一遍，再逐个纠正动作，然后让他重新使一遍，如此循环反复直到他能准确无误地使出。

林婧显然是有天赋的，不管是何招式，最多不过三遍就能完整使出，虽说力道可能还有欠缺，但已然有形，只待年纪长些就能发挥出威力。

开阔平地上，武夫子背手站在一旁，场地中间的少女一身劲装，手腕翻飞，剑随身动，斩尽清风，浅金色的光洒在他身上，精致样貌同冷冽气质糅合在一起，整个人显得雌雄莫辨。

安禾喜欢看林婧练剑，若是来时遇上林婧在练剑，她往往会留上许久，若是遇上林婧学别的，比如枪法、弓箭一类，她一般就是送完东西就走。

林婧也发现这个规律了，所以他大部分时候学的都是剑，等到十四岁时林老爷子已经找不到人能教他剑法了，林婧的重心被迫转到其他兵器上，只是安禾每次来时还是会给她使上一套剑招。

这日，林婧一收剑就听见了叫好声。

安禾扭头看去，就见林杨站在院子门口，脸上有些窘迫，但他很快调节好，故作自然地走进来，然后作揖：“姐姐。”

林婧不咸不淡应了一声，然后对安禾道：“你先回去。”

安禾点头，经过林杨身边时朝他福身问好，不等他说话又自顾自地走了。

看着安禾走远，林婧才分了半个眼神给林杨，问他：“你来做什么？”

林杨面色一顿，而后扯道：“许久不见姐姐，所以过来看看。”

林杨五岁时开始到外面书院读书，自那以后就很少见到林婧了，基本上也就逢年过节能见上，但这种时候林老爷子都要和林婧说话，所以这几年来两个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说许久不见倒也没错。

林婧并不信他，自林杨懂事后就是不用林夫人管着也不会来找他了，这话一听就是托词。

林婧不接话，林杨就有些尴尬了，他确实不是专门来探望林婧，只是路过时看见安禾就过来了，正好瞧见林婧在那耍了一套剑招，一不小心就出声喝彩了，林婧的剑是他见过使得最好的，若是让他那些同窗看见，指不定有多羡慕自己。

林杨又随便扯了两句什么天色真好，草真绿，花真香的废话后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他没有回院子，而是去了后厨，去了就见安禾正把什么东西放到锅里，林杨探头去看，安禾正好盖上锅盖，他什么也没看见。

“你做的什么？”林杨问。

安禾看了一眼，发现是林杨就把今天早上剩的糕点递给他，盘子里的糕点七零八落，好些都碎成了沫子。

林杨也不介意，先挑着能拿起来的就往嘴里送。

他是在七岁时发现安禾经常到后厨去的，恰好那时安禾正在发愁怎么处理剩下的汤面，而他就是来后厨找吃的，就自告奋勇帮她吃完，然后就发现安禾手艺是真好。

自那以后林杨就常常到后厨找安禾，看她有没有什么剩的吃食，因为卖相好的都给了林婧，所以林杨得的就都是卖相一般的，好在卖相并不影响味道，林杨只扭捏了几次之后就能坦然吃完这些剩的东西了。

林杨把那些碎沫吃完，然后问道：“你要不要来我这里，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会比姐姐对你更好，你只要给我做吃的就行了。”

“不要。”安禾想也不想就拒绝他。

每次林杨吃完东西都会问上这么一句，她都已经习惯了，一开始她还担心林杨会直接跟林夫人说让自己过去，谁知林杨从来不在外面提这事，每次都只在吃完东西后问一句。

林杨今天没有如往常一般放弃，而是又接着说：“真的，我会对你很好的，姐姐今年已经十四，明年就十五了，到时候她就要定亲嫁人，去了别人家她肯定就不能对你这么好了，所以你不如跟我，就算我以后娶亲了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我说，不要。”安禾冷了脸，“小姐去哪我就去哪，除了小姐身边，我哪也不去。”

“那要是姐姐不要你了呢？”林杨还没放弃。

安禾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转身拿过擀面杖，恶狠狠道：“你再胡说我可不管你是谁，照打不误！”

林杨被她吓得退后两步，站在门口嘴硬道：“要是姐姐不要你了，你就来当我的丫鬟。”

安禾直接拿起擀面杖快步上前，林杨则迅速转身跑开。

直到拐过了几个院子他才停下，心里忿忿不平。

祖父偏心林婧也就算了，连个丫鬟也偏心他，难得自己就那么不堪吗？不行，他要和娘亲说，让娘亲把安禾送给自己当丫鬟，然后日日叫她做饭。

只是没走两步林杨又重新停下，在林婧的事上，娘亲也是一味偏向林婧的，林婧就是只说句废话，在他们看来也是比什么圣人之言都要好的。

林杨更加气闷，他发现在这个家里，要是惹了林婧不快，那真的是没有人会帮他的，但他又实在不甘心，既然别人都不会帮他，那他就自己去和林婧谈这件事。

林杨觉得自己就是那即将上战场的将军，满腔热血地跑到林婧练武的院中，但一看见院子中央的林婧，他的气就泄了，他突然后悔了。

“林杨？”

林杨往后移的脚停在原地，对着林婧扯出一个笑，然后慢慢踱步进去。

林婧直觉他有话要说，把剑收起，然后一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