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 第16章 第 16 章

29.

晚自习下课，祝航走读回家，许一帆回学校宿舍，两人完全不同的方向，但祝航就是非得拉着许一帆走一段共同的路，哪怕那段路只有几阶台阶。

许一帆今天的动作有点慢，下课铃打完，他还在草稿纸上做演算。祝航就那么垫着下巴趴到他课桌前等。

许一帆：“你先走吧，别等我了。”

“没事，这不就剩几步了吗？”祝航一无所觉，“要不我帮你算吧？”

许一帆无奈，道：“听说马上要分班考试了，你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

“文科吧？我物理不行。”他说完才问许一帆，“你呢？”

“理科。”许一帆答。

“也是，你理科好。”祝航念叨了一句，又说，“那不然，我也跟你学理吧。”

“你跟什么跟？干什么都得跟着我，以后你娶媳妇儿咱们仨睡一张床吗？”许一帆吼了他一句。

祝航吓了一跳，他觉得许一帆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说：“不跟就不跟呗，发什么火？”

许一帆没搭理他，把书本纸笔收起来。

祝航见他没什么表示，便像往常一样上前帮他收拾书包，收拾好，许一帆表情淡淡地接过。两人下楼时一直没说话，祝航站在那儿跟许一帆挥手说再见，后者也只是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哪儿没对上他的脾气。

祝航一路踢踢踏踏走到校外，坐上出租车，屁股挨着车座的垫子，脑袋里想的却是许一帆，这一整天，许一帆已经好几次都表示希望两个人能保持距离了，还刻意回避他的视线和动作，甚至连上下学都不愿意跟他一起了。祝航心里有些难过，想：“他是不想跟我玩儿了吗？我做错什么了吗？”

祝航到家的时候灯是灭的，江美兰没回来，他自己摸黑开灯，看着这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的失落更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忍不住给许一帆打电话，许一帆没接，又打，还是没接。祝航发了条信息过去：“睡了？”依然没收到回复。

祝航努力回想今天一天跟许一帆相处的细节，是不是哪儿做错了？是不是玩笑开得太过了？哦对，许一帆好像不大喜欢自己提十六班班花的事，可还有其他吗？他下午就没再提过了呀，还是许一帆真心觉得自己缠人的样子太烦了？

不论如何，明天都要好好给帆哥赔礼道歉。

十二点，祝航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楼下门响，接着是蹑手蹑脚上楼的声音，那声音在他门前一顿，吱呀一声，一缕光透过缝隙照进来。

江美兰见他好好在床上睡着，便要关门，祝航却坐起来，喊了一声：“妈。”

江美兰嗯了一声，说：“吵醒你了？不要管我，你继续睡。”

祝航声音还带有睡意：“……我还是住校吧。”

江美兰顿住，说：“明天起床再说。”

江美兰留下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祝航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倒在枕头上继续睡过去。

早晨娘儿俩起得都有点晚，江美兰在路上给祝航买了包子和豆浆，一边开车送他上学，一边让他在车里把早饭吃了。

祝航嚼着包子，含糊地说：“我想了想，还是住校吧。”

江美兰：“为啥子？”

“你那么忙，就算回家……我也见不到你，还不如直接住校，还节省点……时间。”

江美兰：“我今晚一定早点回家。”

祝航咬了口包子，说：“妈，算了吧……”

这句“算了吧”，让江美兰很久说不出话。

祝航：“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买床被褥，我今天就去跟老师……申请。”

江美兰还想说什么，车子已经滑到了实验中学的校门口，祝航背着书包，手里拎着还没吃完的早点，下车往学校走。

许一帆正坐在教室里背课文，祝航从他身边走过，用喝了一半的豆浆杯子去贴他的脸，贴到之后又想起什么，赶紧收回来，说：“帆哥早上好。”

许一帆嗯了一声。

祝航坐下来放下书包，扭过头，眼睛睁得很大，真诚地看着许一帆的脸，说：“帆哥，要是我哪里做错了，或者让你生气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的。”

许一帆：“……”

“你不想我跟你开那些玩笑，我以后就不开了，我连‘十六班’三个字都不会再提，好不好？”祝航又说，“我以后也不故意摸摸索索占你便宜了，好不好？”语气真诚到有些卑微。

许一帆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心想：“我这是在做什么？”

祝航见他不答话，又软乎乎地问了声：“好不好？”

许一帆回过神：“你不用改，昨天是我心情不好，你不用改。”

祝航听他这样说，放下心，说：“那你昨晚还不接我电话，害我担心了一夜，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玩儿了。”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你这一个朋友，我吓死了。”

“……”许一帆心里一疼。

祝航说完也不等人答话，又乐呵呵道，“我跟我妈说住校的事了，一会儿下课我就去跟老师申请，估计下个星期咱俩就能一起上下学了，你们宿舍是不是还有个空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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