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几日她在哪里过的,一双白嫩的手已看不出来,只见到黑漆漆的脏污。zuowenbolan一戒尺抽下去,元莞的眉头都没有皱。
她不觉怀疑自己罚的是旁人,抽了几下好,手心肉眼可见的红了,元莞脸色涨得通红,却依旧咬牙不说话。
陡然间失去罚她意思,元莞又非是她的孩子,她如此操心做什么。
她令婢女带她去沐浴,洗净后,才见她本来雪白的模样,一双眼眸带着湛蓝,也好奇她这几日怎么过来的。天生异眸,还敢随意出宫。
人找到后,直接送入宫,交给太后。
为防中途生事,她亲自将人送入宫,一路上元莞都垂着脑袋,双手笼在袖口中,她意识到手或许疼了。
她不忍,掰过元莞的手看了看,洗干净后手心处的肿痕更明显了,她不得不道:“你为储君,大宋的未来都在你的手里,几时的玩乐,抵得过千万百姓吗?”
元莞低声不语,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看着有些乖巧,她不忍,从车里暗格取出伤药,轻轻给她抹。
新帝不爱说话,无论她说什么都抵着脑袋,直到下车的时候才陡然抬首,眸色澄澈,望着她:“小姑姑,我若做皇帝,会不会死?”
稚子童言,她未曾在意,当元莞是害怕,反安慰几句:“你若做明君,赏罚分明,只有你掌握旁人的生死,无人会掌控你的生死。”
“当真?”元莞欣喜,小脸上红扑扑的,一扫雾霾,端端正正冲她行了一礼。露出脸颊上小小的酒窝来。
那时,她只当新帝调皮,只要好好规劝,必成明君。
眼下,所有的想法都被推翻了,她望着龙床上的背影,小皇帝的想法与旁人不同,就连她也猜想不透。
为帝的五年里,她意识到元莞改变了很多。
从前,元莞对她极为尊敬,口口唤小姑姑,如今放肆、不知羞耻的话几乎是随口说来,将颜面二字狠狠踩在脚下。
宫里肮脏的事很多,可元莞连皇夫处都不愿去,那些风月的事,是如何懂的,又是如何学坏的?
皇帝睡了龙床,她自然只得在地上安置。
翌日落霞来请陛下上朝时,见到她昨晚铺好的地床上睡的是大长公主,惊得脚步发颤,呆呆站立半天,陛下胆子大了,竟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大长公主。
小皇帝按时醒来,见到落霞吓得不敢动步,睨她一眼,自己站起身,悄悄从大长公主身旁过,见她双眸紧闭,本想多看一眼,得见落霞干站着,就只得离开。
落霞伺候她更衣洗漱,她低声吩咐一句:“莫要吵醒了大长公主。”
嘱咐后,她往屏风内瞧了一眼,恍然觉得福宁殿内多了一人,就不再那么枯燥了。
她希望苏闻动作慢一些,姑母就可多住几日了。
早朝上苏相提起避暑一事,不少人附和,刘谨行却不肯,认为此举劳民伤财,陛下方亲政,又是年少,该做出表率。
这几日大长公主不在,刘谨行一党甚为猖獗,连连与苏相等人不和。前几日,皇帝也作他靠山,今日不同了,皇帝久久不语,似有些动了心思。
刘谨行试图再劝,苏相呵斥了,他不甘心,频频看向皇帝。
皇帝犹豫不决,一语不发,直到下朝,都没有说话。
她回到垂拱殿,孤鹜匆匆来报,道是皇夫入了福宁殿。
皇夫与小皇帝之间是夫妻,福宁殿又是皇帝寝殿,皇夫想去,也没有大问题。但皇帝不喜欢皇夫,每次见面,都是皇夫哭着出殿。
前几日,福宁殿守卫森严,周暨是进不去的,今日他却进去了,是皇帝故意放她进去的。
她让孤鹜莫要声张,命落霞去听听二人说了些什么,可是昨夜的事。
皇夫周暨能进殿,大长公主并没有意外,昨夜与皇帝谈妥好,皇帝定给她机会传话给苏闻。皇夫就是最好的人选,她只能说昨夜之事,旁的事提都不敢提。
周暨自以为自己安排妥当,殊不知是皇帝特意而为。元乔望着他紧张之色,不由心生感叹,十个周暨也抵不过皇帝的。
皇夫带着药膳而来,她没有动,长话短说,将事情嘱咐他,最后才问起他与皇帝之间的感情。她从未看过周暨,今日见他柔美之色,不觉一叹,她记得当初给小皇帝寻皇夫时,周暨长得端正,性子友好,这才定的他。
她脑海里记得小皇帝性子好,又很乖巧,就想找一位性子好的,周家又非强势,纵小皇帝没有亲政,周暨也是不敢欺负她的。
想的极是美好,可大婚后,听到的就是皇夫周暨被皇帝欺负得常哭,已然成了小哭包。
周暨记性好,将大长公主的话都记住了,最后才道:“殿下,家父说让您促成行宫避暑之事,陛下左右不定,想必是动心的,您再劝劝,到时陛下去行宫,您也可出宫。”
元乔这才恍然大悟,皇帝提起行宫,原是这样的原因,她颔首道:“孤且试试,你速回宫。”
周暨不敢耽误,迅速离开福宁殿,他再谨慎,也不是皇帝的敌手。入殿后所有的话都传入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正翻看着古书,闻言笑了笑,问起孤鹜:“今日是是不是十五?”
“回陛下,确是十五,您该去皇夫处就寝。”孤鹜答道。宫里的规矩,初一十五皇帝都得去皇后的坤宁殿安寝。本朝是女帝,自然就去见皇夫的。
规矩是死的,小皇帝心思活络,大婚几月后,就将这条规矩抛之脑后,从未想起过。今日突然问起,孤鹜颤了颤,皇夫今晚只怕又要哭了。
想想也是,皇夫按理是陛下的人,胳膊肘往外拐,帮助大长公主欺负皇帝,不怪陛下生气的。
周暨将消息传出去后,苏相等人就开始着手安排,皇帝静静等候,为显得自己‘怒火滔天’,她晚间去了坤宁殿。
小皇帝也很贴心,特地让落霞给元乔传话,她今夜不回福宁殿。
闻言,元乔皱眉,周暨怕是无辜受牵连了。且今日他瞧见了周暨,样貌是好的,就是泥巴捏的性子,没有一丝骨气,比起齐国侯更是差的。
皇帝不喜齐国侯,也是因为他的懦弱胆怯,皇夫的胆子怕是可与虫蚁做比较。
元乔处担忧周暨,小皇帝摆驾坤宁殿,殿内的人都是惶恐不安,就像得见小魔王般接待她。
周暨按照礼数给她行礼,他在殿里穿的普通,青色的华服,衣服宽博而加澜。烛火给他添了几分柔意。皇帝不待见他,也懒得多看一眼,择宽榻而倚靠。
她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周暨吓得不敢动弹了,笑着问她可用晚膳。
“朕吃过了,皇夫呢?”小皇帝换过一身衣裳才来的,并未着龙袍,反是女子装束。
大宋衣着较为开放,女子颈下肌肤可见,加以坠饰,秀丽小巧,显得小皇帝初露女子风情。
周暨做了违背皇帝旨意的事,不大敢看她,垂眸望着地上:“臣也用过了。”
“今日十五,皇夫不该等朕用膳吗?”小皇帝无理挑刺,又见他不敢抬首,勾了勾唇角,示意他近前,望着他的脸:“皇夫,朕见你,愈发觉得你似女子,不若你将衣裳脱了给朕看看?”
“脱、脱衣裳?”周暨目瞪口呆,进宫五年,陛下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他,今日怎地突然觉得他是女子?
他觉得皇帝是在鸡蛋里挑骨头,眼睛又红了红。
小皇帝挑眉,故意道:“怎地,你不知道如何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