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贬,这是难事。maixi9
她想不出具体做法,不如先答应小皇帝,见到苏相再从长计议。
“可。”元乔答应道,但见小皇帝神色幽思,望着她的眼神极为热切,她猛地一回神,皱眉不悦。
见她神色变幻,元莞就回神了,将绮念抛去,认真道:“这是其二,其三是姑母退亲罢。”
退亲?元乔不由自主想起齐国侯,可除去样貌外,竟想不出其他的。她二人一年内都见不过五次面。每回见到都是匆匆问好,再无其他。
只是她不愿退亲,有齐国侯这样的人在,她想不出还可选择何人。
从她摄政开始,就没想过要困于后宅天地里,齐国侯不爱她,不会干扰她的事,这点就足够了。她无男女情爱,想的极为简单。
被元莞这么一搅和,她疲惫道:“难不成你还有比齐国侯更合适的人?”
元莞则认真道:“他不好,哪里都不好。”
退亲与否,元乔浑然不在意,反见皇帝追着不放,好奇地看过去,元莞气势忽而就弱了下去,支吾道:“他有、孩子了,对你不忠。”
齐国侯不仅有孩子,还有许多妾室,哪里是良人。
“我对他并无喜爱,他做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
元莞觉得与她说不通,不如蛮狠些:“姑母退不退?”
小皇帝又无理取闹了。元乔被她所困,也不想因为小事而与她争执,也未曾多加思索,颔首道:“退。”
元莞这才满意了,想了想,最后才道:“朕这里有几人,望姑母提携一二,不需要职,简单虚职就可。”
这些人是太后安排的,既然避不过,不如委婉处置,将人安排虚位,既让太后安心,又不会动摇根本。
至于她的人,眼下不能安排,操之过急,并非良策。
元莞所提,并非是难事,不会触及元乔之势,让元乔又是不解。她不觉迷茫,小皇帝费尽心思将她囚禁起来,就因为这些小事?
她觉得不对,试探道:“这非难事,陛下没有旁的事了?”
在与元莞的对决中,她虽占下风,可有废帝遗旨,就不算败得厉害。
至于那夜的事,她强自隐忍着。
小皇帝心思似是极浅,按理这个时候当狮子大开口,转了一周,却什么都没提及。
她狐疑不解,元莞却道:“姑母既然答应,何时将做事?”
“你明日让我出宫,五日则可。”元乔急于出宫,五日是最短的时间,刘谨行背后是皇帝,只要皇帝漠视,苏相与她联合,就当不难。
元莞拒绝:“你还不能出宫,待事情结束后,你才可出宫。”她不敢放人,太后盯得太紧了些。
事情说定后,元乔不怕皇帝反悔,观她面色,也不像是大恶。她本已做好皇帝漫天开价的准备,甚至想过换下苏相来做交易。
“你要几日?”
元莞沉默下来,脑子里细细去盘算,要想打消太后决心,还是先给些甜头,她抬首迎上元乔的是视线:“姑母做好最后那件事,朕就让你离开。”
“那便不难,你将名单给我,我令苏相去办。”元乔满口答应下来,心又松了松,虚职容易安排,不动枢密院的要职,苏相就会给她面子。
如此,元莞常呼出一口气,起身就要出殿,她回垂拱殿去安排事情。
虽说亲政后,权力大了些,可元乔与苏闻还有中书连成一块铁板,水泼不进,活烧不灭,专门来对付她的。
但她不怕,此三人不过是为利而经营,她一一击破,先令元乔听她的,这样,她就进步了很多。
可是元乔出了宫就不会听她的,这点令她很苦恼,如何令元乔长久听她的?
总不可每每拿那夜的事来刺激她,一次两次也可,次数多了就不灵了。
回到垂拱殿后,她将事情重重安排下去,事无巨细,每样都反复计较,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敢着人去做。
做完这些,小皇帝照旧回福宁殿。
走回后,她方想起一件事,今夜她睡龙床的。
入殿后,元乔还是黄昏时的坐姿,正襟危坐,见皇帝走近,她蓦地一紧,不愿去看她。
小皇帝傲娇地走近,指着宽阔的龙床,微微一笑:“今夜朕睡那里。”
叛逆的年少皇帝,说不清道理,她想好,就果断睡那里。但她也算贴心,唤来落霞,在榻前五步铺了地床。
此举,最明显不过,让大长公主睡地板了。
落霞不知皇帝与大长公主发生的事,理所当然认为是陛下要睡这里,勤快地在地上铺好床。地上寒气甚重,小皇帝身子不好,她还特地铺了柔软的被褥,不让寒气透过来。
元乔平静,但看落霞细心的举止,可见她是为小皇帝准备的。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趣,苦中作乐。私下里的小皇帝很孩子气,三言两语就能击起她的怒气。
殿内寂静,透着些许异常的气氛,元乔不过二十又二,这些年忙于政事,鲜少注意到孩子。再见元莞,虽说是皇帝,可入福宁殿后,举止也与寻常孩子无异。
她不禁在想,是谁带坏了皇帝。
在她的印象里,小皇帝不苟言笑,课业上也看得重,心思沉,不喜与旁的宗室子弟来往,总是落寞一人。
先帝去后的当日里,元莞就不见了。
宫廷森严,又是皇嗣,恰逢先帝大丧,伺候皇嗣的宫人不敢报给还是贵妃的太后,只敢慌张地寻她。
先帝子嗣艰难,数子夭折,只元莞一女,身体还不太好。前朝又有女帝先例,新帝丢了,她哪里能坐得下,当即令人去寻。
先帝驾崩,宫门各处守卫比起平常都要严,她只当新帝贪玩,在宫里那处玩得忘了回来,立即令禁军以巡防地名义去宫里各处搜查。
禁军找了一夜都没有见到人,伺候元莞的宫人经过一夜才发现她的衣裳少了几件,她猛地想起小元莞是偷溜出宫去了
皇嗣自己偷出宫,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贪玩。先帝方走,作为女儿,此时应该在灵前哭丧才是,竟然出宫玩。
她怒火中烧,调动禁军出宫去寻,对外就称先帝驾崩,新帝悲从中来,哀伤过度,病得难以起身。
元莞身体本就不如常人,这么一说,也没有人起疑。
她连太后处都不敢声张,极力安抚住,亲自出宫去找。偌大临安城颇大,想在短时间内找人也是不易,又是一孩子,长得雪□□嫩,出宫极是危险。
元莞从小到大未曾出过宫,不知外间险恶,禁军找了两日,在一街上寻见她。
新帝还有些聪明,并未以女孩身份亮人,扮做一小小少年,带出宫的衣裳也不见了,浑身脏兮兮的,那双蓝眸就没有那么显眼。纵是如此狼狈,见到禁军,还是要逃跑。
十岁的孩子,哪里比的过几百禁军,当即就被抓回来。
小皇帝身上太脏,禁军不敢送入宫,只小心地将人送入公主府来。
宫里局势不明,元乔忙碌几夜未曾好眠,听到禁军所言后,气得几乎失去理智,又见元莞面上的厌色,气得冷笑不止。
元莞身上很脏,就连发髻都是散乱的,一双眼睛极为明亮,十分像淘气的孩子。
她冷言训道:“父亲逝去,你还有心思玩闹?”
外有婢女在,她不敢泄露元莞的身份,只以寻常人家的称呼说话。
元莞不言语,只一味倔强,她忽而想起这个孩子淘气得过了头,眸色带着凌厉:“在宫里,你做错事,母亲如何罚你?”
本是随口一语,却见小元莞脸色大变。她总算有些欣慰,元莞还知晓怕的。新帝若难教,她也头疼,毕竟皇帝关系着江山社稷,不能有一点懈怠。
她方觉得松懈,却见元莞小声开口:“小姑姑能放我走吗?”
“你要去哪里?”元乔气道。
“哪里都可以。”元莞憋着一张通红的小脸,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如小猫般颤颤惊惊。
元乔没有耐心同她说话,让人去寻了戒尺来。朝堂大事繁杂,她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偏偏小孩子这么不听话。
眼下小元莞还没有登基,她为长,自然有资格罚。
她原以为元莞会极力挣扎,哪里想到极为听话,乖乖伸手让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