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 第4章 暗涌

祁燃漠然转身出去后顺手带上了门，苏意澄把手边的橘子又递了几个到许七安面前。

“怎么样，甜不甜？”

苏意澄像个大姐姐一样笑的像阳光一样温暖，每次都让许七安心里暖洋洋的，如沐春风。

她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回道，“嗯，好甜。”

苏意澄拿着橘子给她说着，“这是祁燃爸爸开的果园种的。”

许七安顿了顿道，“我不是听说叔叔是在修车厂工作吗？”

苏意澄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还了解的挺多。”

许七安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她也是上学时候偶然听到别人说的，当时她高一，祁燃高三，那时候祁燃刚从国外交换了一年回来，平时学业重，在操场上也不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许七安想和他偶遇，就跑到修车厂“蹲点”，好几次都看到祁燃在修车厂帮忙搬东西。

苏意澄：“现在祁燃爸爸是修车厂的老板了，请了员工修车，他就做了些副业，像是卖钓鱼杆，开果园，哦，对了他还演话剧。”

说道这里苏意澄捂嘴笑了笑，“他和现在的年轻妻子，也就是我的新舅妈就是在话剧演出的时候认识的。”

许七安疑惑，“年轻妻子？是很小吗？”

她突然想到孙女士也找小男友，她和祁燃有点同病相怜……

苏意澄解释道，“也不是，新舅妈也快四十多了，但保养的好，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我听说舅舅比新舅妈大八岁，所以算得上是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妻子了。”

许七安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妈和我爸也离婚了，我想我应该懂祁燃的心情吧，毕竟我妈以前给我找了好几个‘小后爸’虽然我一个都没见过啦。”

苏意澄抬头看向许七安，许七安垂着眸，长睫垂在眼睑下，玩着手中的橘子，很安静却又很受伤的感觉，让她想到了最近祁燃好像确实不是很高兴。

自从祁城忠和新妻子领证后，祁燃接到他爸的电话都很烦的皱起眉心，像是压抑着自己的某种感情。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祁燃最近确实有点不太对劲，有新舅妈在的场合，祁燃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总是找借口不去，但他竟然愿意带新舅妈的女儿去玩，有可能是你说的同病相怜，所以同彼此的感受……”

苏意澄抱着手臂，轻轻点着下巴分析了一番，没注意到许七安眼神突然触动着闪了一瞬。

许七安犹疑着问，“他还有个新妹妹了啊？”

苏意澄点头，“听新舅妈说还在上学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现在还没敢让小妹妹知道她再婚的消息，怕接受不了。”

“有祁燃这么帅的哥哥，应该很好接受的。”许七安事不关己地说着，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澄澄姐，祁燃有喜欢的女生吗？”

“祁燃要是有喜欢的女生，估计他爸也不用担心他找不到对象了吧。”苏意澄摇头无奈笑道，“祁燃马上二十二了，从来没谈过女朋友也没听他说过除了男性以外的人，他爸都愁死了，想让他赶紧找个女朋友带回家，生怕他是个1。”

“啊？”许七安没听懂，她伸出食指比出“1”在眼前，“1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向来就是第一名吗？”

许七安太过单纯逗的苏意澄发笑。

苏意澄捏了捏她白皙又光滑的脸蛋，“你还小呢，不懂很正常，慢慢就懂了。”

苏意澄也不给她解释，许七安的大问好在脑袋里画了又画，有客人进来了，她也没深入探究了。

在店里，许七安给苏意澄打下手，客人也是源源不断进店里坐着，有拿着电脑点杯酒在酒馆里吹空调当“氛围组”的，也有听说这里氛围好过来瞧瞧的，许七安和苏意澄忙活了一下午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

苏意澄给她做了一杯蔓越莓烤奶，“尝尝怎么样，隐藏菜单。”

许七安端着喝了一口，立马竖起大拇指，“好好喝！我都想住在这店里天天喝了。”

“你这小嘴太甜啦~说不定以后祁燃和你在一起也能变得开朗一点。”苏意澄端着一盘鱿鱼丝过来坐到她面前，宠溺笑着，“老实说，今早你俩怎么一起去吃早晨了？我听舅舅说祁燃最近每天晚上都熬夜工作，不会起这么早的。”

许七安诚诚恳恳回道，“可能刚好他没吃早餐，所以就想着约我了吧。”

许七安也不敢多想，太过自作多情之后的失望也会越大。

苏意澄指尖捻起一根鱿鱼丝，递到嘴边翘着嘴角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表白？”

许七安一下就不好意思了，粉白的脸颊显而易见的慢慢红了起来，她双手手心捧着脸，磨蹭道，“我……我感觉太快了。”

她现在才和祁燃重逢没多久，而且还不知道祁燃记不记得她是当时他顺手帮过的被欺负的落魄少女，许七安在高中时每每想上去道谢，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她让帮忙做事，就她不懂拒绝就那样拖到祁燃毕业了也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苏意澄拍了拍她的胳膊，“不快不快，祁燃那种性格的男人只要死缠烂打就能得到，考验你意志力的时刻到了！”

苏意澄说的慷慨激昂，像是在念什么宣言，这时店门突然“哗啦”一下被拉开了。

许七安像是被突然闯入的声音敲了下脑袋，倏然转头。

祁燃微低了下头进门，红彤彤的夕阳斜斜地转入门栏，祁燃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他修长的指间还加着一根黑色的的香烟，西服外套被他闲散的拿在另一只手上，他黑沉的眼眸微眯着朝她看来。

他五官清冽，眉眼深浓，微微敞着两颗纽扣的白衬衣露出他的喉结，隐隐约约可见他的锁骨，他站直后，显得这家小店变成了小人国的世界。

烟草味猝不及防地从门口飘来，许七安咳嗽一下，下意识挥手扇了扇。

祁燃把烟熄了，走到一面墙前伸出食指指尖点了点换气按钮。

“没事的，你抽吧，把门开着就行。”许七安忙摆手道。

她向来不想给被人添麻烦，尤其这是祁燃的店，在别人的地盘需要“低头”，这是许七安上学时候学会的“生存法则”。

祁燃掀起眼眸，没回应她的话，沉着好听的嗓音转而道，“看来你不是小结巴。”

许七安窘迫捏着手心，声音像个嗡嗡的蚊子似得，“我早上只是紧张。”

苏意澄：“啊哈哈，你怎么会觉得七安是结巴啊，这误会有点太大了。”

祁燃抬脚走来把西服外套随手一放，坐下，抬眼看她微扯着嘴角，嗓音带着抽烟后的暗哑，“说话挺清晰。”

许七安撅了撅嘴。

祁燃手垂放在桌上，手背的青筋凸起，指节根根分明，他眉梢抬动了下，“你一下午就待在店里了？”

许七安点头，“嗯，今天下午客人有点多，澄澄姐一个人忙不过来。”

祁燃：“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发工资了？”

许七安刚要摆手说不用，苏意澄就拦住她给她使了个眼神。

许七安脸颊有点红，捏着食指的第二个关节，挤出两个字，“都行。”

祁燃嘴角扯着一抹笑，拿出手机给许七安的微信转了五百块。

许七安拿起手机，看到五百的转账，她吃惊抬头，“五百啊？”

祁燃微愣，“不够？”

许七安忙道，“不是，是有点吃惊，你给我开五百一天，会亏本的。”

许七安从小对数字很敏感，可能是因为带有商人的基因吧，今天在酒馆工作了半天，她大概就知道这家店的盈亏比应该有点大，可以说应该是倒贴着钱开店的。

也可能是因为烤酒在夏天是淡季的原因，不过她下午有听澄澄姐说她是单亲妈妈，因为没有好学历所以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她猜想是祁燃为了替澄澄姐解决工作的问题有意开的，所以也不管能不能赚钱都会开着给澄澄姐发工资。

祁燃眉梢抬了抬，“那你想要多少？”

许七安想了想，伸出食指直直地比出“1”，甜甜地带着笑，“一块钱一天，加管饭行吗？”

苏意澄愣了下，忙把许七安长长的手指按了下去，尴尬地看着祁燃笑了笑，“她说的是一块钱，别误会。”

许七安呆愣，不知所云。

祁燃指尖敲了敲桌面，轻掀起眸子，“那你可得在这里工作五百天了。”

许七安做的端端正正，乖巧道，“好！”

祁燃心莫名颤了一下，他快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颔首滑动了下喉结。

他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只能把许七安当做妹妹。

祁燃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吃饭的钱找我报销就行。”

他走到门口，许七安跑着过来在他的手里塞了一颗水果糖，他怔愣转头转身，小姑娘已经转头回去在苏意澄耳边说着悄悄话了。

祁燃握着手心里的粉色小糖果，将手落在西裤兜里紧紧握着，感觉手心有些烫烫的硌人。

上了车，祁燃坐在车内，侧眸看着橘子烤酒屋，许七安穿着围裙出来把外面的长板凳搬进屋，耀眼灿烂的光在她的身上发出闪闪的光芒，她白色的长裙在风中飞舞，像是有诱惑力牵动着他的，让曲着的手指微微弯动一瞬。

他唇抿着，眼眸缓缓转开，发动引擎，开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