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香栀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消息。
她激动地想抖抖叶片,然而人形的她在外人看来就是打了个寒颤。
秦芝心笑着说:“你别害怕,他虽然对女同志冷冰冰的,但是你救了我,是他主动说来感谢你,一定会对你客气。”
才不客气呢。
香栀从秦芝心的老宅里往烟霞村走,回想起他们在梦中见过的种种,哪里看得出顾闻山冷冰冰的。
顾闻山。
不愧是她看上的猎物,名字真好听。
尤秀跟她并肩走着,看到她的小表情一会一变。在心里琢磨着,“曹香琴”眼光高,从不打听男同志的事情。今天在老宅里反常了。
回想起“曹香琴”要找四个口袋的军官,尤秀灵光一闪明白了!原来“曹香琴”早就心有所属,看好了顾团长!
“你陪我买香油呀?”香栀还不知道尤秀想的什么,她挽着尤秀的胳膊说:“我有三块钱,你说能买到多少香油?”
“这么着急买香油做什么?”尤秀摸着五饱六撑的肚皮说:“难不成还有肉吃?”
香栀舔舔唇瓣,笑得灿烂,在尤秀的追问下,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想存着,你不说香油难得嘛,我这叫有备无患。”
“你一个文盲还知道有备无患?”相处下来,尤秀太清楚“曹香琴”空有漂亮的皮囊,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
“当然啦。”香栀经常和野山樱它们说话,懂得也不少。
“上个月香油是四角钱一斤。”尤秀掰着手指头说:“一斤带骨肉六角钱,大公鸡香烟也才一角二。眼下又到年底,恐怕得五六角一斤。你要是没油票,去买人家的,还得另加两角五。这些还算好的,香油很珍贵,平时供销社还没有,咱们得碰碰运气。”
香栀打定主意要拿顾闻山蘸香油吃,拖拽着尤秀陪她到供销社消费。
供销社的营业员大姐跟她们说:“早就卖完了,每次一到货大家都抢着要。下次得年关前来货。不是我为难你们,要是没票啊,我可不能给你们。”
香栀兴冲冲进去,耷拉着肩膀出来。
她们回到宿舍,坐在大通铺上耳边是其他女知青说话声。
尤秀整理完内务,端着搪瓷盆凑到香栀跟前说:“李婶子问你要不要买香油,她那里还有一小舀,也就一两,要卖你两角钱。”
香栀噌地坐起来,披头散发地出溜到地上,趿拉着鞋说:“买,两块钱我也买。”
明天顾闻山就来了,有总比没有强。
尤秀带她买了一小舀香油,李婶子碍于上次说香栀闲话被秦芝心教育,特地把食堂不用的空陶罐送给香栀。
香栀抱着能装三斤香油的陶罐,从小口里往罐底看去,堪堪覆盖了一层。
怎么感觉被人诓了呢。
当晚,她宝贝地抱着陶罐睡觉了,期待明天的开荤盛宴!
尤秀见她睡着了,偷偷往她枕头下摸过去。借着月光看到一张军服男人的照片,她赶紧把照片塞了回去。
我的个乖乖,什么时候偷的照片啊。
隔日晌午刚过。
秦芝心和大队书记邹坞过来找香栀。
香栀正好劳动到一半,可以在田埂边休息。扇着脸颊边的细汗,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她脚边还有男知青送的汽水和李婶子给的地瓜面野菜饼子。
邹坞看到如此靓丽外表的女知青和秦芝心这么熟悉,眼珠子转了转。
她跟香栀点点头,像是随意般地说:“秦教授,听说顾团长又立战功了,什么时候把奖章拿出来让大家欣赏一下?”
秦芝心对此习以为常:“组织给的二等功,这样的表彰他得到过多次,没必要次次拿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爱张扬。”
“要说十里八乡的男青年,你儿子绝对是头茬。到底是在京市长大的孩子,举手投足像极了他祖父和顾司令。要是没记错,过完年得二十七了吧?”
“是啊,老大难一个。”秦芝心笑了笑,掏出手绢给香栀擦了擦额角的汗,还把手绢送给了香栀。
香栀闻了闻皂角味的手绢,还挺喜欢的,大大方方地揣在兜里留着用。
邹坞看在眼里,开口说:“他这样的就适合找个女军人,两人组成双军家庭,互相理解,携手共进。要是换成娇滴滴的小姑娘,家里活不会干,指望别人宠着,遇到事情一哭二闹三上吊,不但耽误工作还影响情绪呢。”
香栀到没什么感觉,她的视线被山脚下的某个影子吸引住了。这些天一直有被人凝视的感觉,要是没错,应该就是那边的人。
可她没感觉,不代表尤秀没感觉。特别是尤秀以为“曹香琴”暗恋顾团长,八字还没一撇,被个外人敲打算什么?
她把镰刀往地上一扔,差点砸到邹坞的脚。
邹坞好歹是个地方小官,“哎哟”一声,后背撞到樟树上,差点摔倒。
尤秀不紧不慢地说:“哎哟,邹书记对不住啊,我们下地干活久了都糙,没想到您还怕镰刀。”
言外之意,身为农民阶级,连个镰刀都能吓到你。
你才娇气。
香栀捡起镰刀挥砍在树干上,镰刀卡在上面,她得意地说:“这样就好了,不会伤到人了。”
秦芝心能生出顾闻山这样粘上毛比猴都精的儿子,自然明白邹坞是什么意思。
她对香栀好,那是香栀救过她,小姑娘还没那种想法,邹书记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应该要到了。”秦芝心没管邹坞的表情,对香栀说:“孩子,你去洗洗手,他开车过来接咱们一起去市里吃饭。”
香栀先回头往山上看了眼,随后抱起陶罐往水井那边走。
尤秀疑惑地跟着望过去,并没有发现有不寻常的动静。
而山腰上,拿着望远镜监视的刘赛正正好好与香栀的视线对上,当即冷汗下来了。
她怎么可能看到自己?
不可能...
***
与南山毗邻的朱鹮山,山腰处可以俯视整个烟霞村。
顾闻山昨天发觉陆建平不老实,便安排战士连夜在两座山上搜寻一圈,可惜没有发现。
他今天约好要往烟霞村去,正好驾车沿着盘山国道从南山开到朱鹮山。
石志兵在副驾驶还在笑话他:“该不会是伯母又换了个方式让你跟女方见面吧?”
顾闻山说:“我妈不会拿这种事骗我。”
石志兵摇摇头:“我妈为了让我回去相亲,一个月昏倒七回了。”
顾闻山忍俊不禁地笑了。就在这时,余光扫过不寻常的影子晃动。他忽然收住笑容,方向盘往山崖那边摆去!
石志兵忙说:“小心小心!面对催婚请理性!”
长长的刹车痕迹留在水泥地面上,顾闻山如同黑豹敏捷地从窗户跃了出去,顺着山崖很快消失不见。
石志兵反应虽然迅速,到底落后十来米的距离。
他看到顾闻山与一名隐蔽着装的男子打斗在一起,短短几秒钟后,那名男子失去反抗手段,被顾闻山掰着胳膊压在山腰上。
“你们什么人!放开老子!”
“凭本事抓的为什么要放?”石志兵走过去,看到脚底下有个背包,他打开发现里面有望远镜、匕首和□□、绳索。
“好家伙,这些家伙什是想绑架谁?!”石志兵提着被捆绑起来的人,仔细打量他的脸。
顾闻山不需要看,直接说:“福州口音,我记得去年跨省抓捕名单上有个福州人叫做刘赛,左边耳朵是义耳。”
“对,是假耳朵,那肯定没错。”石志兵竖起大拇指:“到底是老顾厉害啊。”
顾闻山低声问:“大老远你怎么会跑到这里?说,你的同伙是谁?”
刘赛打死也不说。
陆建平答应他,明天那个妞要是不走,就把人捆了。事成之后,会给他做个新身份!再说陆建平是他远亲,他绝不能把陆建平交代出来。
见他不说,顾闻山面无表情地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
发现正对监控视野里,有一位窈窕身姿的女性背影。对方对远处的监控不知情,正在与旁边的妇女说话...
怎么秦芝心女士又在?
顾闻山转念想到他妈让他感谢的女同志“曹香琴”。她为什么会被监控?
他无法从后脑勺看到女人的脸,但若有似无的熟悉感,让他眯了眯眼。
“老顾,这人怎么办?”石志兵在车上喊道:“不然我送到市局去?”
“我送。”顾闻山协助地方进行军警联合行动,他正好能跟市局的人通通气,让他们多关注烟霞村。
半个月前挖出女性被害人尸骨,今天又被他抓住流窜犯监控女知青,必须要让市局的人重点关注该地区。
他上车后,不免可惜没看到“曹香琴”的正脸。因为对方在劳动锄地,身形上他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能性,觉得她像梦里的女人。
只不过梦里的女人比现实里的“曹香琴”要童真、古怪...穿得也少,有种某名的诱惑力。
到了市局还得打电话跟秦芝心女士说明缺席的缘故,省得她在小姑娘面前落了面子。
但是...还是别让“曹香琴”知道了,小姑娘家家吓到了怎么办。
顾闻山驾驶吉普车向来时的方向开去,石志兵坐在后座上瞪着刘赛。
“啊啊啊——有鬼啊!”刘赛忽然冲着车后大喊,指着三十多米高的粗壮樟子松喊道:“树顶上有人!”
石志兵探头往后看,见到高耸的樟子松顶部,并没有人,可似乎...似乎开了朵白色妖冶的花儿?
三十多米高的樟子松顶上开了朵花?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妖冶的花儿已经不见了。
“鬼叫什么?”石志兵以为自己看错了,肘击到刘赛的腹部凶巴巴地说:“不干好事,到了市局有你好看的!”
与此同时,永寿县。
曹香琴家。
陆建平作为曹香琴指腹为婚的对象,除了小时候经常与双亲登门过,出人头地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提着礼物过来。
他如今再不是从前的模样,银边眼镜干部服,黑皮鞋牛皮包,客客气气地拿着两瓶白云山酒和两条云烟递到曹香琴父亲面前。
“我不跟你们计较她与别的男人私奔的事。”
陆建平翘起二郎腿说:“但有件事,你们得帮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 ...
***
中午时分,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烟霞村知青点食堂,三三两两吃完午饭的知青们或是看书、或是休息。
约饭不成反被爽约的香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地抱着香油罐罐扒拉着大碴子粥。
看见活的啦!
果然是他!
尤秀见她没心没肺地傻笑,还在怨念邹坞刚才的表情。得知顾闻山不能与“曹香琴”吃饭,邹坞就像个反派恶婆婆,就差拍手叫好了。
图个什么呀,真是的,见不得漂亮小姑娘嫁得好?人家未来婆婆都没吭声,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尤秀气得吃不下饭,想起自己原先喜欢过一个男青年,也是被外人冷嘲热讽。
尤秀难得没有食欲,气都气死了。
香栀看到,悄么悄掏出顾闻山的照片摆在饭碗前:“给你看着下饭呀?”
尤秀停下筷子,无语地说:“不用了。”
香栀下意识地说:“他看起来不香吗?”
尤秀闭了闭眼:... ...
这死玩意整得她更吃不下饭了。
提问,顾闻山哪里香?
1.紧实的腹肌,有力的大长腿
2.公狗腰,强力马达哒哒哒
3.俊美的脸,聪明的脑花
4.以上皆是,请速配[合十]
*
明天见[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