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修仙日记 第16章 第十六章：定局

刘老头一场头脑风暴，左右思索便想到了一条理由，或许他知道事情迟早要败露，一早就想好的理由吧。

“我家少爷自小足不出户，精神好坏不定，鲜少与人交往，但是总得传香接代，少爷只剩我一个亲人，老头我不能辜负老爷的交代。所以我就买来女囚做少爷的妻子。”刘老头思绪非常流畅，话语清晰，不像是现编的。

顾震海心想：看着像麻杆一样的人，能传什么香，他一个手指就能捏碎。

蔡达见顾震海思考中，便替他说，“那为什么不买好人家的姑娘，而要买女囚犯呢？是不是你家少爷有虐人杀人的癖好？”

刘老头委委屈屈，只差涕泗横流，“我家少爷这样的情况，好人家的姑娘嫁来了若是不满意肯定大肆宣扬，实在有损我们张家好几代人好不容易攒下的名声。”

“所以你们就买了女囚犯，若是你家少爷不满意，杀了埋了也没有人问起，真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好主意啊！”顾震海气到深处一脚踢碎了旁边的半人高的石块，吓得当场的所有人一激灵。

胡蓉却是想这人好生厉害，若是学了点他的功夫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

这旁又有人上来禀告：“大人，仵作刚刚数了死尸和白骨累计二十多具，因为天色太黑，还有些地方没来得及深入搜查。”

真是越听越胆寒，顾震海冷着声音下令，“传我命令，即日起封锁张府，将刘老头和张子思给我关到大牢里，其他一干人等在真相未查清楚之前不得擅离出府。”

剩余捕快纷纷领命抱拳，喝道：“是，大人！”

“大人，小人在后门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一个缁衣带刀捕快上来禀告。

事情越来越复杂，不过对顾震海来说却是越来越刺激，他略一点头，蔡达说，“带上来！”

只见两名身穿制服的捕快押着身着百姓服装的一男一女。

二人扑跪在顾震海面前一米处，见顾震海周身肃杀的气势，再加上手握近一米长的阔刀，这二人已吓得面如菜色，抖如筛糠，“大人饶命啊，我们是大大的良民啊！”

蔡达震了震手中的佩刀，威喝，“良民需要鬼鬼祟祟地吗？说！来张府做什么？”

胡蓉看清来人，心想可算是找到人了，原先她还想利用张子思帮她把这两人找来痛扁一顿，现在倒是送上门来了。

胡蓉抢先说，“大人，这两个人就是把我从修隐寺绑来张府的人！”

外面不是都传闻张家少爷房事变态霸道，折磨死了好些女子吗，兰姑看见胡蓉好好地站着，还向高官告她的状，大惊大慌之下狂言出口，“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愿跟我们走的，有修隐寺的小师傅作证！大人，我们是好人啊。”

对待害自己的人，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仇恨和愤怒都是不可避免的。

早猜到兰姑的狡辩，胡蓉不假思索地拆穿，“那你昨天晚上为何收了张府的钱？明明是刘老头告诉你今天晚上来拿剩下的一半钱。”

不仅杀人，还涉嫌绑架良家女子，顾震海一双铜铃般的眼晴瞪向刘老头，“刘老头，是不是如胡姑娘所言？”

刘老头深知若是胡蓉这条罪证再加上，他们可没那么好脱罪了。

在永宁城乃至东国的其他城池的囚犯尤其是死囚，都是毫无人格、权利可言的。任何危险苦难的事情都是死囚首当其冲，比如修建城池受尽折磨，再到战场上做冲锋营冲锋陷阵当肉垫，死了也就死了，无人心疼，也无人为其浪费时间大费周折。

所以对于刘老头买卖女死囚甚至害了她们，埋尸府邸，只要老老实实坦白招供，再舍得花金子银子打点，关个三五年再放出来，也就没人管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顾震海与其他为官者不同，他虽外表粗糙不拘一格，但为人细心、有人情味，还一直坚持向上司汇报恢复囚犯作为人的权利。

可以说刘老头与张子思是撞上了枪口，本来他们俩还可以快活一些的，但是如果再加上胡蓉这一条的话，顾震海为了办了他们俩一定会抓住这条咬紧不放的，并且可能大做文章。

刘老头头磕在地面上，死死辨解，苦苦哀嚎，“大人明察啊！我家少爷昨天上午在修隐寺上香看见胡姑娘，一见倾心，却不敢上前打扰。我见少爷如此喜欢，就想找两个人帮忙去请她来府里做做客，并无歹意，给银子也只是谢礼，并不清楚他们二人是怎样把人给‘请’来的。”

面对刘老头一番哭诉，顾震海也没昏了头脑，他做捕快十几年，粗中有细，查过无数案子，知道情报的重要性，更不能相信一面之词。

“蔡达，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

蔡达原是永宁城的捕头，号称万事通，城中没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他一向心中最敬佩顾震海这一类英雄人物，当然什么都如实汇报：“回大人，这女的绰号兰姑，男的浑号金皮，都是永宁城向来不干正事的人。”

“都干些什么不正的事？”

蔡达又回道，“坑蒙拐骗、恃强凌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死罪，在永宁城他们的罪名样样都占全了。”

听到答案，顾震海却笑了，“去请个姑娘回来做客，叫这种人去请，刘老头你是想请人啊？还是想害人！”

顾震海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忽然顶着，“铮”的一声铁器声犹如架在脖子上的利剑，几个人寒毛倒竖，不得不认清现实。

刘老头越来越慌，这个顾震海看样子比他们城主都难对付，他现在只有不停地磕头告罪，“是小老头考虑不周考虑不周……”

这旁兰姑和金皮同样吓得不敢说话，缩着身子，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胡姑娘放心，如果你是苦主，我顾某一定为你主持公道！”顾震海五大三粗的模样，难得讲了一句好听的话。

胡蓉再看向顾震海时，突然觉得他的杀气变成正气，身体阔厚变成钢直不阿，顿时感觉顾震海整个人又帅气又暖心。

“来人，将这四个人全部押走！”顾震海对下属下命，又转身好言劝慰胡蓉与无名，“你们二人可能要受点委屈，且等到明日午时，仵作将验尸报告汇报上来才可自行离开。”

胡蓉点头答应，无名也点头无声默许。

一阵铁铜相撞的清脆声过去，张子思与刘老头还是被枷锁脚链拷起来押走了，凭顾震海嫉恶如仇和铁面无私的性子，他们俩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临走前，张子思目光平静地对胡蓉的双眼，微笑起来说，“你的名字真好听，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不知为何，胡蓉却从心底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顾震海留下仵作检查尸体和十来个捕快看守胡蓉和无名。

见他们走后，捕快也守得远，胡蓉便凑到无名身旁，“无名，你说刘老头为了张子思这样做对不对？”

“这件事贫僧无法做出评判。”

胡蓉没有察觉到无名突变的语气，自顾自认认真真地分析着：“张子思只说了第一个人的死因，之后其他人真正的死因却没有说。而且如果黄三娘因为是活人不再吸食人气的话她又是如何坚持到我们来的时候呢？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可惜刘老头为了维护张子思打断了，而且那个顾震海好像相信刘老头却不相信张子思的话……”

无名却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了胡蓉的喋喋不休，“胡施主，这件事就交给官府处理，你不要再深究了。”

无名说完就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闭目双手合十，又念起经来。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的胡蓉乖乖地闭上嘴，试探性地喊了无名几声，无名也只当作听不见，胡蓉觉得无名有意在瞒着她，可是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胡蓉认认真真地将事件又回想了一遍，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露掉了。从无名来救她时都还好好的，然后她被黄三娘操纵的树藤捆住，黄三娘说她体内有千年道行，当时她只顾着挣脱了，无名定是将这话听进去了，会不会以为她是千年修练成精的妖怪来专门诱惑他的？

张子思临走前说的话还有无名的态度转变，这两个人肯定是以为她是在扮猪吃老虎。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她连怎么吸人修为都不会！话说她们妖精前辈会做的事，她都不会，不是不敢是没学过。说白了，她可不就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胡蓉正当苦闷无聊，漫不经心地散了几步，低头忽见老槐树倒下的地方压着什么东西，她见几个守卫不约而同地靠墙打着磕睡，无名又如老僧入定似的，连动个身都没有。

胡蓉做贼似的悄悄地抽出，原来是一本红色册子，封皮上面写了五个字，她却一个不识，再打开一看，里面每一页都画了一副画，配上许多小字，可惜还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下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胡蓉直觉这本册子一定有大用处，便偷偷藏在身上，以后一定找机会认字。

一夜过去，张府真实的样子终于暴露在阳光下了，老槐树枯成木渣，四周墙壁灰败不堪，满地的杂草，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外强中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