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朱媛终于鼓起勇气,身体和嗓音都颤抖着,却紧紧地盯着对面所有被告,“你们侵犯了我。”
被枪口似的冰冷目光扫视,原本轻佻的吴思庭忽地凝住笑容,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己的律师。
“好了……”
朱媛的律师以为她快要崩溃,试图代替她讲话,却被她打断。“XX年XX月X日,被告刘慧是我的经纪人,让我……让我去吃饭,我以为是普通应酬,然后……然后吃完饭我……我就……头脑不清楚,他们吴思庭,他们灌我酒,把我拖到隔壁房间殴打,我求他们放过我……”
法官看她说话结结巴巴,还有些颠三倒四,“原告请坐下,请律师代……”
“审判长!”
朱媛情绪激动地双手撑在桌子上,又带着哭腔哽咽道,“这是我……对他们第一次复仇,请让我自己说!”
法官犹豫一下,看看墙上的钟,又点点头,“请控制时间。”
朱媛手紧紧掐着大腿,拼命控制自己身体,仍旧是近乎哭喊似地控诉着,字字泣血。
对面的辩护律师数次试图挑刺,都被她撕心裂肺的吼叫吓到,不得不屏住呼吸,祈求法官打断这个疯子,而法官竟然都无动于衷。
【绝不屈服,死也不要!】
直到这次单独和这些人正面对抗,朱媛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从前她总害怕被人看出软弱,怕被人嘲笑,在出拳之前就害怕失败,结果自然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即使被逼到墙角,也不敢反击,因为她不想招来更多的狼狈。
【可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朱媛想当演员,起源于初中时演的那棵树,当时只是想变成树,逃离现实。而现在的她,把那棵树变成了她自己。
此刻她是一棵风暴中的树,被折断再多的树枝也好,再狼狈也好,哪怕被拦腰折断,只要脚下还有一点泥土,她都要紧紧地抓着,挺过去,活下去!
等她悲愤交加地将那些噩梦般的经历讲述出,全场陷入数十秒的沉默,尽管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看过那些冷冰冰文字组成的证词。
接下来是被告质证环节,也就是双方律师和公诉人之间的环节。
但或许是因为朱媛的出庭,整场庭审的氛围被拉得很压抑,先前的火药味已经荡然无存。轮到燕云上场时,先前练了好久的“眼神杀”都没派上用场,因为她压根儿没跟吴思庭对视上——
吴思庭的脑袋全程低着头。
燕云不信这人知错,甚至不觉得这人吃过牢饭能改过自新,但她确定是朱媛打压了他的气场。
由于案情复杂,涉及的被告原告都太多,案件整整审了一整天,还临时发生了原告律师被绑架这种恶**件,被告也不可能认栽,二审几乎是板上钉钉。
所以当晚大家吃“庆功宴”时,兴致都不是很高,大部分人吃两口就走了,又剩李蔓朱媛燕云三人。
“一会我给符律师打包点吃的去吧。”朱媛贴心地说,“我也想去看看她。”
“不用,陈老师在那儿照顾她呢,”燕云摆摆手,往嘴里扒了一根青菜,转头看向李蔓,“话说李大摄,你啥时候去看星星,他想你想的不得了。”
李蔓正用手机回着工作消息,漫不经心地说:“再说吧,我忙。”
燕云以为她不想理她,忙着打游戏,有点生气,“喂,你这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请你去看孩子,干嘛给我甩脸子?”
李蔓停下打字,抬起眉毛,冷冷看她一眼。目光中的杀意简直骇人,燕云顿时背后汗毛都立起来。
朱媛也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哪句话把李蔓惹到了,她甚至不敢出来打圆场,只敢静静地
“喂,你……你要干嘛?”燕云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拿起筷子挡在胸前,“我,我不怕你啊……”
李蔓愣愣,突然噗嗤一笑,“只是给你示范下,刚才这个才叫甩脸子。”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打我呢!”燕云白她一眼,“谁叫你说话不说清楚,难怪你和……那个闷葫芦分手,两个死闷葫芦!”
“闷葫芦就闷葫芦,找个像你这种有话直说的就行了。”
李蔓本意是指陈霄燕云很配,但在朱媛听来,李蔓就是在当面撩妹,激动得她筷子都握得紧紧的,两只耳朵竖得老高。
“那不行,我这种暴脾气,和你怕是三天两头就吵架打架的。”燕云摇头,“我对你可不会怜香惜玉。”
“你又打不过我。”李蔓忽然手肘支着桌子,捧着脸看向燕云,笑道,“燕大美人,你不会真的舍得打女朋友吧?”
她挺好奇燕云到底有没有凶过陈霄,可这在朱媛看来又是另一番意思了。李大摄这不就是红果果地想当燕云女朋友吗?
【李大摄,你真的好会!】
“对女朋友我才舍不得呢,但对你啊,”燕云掰着指头数了数,“打过两回是不是?”
李蔓燕云同时想到在陈霄病床前的修罗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李蔓更是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你以后可没机会打我了。”
燕云脑子转了转,才意识到李蔓在说她已经放下陈霄,“真的?”
李蔓点点头,真诚地笑道:“真的。”
燕云端起果汁敬她一杯,表情浮夸地说:“李大摄,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李蔓心里苦笑,前任的现任这么喜欢她干嘛?不过她也觉得和燕云相处起来很愉快,做个朋友也不错。“燕大美人,我也越来越喜欢你了。”
两人愉快地碰杯,留下一脸错愕的朱媛。
【燕云,你原来也深藏不露!】
……
病房里。
陈霄坐在床边,眼珠子转来转去,一会看看左边的符敬熙,一会看看右边的裴远之,最后视线落到对面的符爸符妈身上。
太尴尬了。
“嗯……”陈霄清清嗓子,“那个,裴检,你要不要喝口水啊?”
裴远之愣了一会,才赶忙点头,“好好好,谢谢谢谢。”
天晓得,陈霄起身倒水的时候,手都抖得不行,简直跟撞见自己儿子跟女朋友亲热时还尴尬——哦不,许星星还没到那个年龄,现在是撞见了符敬熙跟人亲热。
虽然只是握着小手,但在他们眼中,两张小嘴俨然已经快贴上去了。
“那个……小裴,你是姓裴吧?”符爸有些按捺不住,仍旧结结巴巴地说。
裴远之慌张地恭敬点头,“是是是,我是姓裴。”
“你是……熙熙的男朋友吗?”还是符妈威武,直接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当然不是!
可裴远之要怎么解释,同在医院的他刚才只是来探病,给她说了朱媛今天的表现,两人都感慨万千,符敬熙更是哭成泪人,紧紧握着裴远之的手不停地说谢谢,恰时被三位长辈撞见。
符敬熙不想被爸妈误会,便立刻松开手装昏迷,谁料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留下一脸懵的裴远之。
被人称男朋友很严重,但被成当趁人之危的猥亵犯更麻烦啊!
“嗯……这个……”
裴远之欲哭无泪,符律师,你说句话呀!
小符:装死中,勿cue哦~
这种欲言又止的反应,反倒坐实了符爸符妈的猜想。
今天裴远之虽然一只手打着石膏,脸上伤痕不少,但从身材和五官上来看,确实比家里介绍给女儿的那些歪瓜裂枣好多了。他俩交换个眼神,合格。
现在就是试探工作家世背景人品……工作当然重中之重。
“小裴,你做什么的啊?怎么和熙熙认识的啊?”符妈继续稳定输出。
裴远之不想表露真实身份,“算是同行,工作中认识的。”
陈霄把水递给裴远之,替他解围道:“裴检,时间不早了,医生会不会来查房看你不在啊?”
裴远之对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啊,对对对,叔叔阿姨陈老师,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符律师。”
这是陈霄和裴远之第三次见。第一次夜市时,两方差点爆发冲突,那时陈霄觉得这男的是蛮不讲理的护妹狂魔,裴远之却没认出戴着口罩的陈霄。第二次因为符敬熙失踪,两人在警察局见了一面,陈霄对这人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把裴远之送出病房后,符爸符妈连忙拉着陈霄问东问西,“陈老师,这小伙子到底是谁,看你跟他挺熟的,是我们熙熙的男朋友吗?他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脾气好不好……”
“嗯……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还是等敬熙醒了,你们亲自问她吧。”
陈霄望着病床上的符敬熙,脑子里忽然浮想联翩,假如星星长大了,她会不会也变成如此唠叨的父母?
回到酒店,燕云已经洗漱躺下。陈霄取下眼镜,脱了鞋子外套,钻进被窝里,从背后一把搂住那软香软香的身体。
“嘶~你压到我头发了。”燕云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陈霄赶忙让了让,又紧紧贴着媳妇,“乖乖,你今天真厉害,大杀四方啊!”
“厉害什么?你又没亲眼看到。”燕云嘟嘟嘴。
陈霄笑笑,“可你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啊,是不是还一边手脚比划,一边说的?”
“你怎么连我有动作都知道?”燕云叹口气,“罢了罢了,反正你最懂我了,行了吧?”
“可我还想再更懂你一点……”说着,陈霄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游走。燕云一把拍开她,“今天我很累了。”
陈霄委屈巴巴地说:“我就只摸摸嘛……”
“你哪回摸摸就算了的?”燕云霸气地一脚踢开她,把胸前的被子抱得更紧,依旧紧闭双眼,“我也懂你这个大色狼!”
陈霄怏怏地起身,在行李箱里找衣服,准备去洗漱。燕云手机一响,陈霄自觉递给她,“是徐豹女士打来的,陛下请接电话。”
“嗯?她怎么知道我今天开庭?”
尽管纳闷,燕云还是困得睁不开眼,没想到听了两三句电话后,立刻像触电一样坐起来,“等着,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燕云就跳起来收拾行李,“快快快,我们马上去E城。”
“你不是说你累了吗?”
“啊,徐豹那个老公你还记得吧?就那个斯斯文文的黄斯,”燕云怒目圆瞪,“他出轨啦!小三还大着肚子去阿豹单位闹,把阿豹脸都丢完了!”
你明明还有体力去帮姐妹出气,却没力气跟我羞羞。陈霄憋屈得小珍珠在心里啪嗒啪嗒地掉,不过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这是别人的家事啊,你这样去掺和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可是结拜的好姐妹啊,”燕云脑门一拍,“都怪我没把护身符给她,没挡掉这些渣男渣女,看我去痛扁那个死黄斯!扁成黄尸!”
诈shi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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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第 2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