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糊咖和她的最强辅助 第187章 第 187 章

燕云高估了自己。

当她在直播时喊出“女生不要服美役”的口号时，直播间镜头后黑了无数张脸，除了张崇月，最为怄火的当属化妆品公司的人。

前一个小时，在主持人和燕云的齐心协力下，内衣和卫生巾瞬间抢空，直播间一度卡顿，还爆上热搜，加上正是周六晚8点，直播间里的人已经达到顶峰。不出意外，化妆品此刻出场，燕云创造新的直播带货记录绝不成问题。

为此，化妆品公司准备了朱媛那次直播两倍的货，怎知这棵新“摇钱树”竟然号召粉丝不要买化妆品，不要容貌焦虑。好在主持人头脑活，两三句话便问倒了燕云：

“小云，什么叫服美役？”

“女孩子是否有对自己身体的处决权？”

“相信小云也赞同女孩独立自强，用自己赚的钱，过自己喜欢的生活，生活在一个更美的世界里。比如我们XX品牌的口红，不光是颜值高，色号绝美，而且成分温和无刺激，还可以呵护我们的双唇……”

……

和陈霄慢吞吞地解释还行，和这种老江湖打这种辩论，还不带脏字，属实是为难了燕云。

【服美役】这种概念，她只是在网上瞄了一眼，觉得别人说得有道理就拿来用，自负地以为能像说服自己般，说服别人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为此她今天偷偷准备了卸妆水，准备喊完口号就当场卸妆，怎知完全被主持人带着跑，结结巴巴地辩解，随后迷迷糊糊就开始点头。

这种结果，陈霄早已预料到。

燕云向来吵架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画风，没有陈霄帮忙捋稿子，她根本无法以理服人，即使偶尔能压倒陈霄，也是因为陈霄是安静的靶子，而非燕云逻辑思维有多强。

所以这次燕云单打独斗，要么就是和主持人直接吵起来，直播匆匆关闭，要么就是被人带着走，下播后反应过来再跟人闹。这两种结果，最终的导向都是惹怒品牌方和经纪公司，甚至被封杀——

得知燕云的计划后，陈霄就十分期待，还鼓励她加油。

加什么油？当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燕云就能退出娱乐圈，乖乖回家，最好消沉地依附她生活，那陈霄写论文的动力就更足了。电光火石间，她甚至想好了后面要做什么：

搬回海豚湾，一家三口先靠存款过，孩子暂时花钱读个普通私立立，她早日毕业，早日养家……

只可惜陈霄也低估了燕云。

下播后，面对张崇月劈头盖脸的斥责，燕云不仅毫不反抗，还愣愣地点头，好似放空，又好似思索什么。

张崇月看她这样，也被吓得不轻，以为她中了什么邪。

虽然今晚的直播战果丰硕，热搜不花一分钱也占了前几位，但热度明显来自她那几句莽撞言论，而且最后销量也没有预想中的高，后面几个金主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考虑到这次情况复杂，张崇月便叫她回家睡觉，不许上网，自己则带人回公司熬夜开会，商量应对即将到来的舆论风暴。

“月姐，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服美役’吗？”

临了要走，燕云扶着车门，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呵，”张崇月冷笑看她一眼，“燕云，你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

“什么意思？”

“想逞英雄是吧？”张崇月点支烟，轻蔑道，“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东西！”

语气很轻，燕云脸上却红一阵白一阵。

“要学历没学历，要才华没才华，要成绩没成绩。除了这副皮囊和暴脾气，你看看你有什么？！”张崇月越说越气愤，把烟直接丢到地上，指着她鼻子骂，“要不是我们捧着，你能有今天？别学两个新词就飘了，想搞女权是吧？想独当一面是吧？你TM那个脑子除了当花瓶还能干嘛？！”

“月……月姐……别骂妈妈……”

张崇月真要被气笑了，直接一把将她推进车里，隐忍地说：“滚回去！今晚我们操纵你微博，你要敢在网上发一个字，我就马上把陈霄爆出来，你们全家别想安生！”

燕云自然不敢反抗。

回家路上，她看了一会网友们的讨论，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时而懊恼，时而怀疑，时而自豪，脑中天人交战，身体又疲惫得不得了，全然忘记给陈霄打电话。

到家已是十点过，陈霄已经哄完孩子睡觉，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见她走出电梯，陈霄便强忍着心中欢喜，殷勤地给她热牛奶。

“乖乖啊。”

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陈霄牵她坐到沙发边，温柔握住她的手：“今天怎么样？”

“宝宝你看了直播吗？”

“还没来得及呢。我听你说，可以吗？”

陈霄当然看了，全程关注着燕云的每个表情。她的每次窘迫，每次结巴，在陈霄看来，都是吹响了她们幸福生活的号角。

而得知燕云没有和公司翻脸后，陈霄只能努力掩饰失落，一边起身去厨房端牛奶，一边故作平静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她们说的对，你以前也说得对，那个老太太也说得对。”

“我？老太太？”

陈霄握着玻璃杯，坐在她身边，递给她。

“谢谢。”燕云接过牛奶，喝了口又放下，索性躺在陈霄腿上，闭着眼慢慢地回想着：“之前我不是想替同性恋发声嘛，你问我边界在哪里，问我有没有能力去判断信息，我那时候说气话，觉得洗牌重来也没关系。

“现在我感觉吧，让我发声很容易，可一让我细说，才发现自己真的脑子空空，什么都讲不出来。主持人说什么，我信什么，张崇月说什么，我信什么，甚至热搜上的言论我都挨个点赞——当然，用的小号——点下来，我才发现他们好多观点都是相反的，我竟然稀里糊涂没发觉。

“还有，张崇月说我狗屁本事都没有，我确实是。当演员吧，啥奖都没拿过，让观众记住的角色也没有，业务能力完全不行。所以就像佟成芸说的那个‘昨儿’……昨儿啥？”

陈霄顿了顿，心情复杂地说：“坐而论道。”

“对！坐而论道！”燕云睁开眼看着她，笑眼弯弯，“总而言之，我又笨又自大，暂时还没能力去扛任何旗。”

怎么会有人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的无能呢？

陈霄又敬佩又心酸，在心底暗暗叹口气，手轻轻抚着爱人的额头，缓声道：“乖乖打算今后怎么办呢？”

“额——”燕云转了转大眼睛，思索下说，“希望苏董不会生我的气，继续给我喂顶好顶好的资源，争取早日有拿得出手的角色，在事业上做个好榜样，那个时候我才有底气……还有，我还要多多地读书，多多学习，脑子变更灵光些，嘴皮子更利索些……”

燕云啰啰嗦嗦地构想未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陈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嗯。”陈霄沉重地点了点头，“乖乖，你真的好厉害。”

“是吧是吧~~”

燕云乐呵呵往她怀里钻，陈霄反应却平平，燕云这才发现不对劲，“宝宝，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此刻陈霄当然是不高兴的，但还没来得及解释，燕云就接到了张崇月电话。挂断后，陈霄立刻就笑起来：“真的？！品牌方真的没有合作意向了？！明天洽谈也取消了？”

“嗯，”燕云意味深长地斜睨她一眼，“你好像很兴奋？”

当然兴奋得不得了！陈霄恨不能提上锅盖和汤勺，从一环敲到五环，挨家挨户通知她媳妇快要失业了！

……咳咳，当然不能太明显。

陈霄故作疑惑地扶扶眼镜，“当然没有，只是有点纳闷，怎么突然就说不合作了？明明你今天带货成绩很好啊。”

太疲惫了，燕云没有那个心力去细想，又重重地闭上眼，“嗯，可能是觉得我颗定时炸弹了，随时都可能捅品牌方一刀吧。”

此刻，微博上的讨论仍旧热火朝天，既有支持她的，但更多的是骂声：

【何等怨种甲方，才会遇到这种乙方啊？收了钱还要背刺人家，品牌方PR怕是恨死她了！】

【这姐的操作我看不懂，只能说大为震撼。】

【本甲方打工人表示，上回遇到这种奇葩乙方，还是跟印度人打交道。话说她是不是恒河水喝多了？】

【怀疑她打拳尝到甜头，人设立上瘾了，没想到这回直播翻车了吧哈哈哈哈哈】

【说真的，要有她那长相身材，当然不用化妆，可普通人谁敢学？！相亲时，求职时，考研复试时，顶着满脸痘和黑眼圈去试试？同等条件下，你说选顺眼的还是丑的？（fal九漏鱼资源咖骂脏话）】

【现在的208w都这么猖狂了么？占据大部分资源，还让普通人不去卷，这不是吃完饭就砸锅吗？还砸的是别人家锅，简直离TM大谱！】

原先设定的路人盘，现在好像已经崩得七七八八，燕云此刻只能祈祷老板不记仇，可她还是太乐观了。

很快张崇月就又打电话来，说是目前所有的品牌方都要撤回合作意向，甚至包括《教练，我想学开车！》的冠名商，因为那家是女性防晒品牌。最后，她认真地转达了苏岚愤怒：

“燕云，苏董这回是真生气了。”

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苏岚真不介意，可燕云这次实实在在挡了她赚大钱，要舆论再这么发酵，燕云很难再翻身，换句话说，也几乎让苏岚的前期投资打了水漂。

这种投资失败，苏岚绝咽不下气，要绝地反击，要么及时止损。

“求求您帮我说说好话！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乱来了……”

燕云偷偷瞄了眼陈霄，低声继续道：“封杀我可以，但不要曝光陈老师，这些都跟她没关系的。”

还有一大堆事处理，张崇月并不想跟她纠缠，果断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燕云难过地扑进陈霄怀里，把脸窝进她肚子，呜呜哭起来。陈霄看得心碎极了，瞬间被愧疚包裹。

出于一己私欲，她竟眼睁睁看着爱人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葬送她的前途和理想，而她甚至还一度以爱人的困窘为乐！

陈霄啊陈霄，你真不是个东西……

纠结许久，最强辅助还是决定再次上线。

“乖乖，我知道你很难过，”陈霄温柔地把她的头环住，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肩膀，“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想想对策。”

“怎……怎么想嘛？”燕云扭头看她，吸了吸鼻子，又哇地一声扑回去，“苏岚生气了，不要我了，网友们也说我是208w，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霄苦笑着摇摇头，“乖乖哦，你看看哪个顶流没点黑历史？梅佳颖早年都有离谱的雌竞言论呢，现在谁记得？”

燕云大吃一惊，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陈霄，“她说过什么？”

“额，这不重要，这不过她人生的一段经历，现在成熟就好。”

陈霄当过老师，明白“成长”是人一生的课题，只是她习惯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对自己才总是苛求。遇到燕云这位“好老师”后，陈霄也慢慢学会了善待自己，只是没想到这回把刀对准了最亲密的人。

“乖乖，放心吧，你们圈里法制咖都不在少数，你现在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话，过段时间，网友就全忘记了，提起‘燕云’来，也不过是调侃一两句。”

陈霄笑着捏捏她红扑扑的脸颊，耐心开导许久，燕云才安下心来。

“所以，现在我只要重新讨得苏岚欢心，她就能放过我？”

“嗯，现在关键就在于，苏岚不再信任你。只要你努力表决心，想办法帮她挣到钱，这件事就能过去。至于网友那边，你要相信张崇月的公关能力，再加上你自己的努力，人们对你改观是早晚的事。”

燕云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又高高兴兴箍着媳妇狂亲，却把她眼镜都撞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

燕云手臂支着头，笑着看陈霄优雅地用镜布擦眼镜，嘻嘻哈哈一阵，突然想到一件事：“可我怎么讨她欢心呢？张崇月不肯帮我，苏董刚才也不接我电话，我又不敢找徐医生。”

“嗯？”陈霄皱皱眉，“张崇月为什么不帮你？重新捧你，她不是也能赚钱？”

“不知道。”燕云摇头，“可能她想把资源都给她侄女张梦槐？”

“哦，”陈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戴上眼镜，“对了，我听小星星说苏岚下周就过生日，你趁机给她献献殷勤？”不知不觉，某位读书人也愿意为五斗米折腰了。

陈霄指了指楼上小星星的方向，燕云立刻明白，她是打算利用小星星。

“宝宝，你哟~”燕云两手揪起她薄薄的双颊，又像捧花一样捧起她的脸，“陈博士不觉得利用小孩子有点过分？”

“养娃千日，用娃一时，这是他该做的。”

“某人道德绑架搞得很溜啊~”

陈霄没有反驳，而是忍笑着贴近她耳朵，低语了几句。燕云小脸瞬间爆红，害羞地要离开，陈霄一把把她拉回怀中，抱着她，轻声地说：“既然明天不上班，那今晚想试试吗？”

“我……不……”

燕云抿着唇，手指乱七八糟地搅着，眼睛看向别处，眸中却满溢着笑意。

陈霄做作地点点头，假装正经说：“好吧，原来乖乖不喜欢这些东西，那明天我就退货了。”

“你……”

再傻也知道她在用激将法，燕云娇羞地一下扑进陈霄怀里，轻轻锤着她的背，“明知故问！你真的……越来越讨厌了……”

“喜欢吗？”陈霄淡定地问。

“你！”

在燕云发飙前，陈霄及时停住调戏，笑着带她上楼洗澡。经过小星星门前，燕云突然想起朱媛，问：“对了，今天去看阿媛怎么样了，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

“嗯，暂时用不着我们，李家人会管她，放心吧。”

陈霄打开卧室门，一下把她拉进来，旋即将燕云抵在门后轻轻吻着，有些急切地低声说：“我们先办正事好不好？”

“等等，等等，”燕云抓住那个慢慢向下移动的猫猫头，认真地说，“这有李家人什么事？”

色急的陈霄几次三番想“萌”混过关，都被燕云制止，非要先问清阿媛的事。

最后陈霄只能无奈独自走进浴室，用冷水洗把脸，双手撑着大理石洗脸台，慢吞吞道：“情况比较复杂，简单说来……”

“什么？”

“阿媛现在是李家干女儿。”

yea~一些伪骨/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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