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任肖过个端午回来,看到宿舍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他本着浅看一眼的原则,然后眼睛就钉上面移不开了。
“两天啊,我就离开两天!你就把房子租好了?”
言臻正在收拾东西,见他回来抬了下眼,“嗯”了一声。
“不是,这房租也太贵了吧,”任肖拿着合同仔细看着,“9000。什么!月租9000?是你镶金了还是这房子镶金了?你还签了一年的合同?言臻!!!”
听着任肖逐渐失控的声音,言臻劝道:“别激动,价格已经谈下去很多了。”
“谈下去很多?之前更高,那你也要租?”
言臻陈述事实:“之前是一万二。”
任肖:“……我现在真的想知道之前是多少吗?”
把衣服放进背包里,言臻停下动作,看向任肖:“明后天我就往那边搬了,你也尽快收拾东西。我觉得以烟园北里的位置和环境,这个租金已经很可以了。”
任肖扶额:“我没明白你在想什么。”
言臻嘴唇轻启,在任肖的注视下平静开口:“我要追姜博士,所以租在了他家对面。”
……
端午后上班第一天,公司颇为热闹。
段珂一大早就通知各个部门主管,9点—10点,全体员工在会议室开会。
会议主要是总结这次畜牧展上取得的成绩,从整体上看,现场签单和客户咨询都做的非常好,在行业里的知名度也迅速上升。
但开会的只有姜徊酌一个。
言臻大早上搬了次东西,来公司有些晚。进会议室后大部分人已经坐好了,他便坐在了门口的位置上。
由此,入耳的不只是姜博士的声音,还有前面的窃窃私语。
——“董总怎么没来?”
——“你没听说?”
——“怎么了?”
——“畜牧展上孟川犯事儿了,现在在警察局呢,董总能怎么办,得想办法弄他出来啊。”
——“啊?什么事儿啊闹这么大。”
言臻扯了下嘴角。
端午姜徊酌送他回学校的路上便把情况都说了。
-
丁鹏是当晚被抓进警局的,孟川是半夜。
人证是恼羞相互指正的他们两人,物证是漆京京找到的一截针剂和半罐酒,还有酒店的监控。
言臻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那时候姜徊酌反问他:“你有什么想要做的?”
言臻摇摇头,说:“我也没想好,只是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却没任何人找我。”
“你的血液已经送检了,事情经过在丁鹏和孟川口中已经拼凑出真相,他们比你了解的还清楚。不过——”姜徊酌话锋一转,“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
姜徊酌没讲,其实夜里警察来了解过情况。当时的言臻还在沉睡,他详细叙述了自己所见,并说了言臻现在所处的情况。
各家同行公司、各地来的大集团大客户都住在这家酒店。当时在丁鹏房间里动静已经不小了,但好在大部分人并不知谁是当事人。如果在这个时间找言臻了解情况,或者直接带他去医院,被认出来后很可能被有心人传导。
即便言臻没错,但很多人不明真相,还是会影响他以后的工作。
在车上时言臻也想明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确实也没什么太想做的。
“算了,先等结果,不管他们了。”言臻说。
-
前面的同事依旧在讨论。
——“我听说和那个丁鹏有关系。”
——“啊?难不成是丁鹏想对孟川不轨?”
——“你傻啊,这样的话,孟川还用董总去捞?肯定他俩一起犯事儿了呗。”
——“他俩一起…那……”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轻咳,正猜测的人回了下头,立刻又转了过去,本来弯着的背挺得僵直。
台上姜徊酌已经说完,转而换了段珂上去。
“今晚公司举办庆功宴。一是为了庆祝畜牧展取得成绩,二是大客户部的同事们即将出差,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今晚正合适。地点在七云酒店,可以带家属!”
“耶!又有好吃的了!”梁威欢呼道,散会后走到后面看到言臻,说:“我看到你这几天的业务量了,真的很不错呀小伙子!”
他刚夸完,几个一部的人经过,不知谁冷嘲热讽道:“那业绩还不定是怎么来的呢。”
梁威本人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没心没肺,在酒店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但没当真,也没打算去问谁。
现在这几个人就杵在门口,音量确实不大,但话里话外都摆明了是指言臻。
梁威扔掉手里的矿泉水瓶,不悦道:“你们说什么呢!”
“我们说中什么了吗,你着什么急,”一部的人道,“还是说你们部门的人这么团结,明知道对方不光彩的事情还包庇?”
“我包庇你爹!”梁威快步上前,被挤开人群跑过来的田娜和林苏拉住了。
“你们别拦我,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们,长着嘴就会乱咬人,上一个说京京,这一个又说言臻,心是得有多阴暗扭曲!”
言臻忽地上前几步,站在了梁威身前。林苏腾出一只手来想拽言臻,但很快收回来,低声说:“没事言臻,你想揍他们就揍,姐给你撑腰。”
“撑什么撑,”田娜拉住言臻,“别冲动。”
言臻没挣开,很平静地与面前四个一部的人对视。
姜徊酌站在不远处的台上,越过人群注视着那个身形挺拔,背影从容的人。
“看来你们都听说了,”言臻声音沉静,眼神也没有任何闪躲,“既然都很想知道,那没有谁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有发言权了。”
他停顿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一如之前:“孟川配合丁鹏,给我注射迷药,又给我喝加了料的酒。但是他们都没得逞,我被姜博士找到了。他们现在在警局。”
一部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言臻继续说:“怀疑真实性的话去警局问孟川,不过他对你们不见得说实话。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后,你们实在想知道,我可以发到公司总群。”
梁威:“还造谣啊,还接着造谣啊你们,怎么不说了。”
漆京京站在最外围,听到言臻平静又不卑不亢的话,忽然很想转头看看姜博士。
她看到姜博士的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言臻身上,里面装着很多情绪,却并不复杂。
接着姜博士的视线锁定了自己,随后沉声说:“责任到人,按公司规定处罚。”
后来人群都散了,漆京京回到办公室拟通告书时才想明白,当时姜博士的视线中所有情绪,归结在一起,都是对言臻一言一行的肯定。
*
晚上的庆功宴照常,只是少了销售一部那四个人。
说要带家属,真正带的也只有大客户部的同事们。田娜穿了条绛色长裙,端着红酒杯去和别的主管打招呼。
“你们部门看起来少了些人,”几个部的主管都聚在一起,田娜问一部主管。
“是,”一部主管有些尴尬,“有几个没来,身体不舒服,休息了。”
“这样啊,”田娜抿着笑,“不就是罚了奖金和绩效分,怎么就至于不来庆功宴了。这一部一下子少了五个,看起来实在是……”她拍了一部主管一下,慢声吐字:“单、薄。”
“不聊了,”田娜转身离开,不忘留下一句:“一部一直稳居部门销冠,主管您也不能只看业绩,也得好好管一下人。”
回到五部这边后,田娜总算不用端着了。
她放松下来,听着林苏和梁威在自己左右耳边上拍马屁。
“田娜姐,你刚刚真的太有气势了,直接秒杀全场!”林苏竖起大拇指。
“全场倒是不用,”田娜说,“秒杀他们一部就够了。”
言臻站在一旁,说:“田娜姐,谢了。”
“护着你都是我该干的,有什么好谢的。”田娜笑他。
岑溪坐在一旁,说:“言臻,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你好像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做自己想做的,说自己想说的。”
林苏赞许着点头:“实不相瞒,你刚入职那天,我预判过你超不过三天就得走,结果你留到现在,还做的这么好,我是真的没想到。”
言臻被她们夸着,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看到另一边姜博士和楚子曈一起进来了。
他微蹙眉心,说:“我有事情找姜博士,先过去一趟。”
“行,你去吧。”田娜说。
随后n个人,2n只眼睛看到言臻小跑到了姜博士跟前。
“他看起来很急,”林苏说。
梁威发散思维道:“这么急去找姜博士,可能是客户家的猪有问题吧。”
没想到言臻还真的用了这个借口——
“姜博士,刚才有个客户给我打电话,说猪有问题。”
楚子曈脱口而出:“专业知识吗,那你应该找裴代安啊。”
言臻看向他时语气瞬间就变了:“楚经理的意思是,找姜博士一定要有理由是吗。那我很想知道,楚经理一直和姜博士待在一起,是有什么理由。”
姜徊酌转头看了楚子曈一眼,又饶有兴致地看向难得带有几分情绪的言臻。
这人一身白色西装,额前的碎发被抓过,随意且不失气质。袖口被稍稍往上提了一些,露出净白的腕骨。
楚子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深知自己都惹不起,干脆就躲:“你误会了,我没一直和姜博士待在一起,我们只是顺路,只是顺路罢了。”
躲了几步他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宝贝交代的事情,硬着头皮转头喊:“哥……啊那个……姜博士,一会我有、事、情、来找你。”
还有事儿?言臻想。
“客户的猪有什么问题,”姜徊酌抬手在这人眼前晃了一下,将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言臻转回视线,“啊”了一声,脑子快速转着,说:“客户说他的母猪用了旺血氧后采食量特别好,这样的天气也不喘,精神极好,满面红光。”
姜徊酌没料到是这么个走向:“……好,让客户继续按量添加。”
言臻:“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待在姜徊酌身边不远不近的位置上。
但平心而论,他真没想干嘛,只是想挡住楚子曈而已。
所以人守着姜徊酌,眼睛没离开过楚子曈。
言臻看到楚子曈打了个电话,似乎是没打通,接着又拨出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楚子曈,听到他说:“喂宝贝,你干啥呢,打好几个电话也不接……哦哦哦,你到酒店门口了呀,我现在就下去接你。”
言臻警铃大作。
这怎么可以!姜博士还在这里,楚子曈竟然带了他未婚妻来吗!
他几乎是和楚子曈一起冲到了姜徊酌面前。
“姜博士,我……”楚子曈兴致冲冲。
“姜博士,”言臻突然腿一软,主动往姜徊酌那边靠去。
姜徊酌立刻捞起这人,担忧道:“身体不舒服?”
“头晕……”言臻轻声道。
“带你出去,”姜徊酌没有丝毫犹豫,“可能是这里空气流通不好。”
言臻还知道扶住姜徊酌的小臂,目光锁定楚子曈,“虚弱”道:“这不好吧,楚经理好像有事要和你说……”
姜徊酌完全察觉不出来此刻他怀里的是言·绿茶·臻,只是听着这话更担心了,立刻揽着人走出这厅,到了露空阳台上。
楚子曈接了未婚妻婉婉上来,带她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认了一圈,接着婉婉把他拉到一边,瞄着全场的人,小声问:“我那素未谋面的帅气多金双商超高博士表哥呢?”
“把双商超高去掉!”楚子曈愤愤道。
婉婉:“?表哥人呢?”
“被绿茶迷惑拉走了,没开玩笑!”
婉婉,子曈,你俩到时候坐主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我更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