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 第2章 第 2 章

欧式风格的大厅里，人们都穿着昂贵的高定礼服，手持高脚酒杯，在人群里来回穿梭寒暄。

因为长辈们所谓的联姻想法，季雨和主人家寒暄完后，有理由直接去见顾晟。

看资料，顾晟已经要三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竟然还没因为烟酒发福甚至掉发，也真是奇迹。

季雨如此是想。

她和顾晟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聊，如今能勉强站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各怀心事，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开口。

盛灏终于从一群商业伙伴那里脱身，他远远看到了季雨身边的顾晟。盛灏表情平静，缓缓走过去，举着高脚杯，假笑着对顾晟说：“顾总不过而立之年就坐到了顾氏二把手的位置，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季雨向旁边退了一步，她不喜欢这样寒暄，所以这种场面话向来都是交给别人，比如盛灏。

顾晟也假笑回道：“盛总也是，年纪轻轻就爱情事业双丰收了，平时可没少让我们这些人羡慕。”

季雨心说“你羡慕个屁”，冷眼看两个人一来一回说场面话。

她发现这两个人寒暄来寒暄去的，实在打不开某些话题，刚巧这一片就他们三个人，所以，季雨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走过去问顾晟：“顾总，我这里有些照片和段录像，不知道你事先有没有收到。”

今天来参加这个晚会之前，季雨的邮箱收到一封加密的电子邮件，里面是一段录像和几张照片，最下面还有行字，大概意思是：顾晟是个gay，和盛愿不清不楚，季雨如果和他结婚就是被自己的弟弟绿了，成了同妻。

季雨曾经被个装直男的gay骗过，因此，她对那些明明不直，却非说自己是直男的gay表示厌恶，反过来的那种人也一样讨厌，这件事算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共识。

这封电子邮件来的不是时候，季雨看到时候，已经要和盛灏准备进入宴会了。没办法，兄妹两个觉得在宴会上找个机会和顾晟讲一下这件事，再说一下别的事。

观察顾晟表情，似乎来之前没收到那封电子邮件。他说：“愿闻其详。”

季雨盯着他，两个人之前隔着一段距离，季雨寒声问：“8月5日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顾晟没说话，似乎再回忆那一天是什么时候。

季雨踩着高跟鞋逼近，继续说：“不如我再问细一点，那天晚上，跟你在同一个房间里的人是谁。”

“呵，”顾晟笑出声，看着离他一步之遥的季雨，缓缓说，“如果我查的没错，那个人叫，盛愿。”

等盛灏反应过来时候，自己的拳头几乎落在了顾晟的脸上，幸好季雨及时抓住了。三个人的位置恰好成了一个三角形，虽然盛灏看表情像头愤怒的狮子。他目光凶狠，盯着顾晟，道：“你个混蛋！”

无论这件事究竟是不是顾晟做的，和他有关是没跑的。盛灏憋了这么久都气，终于能找找人发火。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大厅内其他人的注意，但充当BGM的优雅古典曲并未停止。

季雨举起酒杯挡在两个男人身前，对着举办宴会的孙家先生举酒杯示意一下。她和孙家小姐关系不错，来之前也给孙小姐暗示说过，自己会和顾晟讨论些可能会让他们双方产生矛盾的事情。

孙先生反应很快，微笑着组织着众人继续话题和酒会。

这种人员纷纷的宴会上，一些祖上或者先前有仇的两家人碰上，总会发生口角矛盾，盛灏和顾晟这一下也不算什么，容易解决，还能让这两家欠了他们家点人情，方便以后卖面子做事，简直不要太好。

三个人跟着侍者进一个休息室，关上门，确认好没有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后，三个人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

季雨给顾晟看了自己收到的东西，警告顾晟：“你们顾家想怎么争权夺利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是，如果你敢把我弟弟牵扯进去，我也好，盛灏也好，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盛灏站在一旁，靠着门，手臂上搭着他的西装外套。放狠话这种事相比一直遵纪守法的他，更适合季雨这个在国外算是半混黑的人来干。

季雨收回手机递给盛灏，继续说：“你应该庆幸我今天穿着晚礼服不能动手，否则我一定打的比盛灏那一下还狠！”

顾晟的沉默代表他默认了这对兄妹的观点，当然，他还有个问题要问两个人：“我想问一下，盛小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季雨出拳的速度很快，力道也不轻。她说：“不好意思顾总，我才想起来自己就是穿着晚礼服也可以打你。不好意思，出手晚了。”

顾晟也不恼，甚至笑着。他抬眸看站着俯瞰自己的季雨：“季小姐这是算回答我了吗？”

假如盛愿一切正常，季雨不会这么恼，也就是说，盛愿怀孕了。

季雨接过盛灏递来的纸巾擦手：“等顾总解决好自己的一身烂账再来找我们讨论这个话题吧。”

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和盛灏一前一后离开了休息室，同孙家人说了几句话后，离开了。

车上，盛灏突然开口：“阿愿不想让顾晟知道孩子的事。”

方寸季雨那一处，怎么看怎么像故意让顾晟知道的，虽然其中不乏她有借机出气的意思。

季雨从包里拿出来许妍放在里面的发绳，将自己弯曲的头发一股脑绑在脑后。

“首先，他到底是孩子另一个父亲，有权知道孩子的存在。其次，我觉得顾晟虽然人品一般，但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后，应该能和我一起推掉联姻，跟我们一起解决这件事。”

她闭眼，靠着身后的座位，问：“你知道何媛为什么还不找对象不结婚吗？”

盛灏沉默一瞬，回答：“怕重蹈覆辙。”

何媛的父亲是上一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跟不少女人有关露水情缘。以前人很少有打胎这个选择，基本上都是生下来。何媛大学谈过一个男朋友，男生很有本事，肯奋斗，甚至得到了何家的认可，两个人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幸好婚检时候男方母亲多留了个心眼，执意让两个人测DNA，这才知道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种有情人变兄妹的戏码给了何媛很大的打击，气的她跑到父亲的墓前质问，但是他生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过多少女人，有多少孩子，更何况如今死了。

季雨说：“顾晟虽然不是花花公子，但我猜，他曾经绝对和别人发生过性关系，只是相对的洁身自好，今后也大概会和一位女士结婚。现在我们知道阿愿怀孕了，盛灏，我怕等阿愿的孩子长大了，何媛的事也会发生在孩子的身上。”

车内一片沉默。

盛灏和季雨去参加晚宴，许妍在楼上的休闲室里练瑜伽。团团有月嫂和保姆看这，不用太让人担心。

许妍怀孕时候照护她的那个楚阿姨还没来得及走，她本来是想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最后一个雇主竟然又那来一份保密合同，请她再来照顾一个怀孕的人。

楚阿姨看见被照顾的人是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被家里保姆称为二少爷，那一刻，楚阿姨CPU快烧了，也瞬间脑补了年轻时候看过的一些女扮男装等狗血豪门虐恋。

想着“我竟然见证了小说照进现实”，楚阿姨照顾盛愿更是用心，眼神更是柔和，仿佛盛愿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自从确定盛愿怀孕了，许妍就开始把自己怀孕的那一套照搬给了盛愿，比如一天三顿的鸡汤，快让盛愿喝吐了。

今天晚上盛愿就是勉强喝了半碗鸡汤，然后在别墅里散步消食。不知不觉的，他走进了二楼的育儿室。团团和月嫂就在里面，透过镶玻璃的门，盛愿看的清楚。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想：这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团团这样的生命吗？

盛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阿愿想抱抱团团吗？”

许妍来看看儿子有没有在睡觉，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盛愿。她觉得盛愿很喜欢团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少触碰团团。

盛愿摇头，许妍说：“哎呀，阿愿以后也要抱自己的孩子的，现在抱抱团团也是练手了不是？”

她打开门进去，招手让盛愿也进去。

才出生不久的小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所以盛灏和许妍专门雇了三个月嫂轮流守着团团，也给了另外两个月嫂的休息时间。

团团这时候醒着，月嫂赵姐在给他换纸尿裤。

小孩子不认生，这点也不知道随谁，让团团在这么小的时候就会朝人伸着手，有时候还会对着来看他的人笑。

许妍熟练抱起团团，笑着对他说：“团团，我是妈妈。”

然后让团团看盛愿：“这个是团团的小叔叔。”

团团配合的呀呀呀喊了几声，让许妍高兴的不行，说“团团真聪明，会喊妈妈和叔叔了”。

盛灏和季雨回来看见的就是这种温馨场景，季雨乐的看热闹，挑眉说：“难怪都说一孕傻三年。”

盛灏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了，熟练从许妍怀里接过团团，说：“时间也不早了，妍妍你也早点休息。”

把团团放回篮筐里特意说：“不许大晚上跑去找季雨一起睡。”

她俩晚上凑一起就是聊天到天明，睡不了一点儿。

还有就是，天知道这几天晚上他在书房处理完事回到卧室时，发现老婆不在，跑去找她小姑子睡了的时候，心态还是有点崩溃麻木。

这种事被盛灏在众人面前戳穿，许妍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她狡辩：“我和阿雨都多久没见了？”

盛灏语气恳切：“老婆，不提你之前每天和季雨打视频，自从她回来，你俩天天逛街去美容院我也不说了，你晚上的时间也不能大发慈悲留给我吗？”

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和这两口子待在一起，所以季雨把推着俩人出了育儿室，理由是“小孩子看不得这些”。

盛愿也不想看哥哥嫂子卿卿我我，跟着季雨识趣离开。

“阿愿。”

季雨喊他，她跟过来问：“护照我记得你有，签证下来没？”

盛愿点头，季雨问：“后天的飞机行吗？”

盛愿觉得可以，又想起来楚阿姨，说：“嫂子打算让楚阿姨跟我们一起去m国。”

季雨知道这事，她说：“你现在就是安心养身体，其余事交给我和盛灏，不用担心。”

盛愿张张嘴，他想问季雨宴会上的事。

他已经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盛灏和季雨都没瞒着他。盛愿其实很犹豫，他不确实对孩子和自己来说，究竟是让顾晟知道比较好，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顾晟不是废物，也能查出来一些事，知道你的身份。我们通过气了，他也在查设计了这些的人。”

季雨看出来弟弟的犹豫，率先开口坦白自己的想法：“他是孩子的父亲之一，有权知道孩子的存在。而且，我猜他们顾家某些人想从顾晟手上争权夺利，所以设计了那天晚上的事。我觉得，让顾晟知道，比不让他知道对我们都更有利。”

季雨说的很明白，也让人信服。盛愿深吸一口气，对着季雨说：“谢谢你，姐。”

季雨抬手揉揉弟弟的头发，她才发现弟弟已经这么高了。她说：“阿愿，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现在，去好好休息吧。”

c市机场。

顾晟靠着在车门，点了根烟又摁灭。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抬头判断着哪架飞机是在飞往m国。

后面有车对着他响喇叭，然后是开关车门的声音。

那个人走过来，站在离他有点远的地方开口嘲讽：“顾总不在你们顾氏的公司里签分分钟多少个亿的合同，找我来这片空旷的荒地干什么？”

顾晟抬头，看见盛灏一脸嫌弃的看这他。

他扔下那至烟，一脚踩在上面仔细碾压：“我想和盛总谈笔交易，对你我，还有海外的季小姐，以及盛愿都好。”

盛灏不信任顾晟，他狐疑的盯着顾晟，猜测这个人打的什么鬼主意，提醒顾晟说：“我可做不了季雨和阿愿的主。”

顾晟笑，说：“昨天，我已经和季小姐谈过了。”

他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说：“我查出来了一些东西，打算要让那些设计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觉得，盛先生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白白吃了这个委屈吧？”

这件事确实很诱人，盛灏问：“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顾晟答：“z市的项目，我记得盛总想要很久了。那个人在顾氏13%的股份，我会把其中3%送给盛愿。盛总觉得怎么样？”

盛总不信顾晟这么好心，而且就顾家这种情况，3%的股份哪能像他说的那样随随便便给，这无异于在给盛灏画饼。还有，季雨的胃口可不小，除了解决联姻的事，顾晟又提了什么要求满足季雨？

盛灏觉得如果自己不顾季雨的意愿，随随便便答应了顾晟，季雨知道后就算买不到机票也得坐私人飞机回国揍他。

顾晟看出来盛灏的顾虑，说：“我已经和季小姐商量过了，她很满意我的提议和开价。至于那3%的股份，盛总不用担心。那个孩子也和我有血缘关系，身为父亲，给孩子谋划点有用的东西不是很应该、很正常吗？”

见盛灏表情，顾晟真心实意的给盛灏透了底：“盛总，同样的错我不可能再犯，对于婚姻也会非常慎重。无论我今后会不会只有盛愿肚子里的那一个孩子，至少现在来看，我都确实对不起他们父子俩，所以，我这是在弥补他们。”

思量再三，盛灏同意了。

一些不适合被放在正文里的小故事：

因为季雨和许妍关系太好，被周围许多人误以为她俩是一对儿，但是她们不是，不止一次给周围朋友辟谣过。当年盛灏追许妍的时候，听了许妍朋友的鬼话和某些关于设计师的刻板印象，真以为许妍是季雨的女朋友，一番天人交战后，他选择降低道德底线，等自己和许妍在一起后再提回来。真相大白后，季雨表示：你竟敢撬我墙角，我嘲笑鄙视你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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