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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几秒钟后，厕所里响起皮鞋走在地板上的啪啪声。
萧苟一手死死扣着马桶盖，一手捂住嘴巴，脚背紧张到绷起青筋，在心里暗自祈祷傅宴华赶紧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苟屏息凝神，听着傅宴华一间间打开厕所隔间的门，由于犬类过于优越的听力，萧苟甚至还能听到傅宴华在某一时刻不耐烦地啧了声。
直到看到正前方的地板上出现的一双黑皮鞋，萧苟吓得猛一用力，咔一声掰下了块马桶盖边边。
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于是萧苟眼睁睁看着本来要掉弯的脚跟又转了回来。
“小狗？”傅宴华试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萧苟：……
46
傅宴华在隔间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传来回应，皱了皱眉，伸手去拧隔间的把手。
不知是不是把手年久失修的原因，本来萧苟进来后锁得好好的门，在傅宴华的轻轻一转下，竟然弹开了一条缝。
萧苟呆愣愣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框上，再往上是黑色的卷发落在胸前，最后的最后是傅宴华那张有些疲惫的脸。
萧苟呆愣地看着进来的傅宴华，视线从仰视到平视，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傅宴华好高啊。
随即才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只看到黄黄的肚子和四只腾空的小脚。
47
变回狗了，活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是逃过一劫。
萧苟心有余悸地爬在傅宴华胸前那爪子拍了拍胸口。
48
傅宴华提着小狗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没看到身上有明显的受伤痕迹，眼神淡漠地丢下一句。
“下不为例。”
小狗像是听懂了是的，本来可怜巴巴垂下的爪子，啪叽一声摁在傅宴华的胸膛上，还压了压，像是小猫踩奶。
傅宴华低低道：“难不成你还真听得懂人话？”
萧苟的小身子微不可查得顿了顿，随即仰着头冲傅宴华吐舌头，试图蒙混过关。
好在傅宴华也只是随口说说，一手抱着小狗，一手去勾盖在马桶盖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处。
“怎么搞得？这么重的外套也拖得动，还跑了那么远。”傅宴华拍了拍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奇怪地喃喃道。
怀里的萧苟心虚地把整只狗埋在傅宴华身上，只有毛茸茸耳朵尖露在外面颤巍巍的。
49
本来计划好的工作被计划被一场计划外的午休打破。
回到办公室面对满满一桌子的待办事项，傅宴华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萧苟敏锐地察觉到傅宴华身上有些东西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抬起爪子重重摁在傅宴华的脸颊上。
“汪汪汪。”小狗贴在傅宴华一边脸颊上，奶奶叫了两声。
傅宴华还没来得及收拾完全的情绪，被萧苟一爪子给按了回去。
49
傅宴华有病，萧苟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那是记不清什么时候的一个情人节晚上，便利店只有萧苟一个人在值班。其实应该是萧苟和另一个同事，但是同事和他说想去和女友约会，所以想求萧苟一个人帮着顶一个晚上。
约会，人类社会的一个很常见的社交方式。
萧苟是只小狗，但是只有文化的小狗，明白约会更明白什么是情人节，所以他答应了。
一个人的夜晚是很无聊的，是深夜，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萧苟百无聊赖地坐在收银台前眼神放空。
这时伴着头顶风铃的声音，一道高瘦身影拎着把伞走进了便利店。
随着收伞的动作，伞面上的水顺着伞面画点为线滴在地板上，留下弯弯曲曲的一条水渍，也露出了伞下那张熟悉的脸。
萧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知道对方高高瘦瘦，长得很帅，经常会在深夜出来买咖啡，有的时候是小面包和水。
男人和以前一样，直奔冰柜取出瓶矿泉水放到柜台上结账。
萧苟一边熟练地扫码收款一边偷偷抬眼偷看男人。
付完款，男人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转身就走，而是若有所思地当着萧苟的面从兜里掏出板药片，摁了两粒放嘴里，药片咀嚼的声音像是恶狗在进食，喉结上下吞咽，表情却是极倦的。等到药片完全咽下，男人才慢条斯理地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口水。
再后来，萧苟听到傅宴华在和人打电话。
于是也明白了，傅宴华虽然貌美，但是和其他人一样，生病了就要吃药。
50
在目睹傅宴华吃药后的第N天，萧苟决定做点什么。
于是孤家寡狗萧苟勇敢地发出好朋友申请。
“你好，我叫萧苟，你叫什么，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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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傅宴华当时的表情大概和吃了苍蝇没有什么区别。
52
直到露出的八颗牙齿笑凉了，也没等到傅宴华的回答，萧苟大概知道对方是拒绝了自己的好友邀请。
53
怎么会呢？自己明明笑那么标准……
萧苟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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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华被萧苟这一巴掌拍的精神有些恍惚，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怀里的约克夏道：“你发什么疯？”
萧苟故意装傻，拿脑袋在傅宴华的脖子上蹭来蹭去，讨好地伸出舌头去舔傅宴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的同时屁股还在疯狂抖动。
傅宴华：……
就在傅宴华准备出手把小狗提溜下来的时候，怀里的毛团子自己跳了下来。
小型犬是不能从高处往下跳的，容易摔死。小狗虽然和其他约克夏比起来体型算大的，但是也改变不了它是小型犬的事实。
傅宴华眼皮子一抖，伸手就想去救狗，结果指尖堪堪和小狗的肚皮擦过。
完了。
傅宴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狗命休已。
55
没完。
还活着。
小狗稳稳地四肢找地，朝着傅宴华兴高采烈地叫了声，四只小短腿倒腾飞快，围着傅宴华打转。
傅宴华：……
傅宴华决心要给小狗点冷屁股吃，改改它毛躁乱窜的性子，于是全程冷脸看着小狗在他脚边乱跑。
小狗先是围着傅宴华跑了一圈，又是跑到办公室门口朝外面喊了两声，站起来拿爪子扒拉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干脆回头叼着傅宴华的裤腿往前拖。
“想出去？”
“汪汪。”
“不可以。”
“汪呜……”
傅宴华也不知道怎么从一张狗脸上看到委屈。
“不可以，在这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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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傅宴华抱着一只小狗和一叠资料出了公司大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保安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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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医院的长凳上，傅宴华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等小狗的检查结果。
出来走得急，笔记本电脑没带，资料也都在车上，实在没事干的傅宴华盯脚尖前的大理石地砖，数数上面到底有多少黑点点。
数到一千零八十的时候，护士从里面出来，喊了声：“谁是小狗的家长？”
“我是。”
医生意外地看了眼傅宴华，只见对方一身西装革履，脚下皮鞋锃亮，连头发丝都透着股精英的味道，看着不像会养约克夏这种小型陪伴犬，倒像是会养边牧、杜宾这种大狗。
傅宴华礼貌地冲着护士颔首：“请问有什么事吗？”
护士莫名有些脸红，指了指里面道：“医生叫你过去。”
傅宴华朝着护士微微点头，侧过身子推开护士后面的门。
擦身而过时，护士隐隐闻到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是一种浓郁的带有侵略性的味道。
护士奇怪地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源头。
是刚才进去的那人的？
不应该啊，脖子上的抑制环厚成这样还透的出来，信息素是要有多霸道啊？
59
“姓名？”
“傅宴华。”
“小狗是你家宝贝对吧？”
医生来回翻看着刚刚的检查报告，头也不抬地问道。
傅宴华轻瞥了眼栏杆里上窜下跳的小狗，有些头痛地嗯了声。
“你家宝贝很健康，不过从高处跳下来这件事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今天运气好没出事，以后就不一定了。”
医生抬了抬眼镜，指着报告上的牙齿上那一行道：“另外你家宝贝不是纯血约克夏，体型相较同类略大，所以目前没有出现双排牙和鲨鱼牙的情况，回去记得帮小狗刷刷牙，有助于牙齿健康。”
“其他的没什么事了，哦对了，记得别让宝贝吃人吃的东西，一点都不行。”
“吃多了有味道的，嘴巴养刁了，对肠胃也不好。”
“行了，其他基础的东西你应该也已经做过功课了，我就不多说了，带着你的宝贝去楼下付款吧。”
“好了，下一个。”
60
从围栏里把小狗抱出来那一瞬间，软软的身子被托在掌心，傅宴华微不可查地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把小狗揣进怀里。
“走了。”
回到家之后，傅宴华第一时间把昨天送货上门的狗窝收拾了。
小狗被傅宴华拿毛巾包成粽子，竖放在沙发上，眼睛亮亮地看着傅宴华坐在地板上替它组装围栏。
完工后，傅宴华谨慎地拉了拉围栏，确定没有问题后，把小狗从毛巾里面解放出来，推着小狗的屁股进了围栏里。
“适应适应，今天晚上自己睡。”
围栏里垫子是羊毛的，喝水碗是意大利艺术家设计的，吃的狗粮是新西兰进口的，傅宴华为此还特意办了几年的宠物美容院的卡。
傅宴华自觉养了就要负责，能给的几乎都给了，但是小狗却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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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自己一个人睡。”
傅宴华数不清第几次把跳上自己床的约克夏抱了下去。
昨天一起睡，一是围栏什么都没来得及组装，二是约克夏是高需求宝宝，为了帮助约克夏尽快适应环境。
现在他看小狗适应得也挺好的，不肯吃狗粮，硬要从他的碗里抢东西吃，不给吃就生气；他洗澡也硬要挤进浴室，不让进就生气；喜欢他抱着，稍微放下一会儿就生气，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
小狗气性大。
也不知道小狗的优秀毕业生证明是怎么拿的，总不会是不给他优秀毕业生就生气吧？
傅宴华被自己的脑补逗得发笑出声。
第N次，傅宴华和不依不饶再次跳床上的小狗面面相觑许久，随后妥协地拉开了被子的一角。
“进来吧”
“不是我想让你进来的，是你求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