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遥还没想好怎么开店,农场里就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跟修遥有关——他的兄弟姐妹要被送走了!
“大兰啊,咱家养不了那么多狗,只能送出去。不过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一定会给它们找个好归宿的。”周澜摸着大兰的狗头,絮絮叨叨地说。
大兰温顺地躺在她的脚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实在是一条好狗,大兰年轻力壮,认人,对家里人和熟悉的人很温和,从来没有乱叫过,晚上看家护院又很靠谱。
修遥是肯定要留下来的,还有一条小母狗凤梨。除了修遥,它是最强壮的了,和大兰长得很像,牙口、体格都很好。
周澜打算把它培养成大兰的好帮手,到时候母女合璧,天下无敌。
至于修遥,他纯粹只是个卖萌凑数的,没人指望他能干出啥来。
修遥可不知道自己被小瞧了,他正在兄弟姐妹身上挨挨蹭蹭。
准备离别了,他在它们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印记,宫玄他们身上也有。只要他们遇到危险或者身边出现异常现象,修遥就能感知到。
这是先祖们根据通灵改造的又一种用法。修遥怀疑,除了天狗食月**之外,通灵可能是老祖宗掌握的最实用、最厉害的秘术了。
两只黑小狗给了修遥黑狗爸爸所在的那户人家,当初大兰和修遥他爹恋爱时候就说好了的,要不然家长们早就棒打鸳鸯了。
一只黄黑间杂的小狗给了宫肃的妹妹,宫玄的姑妈。这就是宫家的第二件大事了,宫肃的妹妹过来看望哥哥。
两兄妹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好几年没见了,激动得眼泪汪汪。姑妈还带了个小女孩,是她大儿子的孩子。
宫明珠和这个新来的妹妹玩得可好,还抱着修遥给她看,说这是自己最爱的小狗。
修遥在可爱小姑娘面前一点儿也不内向,自从掌握通灵秘术,他就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别人的情绪。新来的小姑娘很喜欢他,所以他不怕生。
最后一只小狗还没着落呢,它叫半色,是修遥一窝狗崽子里最瘦弱的小狗,长得也不好看,一半黑一半黄的,毛发稀稀拉拉。
而且它还不太会讨人喜欢,不给人摸,不给人抱,凶巴巴的。
但修遥能察觉到,这个弟弟是很需要关爱的,它之所以那么凶,是因为太害怕了。
周澜在为小狗的去处犯愁,说实话,不是没有人想领养半色,但那些人不是条件不好,就是态度不真诚。周澜老人精了,半色这种敏感又自卑的小狗,如果不能找个好人家,那就是悲剧。
转机出现在宫肃身上。他整天去钓鱼,很有几个要好的鱼友。这帮钓鱼佬中就有一个有钱有闲的,姓邢,大家都叫他邢老板,人挺大方的。他听说宫肃家有条小狗,看过照片后,便提出要养。
宫肃回家把事情这么一说,周澜质疑道:“他一个大老板,不都是养那种身价几万的品种狗吗,怎么会想养土狗?不会是诓我们吧?”
“哎,那老板也是苦出身,靠自己奋斗才有了现在的身家。”宫肃不紧不慢解释说,“他家原先就有一条土狗,后来老死了,跟我们家半色简直长得一模一样。邢老板母亲伤心了好久,他就想找条相似的,安慰安慰老人家。”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但周澜不是好糊弄的。她发动了自己当村干部时的人脉,经过多方打听,才最终确定邢老板家作为半色的归宿。
没想到周澜这边决定好,邢老板家又出了问题。邢老板亲自上门来,说暂时没办法收养半色了。
“老肃啊,实在对不住,我母亲她突然就病倒了,家里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实在脱不开身啊。”邢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此时一脸为难,“不过你放心,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就马上来接半色。”
宫肃还没说什么,周澜就坐不住了:“邢老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家吗?你好好照顾老人家,不用担心半色。”
听了这话,邢老板十分感激,连声道谢:“周干部啊,你真是通情达理,太谢谢你了……”
等邢老板告辞后,周澜叹了口气,对宫肃说道:“算了,实在不行,半色就养在我们家吧。它挺乖巧的,从不乱咬东西,正好和遥遥一起做个伴。”
宫肃点点头:“先看看再说吧,反正我们家少不了半色一口吃的。”
修遥正襟危坐坐在沙发上,脖子上还系了片带花的小围兜,姑妈正用小勺子给他挖火龙果吃。听见周澜提到他的名字,修遥响亮地应了一声。
沙发另一头,宫玄也旁听了事情的经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等修遥吃下最后一口白色果肉,乖乖让姑妈用纸巾给他擦了嘴巴,马上跟宫玄传音说:“阿玄,这事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宫玄正要上楼,闻言停下脚步。虽然不明白,但他知道修遥不会无的放矢。
他跟姑妈说了一声,将修遥抱起回了自己房间,问道:“这事哪里不对劲了?你是说,邢老板在骗我们?”
“不,邢老板说的是真话。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担忧紧张,应该是在担心他母亲的病情。”修遥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邢老板母亲的病不简单。”
他知道宫玄没有接触过修炼上的东西,很耐心地说明:“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祖上传下来一门秘术,名为通灵。万物皆有灵,进而生气,气是气运,也是气息。”
修遥这段时间并没有无所事事,自从上次施法搞错对象又搞错法术后,修遥痛定思痛,作为未来的大佬,怎么可以没文化呢?他狠狠恶补了一番修炼知识,本身又不笨,所以进展飞快,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
“古代有术士相面,可以根据一个人的面相望见一个人的气,从而判断出那个人的命运前途。通灵便类似于此。”
他的脸上显出一抹深思:“爷爷说邢老板家很有钱,他的气运应该是橙红色的,代表财富、富贵。可我今天观察他的脸色,却发现萦绕着一丝黑色的不详之气。我怀疑,他可能被某种邪物缠上了。”
“会不会是他母亲带来的病气?”宫玄很想相信他,但这小狗之前给他的印象太不靠谱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邢老板照顾他的母亲,他们两人的气运可能互相纠缠在一起。”
“可是病气不是这样的!”修遥反驳道,“之前明珠吃了一个鸡翅全家桶和两个蛋筒冰淇淋,拉肚子拉了一晚上,病怏怏的。我特意观察过,她的气运不是黑色的,而是灰白色的!”
修遥本以为自己摆事实,讲道理,宫玄会赞同他,进而甘拜下风,对他佩服不已。没想到宫玄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宫玄生气极了,面容冷峻,一双丹凤眼显得格外锋利,“她明明跟我说只吃了一包小鱼仔!”
糟糕!修遥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因为当时冰淇淋也有他的一份,他暗自做了宫明珠的同盟,没有向宫玄告发宫明珠的行径。没想到今天一个没忍住,说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爪子捂住嘴巴,却忘了自己的平衡能力不咋地,一下子没维持住,往后翻了下去。
幸好宫玄眼疾手快,接住了他,不然就算修遥成妖了,那也得头上跌一个大包。
“这件事我先不跟你计较。”宫玄很有大局观,小狗和侄女可以延后收拾,但邢老板的情况必须先解决,“如果邢老板真的遇上了什么邪物,那我们该怎么办?”
“嗯……”修遥思考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没看到那邪物之前,我不能妄下定论。”
宫玄想了想:“这样吧,我俩分头行动,你呢,就去收集一些对付邪物的办法。邪物总得有个来源吧,我去问问老头子,邢老板最近有没有遇上啥怪事。”
“我和你一起去!”修遥不由分说跳上了宫玄的肩膀,他最喜欢凑热闹了,嘴上还振振有词,“我不亲自听听看,怎么知道那邪物是什么,如何对付?要是都听你转述,就失去了最直观的印象了。”
宫玄挨不过他的死缠烂打,没办法,只好抱着他去找老爹。
“你说邢老板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宫肃正在煎马鲛鱼,厨房里闷热难当,抽风机呼啦啦地响。
他接过宫玄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仔细回想,“你要这么问,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这话一出口,窝在宫玄怀里,安静如鸡的修遥立刻来了精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什么怪事?”宫玄赶紧追问。
“邢老板那天钓到一条鱼。”宫肃简单明了地说了,宫玄等了半晌,没等到他下一句话,疑惑地问:“没了?”
“没了。”宫肃反而奇怪,“邢老板都能钓到鱼,这还不算怪事?”
宫玄黑了脸,一言不发,拳头捏得咔咔响。见儿子真的要生气了,宫肃也不开玩笑了,赶紧说:“不只是这样,我还没说完呢!”
宫玄这才缓了脸色,示意宫肃继续说下去。
宫肃把毛巾挂在挂钩上,又拧开保温瓶喝了几口茶水,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邢老板生意忙,很少来钓鱼。最近一次是一星期前,也就是跟宫肃说想养半色那次。
那天是个艳阳天,几个钓鱼佬有说有笑。邢老板神神秘秘地说自己在网上发现了一副鱼饵配方,只要按照配方就能钓到大鱼。
众人都嘘他,谁不知道谁啊,邢老板那是日常空军的主,装备又贵,真应了那句话“差生文具多”。
邢老板急了,嚷嚷着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高人那买来的绝世秘方。大家见他说得煞有介事,都围在他身边看他钓鱼。
没想到还真给邢老板钓到一条大鱼!那鱼黑漆漆的,身上鳞片很坚硬,而且没有牙齿。不知道为啥,宫肃盯着那鱼身上的鳞片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晕目眩。
那鱼刚一钓上来,水库原本晴朗的天气立马就变了,下起了瓢泼大雨,邢老板还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鱼。
“那鱼味道怎么样?”宫玄紧张地问宫肃,现在问题很可能就出现在那鱼身上,万一宫肃也吃了……
“嗨,我们谁都没去,还没钓到鱼呢,去吃鱼有啥意思?”宫肃不甚在意地说。
说着话,他不经意一转头,顿时惊呼:“哎呀,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关火了,我的鱼!”
宫玄和修遥放下心来,他和修遥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无语的表情:真是服了这帮钓鱼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