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扑蝴蝶 第9章 救了我

蓝T恤小弟越看越不对劲，越想越怀疑人生。他真是读书少，没想到做混混这一行水也这么深，竟然还有这么黑心的人！他气不过，恨不得扑到陈周颂面前撕下他虚伪的面具，却被警/察叔叔伟岸的身体挡住。

警/察叔叔一敲他脑门，把他像个小鸡仔一样拎起来，“干什么呢？还想打是吧！”

陈周颂适时咳嗽一声，身子骨都配合地哆嗦了下。

把警/察叔叔的正义感咳得熊熊燃烧，当即义愤填膺道：“看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

黄毛等人那叫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活像霸总文里被绿茶女配冤枉的小白花女主。

不，是小黑花。

前辈们唱的歌果然没错，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啊......

少年半个身子都搭在徐桑身上，呼吸间湿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侧，弄得那片儿痒痒的。

她不由得瑟缩一下，动作时耳廓却划过对方的脸颊，传来微凉的触感。

原来那么近。

陈周颂低咳了声，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跟着共振。

徐桑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下，“你没事吧？”

“没事。”

声音的主人又顿了顿，措不及防道。

“谢谢你，救了我。”

声线清润，带着点无法言说的低哑，像贴在人耳边呢喃。

徐桑身形顿住，胡乱点几下头，没再说话。

陈周颂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她浅浅的锁骨窝上。

女孩薄薄的皮肤被尖锐的骨头撑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凹。锁骨上盈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汇成水滴，顺着骨骼和皮肤纹理蜿蜒，再蜿蜒，最后被阴影吞噬。

“小伙子，你还好吧？用不用我扶你？”询问完街坊邻居后，警/察叔叔上来关切道，“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但还需要你们配合做一下笔录。”

陈周颂抬眼，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低：“已经好多了，谢谢叔叔。”

“哎呀，客气啥，都是我们该做的！不过这小妹妹确实值得表扬，发现危险不硬碰硬，而是来找我们......”

这次斗殴情节算不上严重，在街坊领居的证词和警/官的亲眼目睹下，黄毛和小弟们的罪名基本坐实，最后还在陈周颂话里话外的暗示下被发现倒□□/秽影片。

罚款什么的就不说了，反正没个一时半会的是离不开派出所了。

可谓其街头混混生涯中最屈辱的一笔。

黑背心泪流三千尺，作尔康手挽留警/官：“警/察叔叔，我真的是冤枉的，是他打的我们呀！”

“你们不打他，他怎么会打你们？”警/察叔叔公正严明，厉声道，“蹲好！别乱动！”

最后陈周颂被摘得一干二净，在黄毛一众人忿忿不平的目光中离开。

一系列鸡飞狗跳的事情结束，他们出来时已经一点半了。

附近不好打车，陈周颂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之后找了个临近的便利店解决午餐。

徐桑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帘里，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太过惊险，她情绪起伏又大，完全是硬撑着一口气找到路边的交警求助，然后再马不停蹄冲进巷子的。

现在缓过劲来，她还觉得神经一跳一跳的，头重脚轻，像大梦一场。

但总归是没有什么事。

那就好。

她盯着手心，虚空握了握拳，而后抬眸，看见陈周颂从便利店出来之后拐进了家药店。

徐桑旁边那家五金店无人问津，老板百无聊赖，捧着手机狂刷短视频，一顿操作猛如虎后停在一部豪门恩怨短剧里。

“我要结婚了。”

“签下这个协议，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你只是我的情人，别以为爬上了我的床就能攀上薄家。”

句句台词都能把人雷得外焦里嫩，堪称典中典。

徐桑听得耳热，默默拉开了点距离。

其实她小学的时候还挺热衷这些的，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还是太超过了，有种中二期网名被念出来的尴尬。

“薄夜冥，你别以为......”

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徐桑低头看了看鞋，故作矜持地揪着书包带，而后心口不一地挪了回去。

她顾着听接下来的剧情，没留意四周，脸颊兀地贴上个温热的东西。

徐桑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几步，措地抬眸，对上一双漆黑微冷的眼。

陈周颂垂下眼睑，视线在女孩潮红的脸上转了一圈，递给她一瓶牛奶。

“徐桑，你是不是发烧了？”

这么一说徐桑才后知后觉。进药店借了体温计一量，37.6，低烧。

她借店里的饮水机，坐在柜台前吃了药。

“司机还得一会才来。”陈周颂朝她晃了晃手机，“你要打电话和你家里人说一声吗？”

徐桑没拒绝，接过手机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苏晴不接陌生来电，徐桑打了三次才打通。

“喂您好？您是？”电流传来对面疑惑的声音，待徐桑表明身份后才放松警惕，“你用的谁的电话？还没回家吗？”

“......同，同学。”陈周颂三个字在嘴边转了一圈，徐桑终是没有说出口。

听着苏晴在电话另一头有些失真的声音，她鸦羽般的黑睫颤了颤，隐秘地瞥了眼对面。

陈周颂在与店员聊天。见他们俩身穿校服，店员似乎很是好奇，问起了他们学校的事。

苏晴嘴里的天之骄子正在跟最令她失望的孩子待在一起。

之前那个出格的，阴暗的，被她死死封存的想法，又悄悄翘了边。

如果她和陈周颂扯上关系，会怎样呢？

苏晴会难得地肯定她，觉得她能够给林安络的事业添砖加瓦，认为她不是那么没有用。

然后给她多一点爱吗?

还是会觉得她心思卑劣，不择手段，异想天开呢？

“我们下午去看电影，你别在外边贪玩了，快点回家，到家别顾着玩手机......”

苏晴那边声音很杂，像是在餐厅，有陌生人的声音，锅碗瓢盆的声音。

也有苏佳淼柔和的声线和林子畅傻傻的笑。

徐桑收回思绪，低低应下苏晴之后挂断电话。

跟店员告别后，他们俩站在路边等车。

发烧药已经生效，徐桑终于感到脑子清明了些，沉郁的思绪也散去些许。

受不住沉默，加上似有若无的心理暗示，她没话找话：“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还卖那些东西的？”

“之前在网吧见过。”陈周颂说，“梁杰和他们就这样认识的。”

徐桑点点头，没想出新的话题就没再回话，心思又被五金店老板的短剧吸引了去。

老板不受外界喧闹干扰，看得如痴如醉，剧情已经演到正宫抓奸。

“姐姐，你不要误会薄哥哥，他只是......”

“我呸！这对狗男女真不要脸！”老板看得抓耳挠腮，恨不得飞进屏幕里扇那对渣男贱女两巴掌。

徐桑握着拳头，往那边靠了点。

“有什么误会？难道我还错怪你们了吗？你们说这种话都不心虚吗？江心月，我们家对你......”

她正听得认真，书包带却被扯了下。

“车到了。”

陈周颂笑了笑，别过她的视线，目光落到车窗，语气听不出情绪。

上车后，他们与司机打了招呼。司机大哥是个穿POLO衫的中年人，与他们闲聊几句后，整个车子便陷入沉寂。

“你发烧的事，要跟你男朋友说一声吗？”陈周颂忽然问。

他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她，声音不咸不淡。

“如果他介意是我的手机，我可以帮忙解释。”

男朋友.....？

徐桑一愣，犹豫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她游移不定地看了看司机大哥，难道司机大哥是......而且也发烧了？

世上竟还有这么巧的事。

司机大哥发烧还带病上班，真是敬业啊。

察觉到徐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视线，司机大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涨红了。

陈周颂视线掠过去，少女眼睛干净得跟玻璃珠似的，眸子里浸满了不解与困惑，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

像一只傻乎乎的小狗。

其实他清楚张巡和徐桑之间没什么，但还是恶趣味地想从徐桑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但她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像一只小狗爪子盖下来，一下子把他所有烦躁的情绪都磨没了。

怎么这么......

可爱。

陈周颂实在没忍住，唇角微勾，无声地笑了笑。

“那应该是我弄错了。”他敛了敛情绪，漫不经心道。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司机大哥，徐桑连忙收回视线，脸颊烧起来，倒也没在意陈周颂的答非所问，陈周颂也没继续恶趣味地刁难她，放了首舒缓的音乐后就低头看手机。

少年眉眼低垂，侧脸线条分明，长腿曲着，修长的身子委屈地窝进相对而言不甚宽敞的座椅，周身散发的冷淡与倨傲褪去些许。

似乎没那么不好接近了。

那个念头又浮上来。

徐桑虚空握了握拳，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要因为苏晴的认可或是对苏佳淼的嫉妒，为了报复她们，去接近陈周颂吗？

她要变成那样的人吗......

--

送走徐桑后，汽车一路疾驰，驶入地下车库，视野陡然变暗。这是片别墅区，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住这儿。司机七拐八拐到达电梯厅，陈周颂拉开车门，跟他说了声再见。

陆梅在客厅跟一群阔太太打麻将，她一双纤手捻了对牌，而后眼睛闪烁了下，将牌打出去，言笑晏晏道：“胡了！”

“啧啧，死鬼，你今天手气这么好，真是猪乸命。”

陈周颂经过他们，喊了陆梅一句舅妈，又对周围几位太太问了声好。

陆梅表情瞬时收起来，眉眼间泄出几分不耐，看也没看地从鼻腔里哼了声。

算是回应。

有人看见陈周颂，装作没看见陆梅对他的不对付似的，真假掺半地故意道：“周颂真是越长越帅了，一表人才呀。”

“不仅生得好，成绩也好吧？”一位太太附和道，观察到陆梅脸色不虞，这才见好就收，半真心半奉承道，“司彦也是。好像司彦还是学生会主席吧？要是我家那衰仔有他俩一半我就阿弥陀佛了......你究竟是怎么教的？”

那人的孩子初中毕业就送去了美国，天天泡酒吧，成绩一塌糊涂，差点搞大别人肚子不说，还染上了赌博，眨眼间四百万统统打了水漂，最后只得灰溜溜回国，被他妈请了个私教成天管着。

陆梅睨她一眼，收敛了情绪，笑道：“我可没什么功劳，是他们懂事得早。”

陈周颂上楼时正好撞见宋司彦出门。许是刚沐浴过，他穿着家居服，发梢上挂着水，靠近时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宋司彦没戴眼镜，深邃的眉眼显出几分阴冷，视线随意掠过陈周颂手臂上的伤，他讥诮一笑，口吻却故作关心：“阿颂，这是怎么了？又跟人打架？爷爷不是说了别再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了吗？”

他朝佣人吩咐了声：“小文，二少爷受伤了没看到？快给二少拿药。”

小文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弓腰连应几声后快步下楼。

陈周颂掀起眼皮，瞥他一眼。

“谢谢哥关心，希望哥明天考试也能这么……”

“有头脑。”

“考试加油。”

兄友弟恭的一句话。

音色平淡，听不出喜怒。

宋司彦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恼怒起来，同时听出了话中的意有所指，眉心一跳，怀疑陈周颂发现了是他纵容梁杰那群人的报复。

但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打人的不是他，主谋也不是他。

他只是稍微，暗示了下那群贱种周末家里司机有事，以及陈周颂常走的路线罢了。

其他人的别有用心，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呢？

倒是陈周颂……

宋司彦眼前掠过陈周颂的伤。

怎么不再划得深些呢。

怎么不伤在右手呢。

如果是右手掌心就更好了。

陈周颂：徐桑，我是小三吗^_^

徐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