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宜殿侍寝,云姒也不敢偷闲,她挤出时间吃了个饭,小融子担忧地问她:
“姐姐怎么出来了?”
云姒是殿内伺候的,按理说,她和颂茸一样都是要留在殿内的,小融子猜到什么,快速地皱了皱眉。
云姒耸肩,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和小融子相识许久,也都知晓底细,她也没有藏着情绪:
“懒得见她一脸防备。”
颂茸隐隐约约的戒备,云姒心知肚明,虽说她理解颂茸的做法,但不代表云姒就一点都不在意。
说实话,卢才人都没表示什么,颂茸却偏偏从中作梗,碍事拌脚,云姒也挺烦她,只不过她心底清楚,颂茸和卢才人是自幼的情谊,她如今比不得,才会隐忍退让。
小融子低头,声音中低闷听不出情绪:
“她真碍事。”
话音落下,云姒恼瞪了他一眼:“慎言,让人听了去,少不得惹上是非。”
小融子闷闷不做声。
快速吃了饭,小融子拦住她要收拾的动作:“姐姐去殿前守着吧,万一主子叫姐姐,这里我来收拾就行。”
云姒没和他客气,弯眸冲他轻笑:
“我厢房中有橘子糖,就在桌子上,你待会自己去拿。”
小融子年少时苦楚,很少吃甜嘴的东西,后来有机会了,便有些贪糖,云姒知道这一点,得了糕点或甜食,时常会留点给小融子。
闻言,小融子捏住木箸的手稍顿。
云姒匆匆离去,没瞧见小融子眸中神色变了变,最终一点点阴冷下来。
他这般人,从小就在泥堆人窝中跌打滚爬的,乞讨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讨的钱还得上交,否则连个破庙都不能落脚,他能熬过来,自然不会什么都不懂,他没遇见过对他好的人,如今遇见了,就不想放手。
谁敢碍了姐姐的路,他就要谁的命!
小融子低下头,明明已经饱了,却仍是把碗中的饭一点点扒进口中,面无表情地咀嚼,他不会浪费一点粮食,也不会浪费一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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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回到殿前时,颂茸刚好从殿内出来,她脸色不是很好,朝云姒看了一眼,心有不满,却没敢发泄出来。
云姒没理她,她和颂茸都是殿内伺候的,谁也没能高强过谁,如今主子需要她,她在殿内的威信也比颂茸高,颂茸想朝她发情绪还不够格。
不过,云姒倒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她都顺着颂茸的意退出来了,怎么颂茸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云姒不理解,但当御前的许公公出来后也朝她看过来时,她心底咯噔了一声,一头雾水。
许顺福本来还纳闷皇上怎么会对一个宫女感兴趣,但看清云姒的脸后,那点纳闷顿时烟消云散,自觉猜到皇上心思,许顺福对云姒颇为客气,冲着云姒点了点头。
云姒迟疑地点头。
今日是颂茸守夜,云姒待了半个时辰后,听到里面叫了水,才和秋玲一同回了厢房休息。
她和秋玲不住同一间厢房,如今和宜殿空旷,她和颂茸都是单独厢房,秋玲和另一位宫女同住,回去的途中,秋玲时不时朝云姒偷瞄一样,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云姒脾气很好地问:“看我做什么?”
秋玲偷看被发现,讪笑一声,她和云姒都是中省殿分来的,和云姒当然比颂茸关系要亲密一点,她小声道:
“姐姐刚才不在,皇上在殿内还提到姐姐了。”
她把殿内发生的事告诉了云姒,看不上眼地撇了撇嘴:“姐姐是没看见颂茸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真是毛病,要不是跟着主子进宫,就她这样的,也配在殿内伺候!”
在她看来,颂茸没有半点规矩,有时都敢在主子说话时插嘴,这是在和宜殿,才人念着几分主仆情谊,才没事发生的,待日后出了和宜殿,这般性子少不得惹出祸端来。
如此也就罢了,心眼也和针尖一般小,生怕有人出头。
想到这里,秋玲眼中闪过一抹不忿,刚才云姒退出殿内,便换成她进殿伺候,但颂茸却处处提防她,连主子身都不让她凑近。
真是有病!
云姒轻垂了垂眸,再抬眼,她无奈摇了摇头,一副推心置腹地安抚道:“好了,她到底是和主子一同进宫的,情谊不同,你心底要是不高兴,便少与她说话。”
秋玲还要说什么,云姒打断她:
“你也知道她和主子亲近,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
秋玲扯了扯帕子,瘪唇道:
“我也只和姐姐说道说道,不会到处乱说。”
云姒笑而不语,不接这话。
她和秋玲没什么情谊,也不会和秋玲拉帮结派,她看似安抚秋玲一句,实则秋玲心底只会越觉得颂茸难以相处,她只是想给颂茸添堵罢了。
颂茸一直若有似无的阻扰令人厌烦,她也总得回敬一二。
云姒一贯不是好脾气的人,只是生得这般容貌,再要性子强势恶劣些,怕是要遭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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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到天明,记得明日要去殿前伺候,睡前云姒都不敢浪费时间胡思乱想,她自觉身份低微,皇上不会记住她,哪怕心有余悸,也没有自作多情地想太多。
翌日不到卯时,云姒就起了身,匆匆赶到殿前时,见颂茸一脸困倦,她轻声:
“我在这伺候,你先回去休息。”
颂茸立即摇头,防备地看了云姒一样,生硬道:“不用。”
她守了一夜,最后让云姒在主子和皇上面前出头?她才没有那么傻!
云姒轻扯唇,有点一言难尽,要不是许公公都在对面看着,她根本懒得管她,同是一殿伺候的人,哪怕心底不满表面上也得藏好,装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尤其是在御前跟前,简直了。
压住情绪,云姒好脾气地笑了笑,没再多说,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殿内动静。
许顺福挑了挑眉,一晚上足够他查到很多消息,据他所知,云姒被分到和宜殿时就是殿内管事的身份,卢才人也没对这个安排有异议,平日请安也带着云姒一起,按理说,云姒在和宜殿应该是只居于卢才人之下的地位。
但瞧现在,昨日都没能进殿伺候,如今也不和颂茸争执,会不会有点太不争不抢了?
许顺福心底腹诽,面上一点都没带出来,甚至都没往云姒多瞥一眼。
早朝是每三日一沐休,今日有早朝,皇上不可能久睡,瞧着时间也将要起身了,这也是云姒这么早起床的理由,总不能主子都醒了,当奴才的还在睡。
须臾,殿内传来动静,许顺福理了理衣袖,低头推门进去,颂茸和云姒紧跟其后。
殿内一片安静,外间也只是飘了层黯淡的白色,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殿内也是昏暗,云姒借着一点光线点亮了烛灯,转头一看,皇上已经坐了起来,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
意识到皇上在看她,云姒心中蓦然一惊。
她不敢多看,立即低下头,心底隐约清楚一件事,皇上是猜到她的心思了。
不等云姒如何懊恼,床榻上传来卢才人娇娇软软的一声哼唧,含着些许哑色,叫人无端生出了脸红,云姒越发低了低头,却在这一瞬觉得处境也没那么差。
皇上知道她的心思又如何?
只要她一日不改变心中想法,皇上总会知道的。
心思转了几圈,云姒一点没耽误事,手疾眼快地要上前伺候卢才人,却被颂茸挡住,云姒心底是真无语,但没和颂茸争,恰到好处地退了一步,准备去拿卢才人今日要穿的衣裳。
结果,她还没转身,身后就有人轻推了她一把,她整个人就站在皇上面前,云姒有点傻眼。
她回头一看,推她的人是许顺福,再一瞧,殿内居然只跟进来她和颂茸两个宫女,其余都是小太监,云姒心底犯嘀咕,御前的宫女都干嘛去了?她人都被推到皇上跟前了,伺候皇上穿衣的活计只能落在她身上。
要不是时机不对,否则云姒真想好好谢上一番许公公。
许顺福的动作不隐晦,谈垣初看得清清楚楚,他倒是不意外许顺福的机灵,相较而言,某个昨日眼底写着野心的人就显得笨拙了许多。
机会推到眼前,还不知道抓住,就这样的,还整日里想东想西的?
谈垣初漫不经心地抬起眼,这个想法刚略过,女子已经蹲了下来,她动作很利落,却也轻柔,替他穿袜穿鞋,谈垣初只觉得她的手刚碰上来,下一刻,鞋子就穿好了。
他本来以为的她会趁机做些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
抬头,女子站在一旁,静等他起身,谈垣初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才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女子拿起衣裳替他穿衣,她不高但也不矮,抵到他肩膀处,从谈垣初的角度,能看见她一颤一颤的眼睫,烛光下,美人面似乎越添了些说不清的韵味。
谈垣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这时才恍然,她没有表面上的淡定如初。
她一直垂眸,一记正眼都没看他,当真守规矩得不行。
谈垣初也说不清什么情绪,但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个宫女的关注有点多,一点也不像败兴的迹象。
一缕青丝忽然落下,垂在女子脸侧,她有点意外,想抬手把青丝别过去,但双手都不得空,只能越发低了低头,不让主子发现仪态有失,谈垣初抬了抬眼,没管。
云姒加快了动作,想要赶紧整理发髻,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将那缕青丝别到耳后,不可避免的,手指轻碰到她耳垂,云姒浑身一僵,明黄色的衣袖很快收了回去。
他的身影挡住了卢才人的视线,云姒不必担心会被人看见。
但她仍是控制不住地眼睑颤抖,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心跳一点点加快,仿佛震耳欲聋,云姒慌乱地低下头,她有点回不过神来。
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女鹅:有心思的是谁,我都不想说破。
【笑死。】
【前期会难一点,女主很快会改变想法,在皇上面前会转变态度,详情见文案女主人设】
【放了本宫斗预收,宝子们可以收藏一下,但是不一定下本会开(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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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