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可别夸我了,咱家的鸡是不是快下蛋了,我瞅着也不算很小了。”金免秋暗自的咽了下口水,其实更想问的是,什么时候可以**肉吃。
“现在还是半大的小母鸡,还早得很嘞。”金邦手里拿着草帽,给自己扇了扇风,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两个小家伙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糕点,举着手说:“爷爷,吃糕点,甜甜的,好吃。”
“恩,真甜。”金邦蹲下身子咬了一口,一块糕点就剩下了点渣渣。
金安瞅了瞅自己手里的糕点,噌噌噌的跑到了金免秋的身边奶声奶气道:“小叔叔也吃。”
“好。”金免秋张大了口,眼瞅着金安嘴开始要撅了起来,心里顿时有些好笑,改咬了一口糕点的尖尖,“好了,我吃过了,你吃吧。”
金安收回了手,小口小口的尝着,连碎渣渣都被手接着放进了嘴里。
厨房里的烟逐渐从烟囱里飞了出去,锅里的饭也开始逐渐熟了起来,掀开锅盖,里面的白雾顿时齐齐的飞了出来,让掀盖子的兰雾侧了下头,另一只手在身前扇了扇风。
“娘,我来吧。”柳浅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不用,你去洗个手,在喊免秋过来端碗,把小言和小安也拉过来洗手。”兰雾摆了摆手,把盖子放到了一旁,拿着筷子先把热软了的红薯片夹出来。
菜盆烫的紧,便用抹布裹住一半盆的边边,拿出来就直奔堂屋,放到了桌子上,连抹布都热了起来。
锅里的红薯片被煮得有些都断成了一半,黍米连着红薯片一起被舀到了碗里,连着舀了几碗,锅里还剩下大概一碗的量。
两个小家伙洗干净手后就直奔堂屋,金免秋一手端起了一碗,快步的往堂屋的方向走着,碗底倒是不怎么烫,但是碗沿处因着热气冒出,没一会就感觉手指有些烫了起来。
兰雾和柳浅一人端了两碗,金邦将筷子分了一下,也不嫌饼子烫,拿起来一个就开始咬了起来。
一家人围做在一起,虽然饭菜很是简单,金免秋低着头眼睛都有些酸涩了起来,这种日子已经许久没有过了,每日呆在井底,看着那小小的一片天,想一家人都快想疯了,终于,又跟以前一样了。
“也不知道木溪今天做工的那家有没有管饭,要不要给他留点。”兰雾吃着突然想了起来,这做工的主家有时候管饭,有时候又不管,这要是在镇上到晚上才回来,那肯定要饿坏了啊。
“娘放心,早上出门,我将上次去镇上买东西剩下的钱给了他一部分,饿不着。”柳浅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金安的碗里。
金免秋喝了一口米汤,时间太久了,自己都差点忘记家里的银钱都是娘拿着的,嫂子手里的钱不多,但娘每次都会单独给嫂子留一小份钱,毕竟孩子的吃用总是不能省的。
至于自己,手里自然也是有私房钱的,但是放哪里了来着,下次不能将钱分成几份放了,时间久了,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收拾碗筷是金免秋的事情,刷锅则是金邦去做,柳浅将两个孩子牵回了屋里,金安还小吃饱了就想睡,连金言也是吃完了玩不了一会,倒头就睡。
金免秋住的屋子挨着的就是二姐金意榴的,虽然金意榴已经出嫁,但是房间总是要给她留着的。
箱子里的衣服统统都被拿了出来,放到了床上,金免秋连窗户底下一块有些松了的转头都看了看,成功的找出了两文钱,床铺底下,床角处,枕头里面,林林总总的翻出来了数十文钱。
“好累。”金免秋手里抓着铜板,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在动了,之前为了自己花钱能剩余一些,分了不少地方放,现在找出来还挺多,嘿嘿。
床上的衣服不多,但是扔的乱了起来,又全部整理了一遍才放进了箱子里,金免秋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屋外艳阳高照的天逐渐被乌云代替,天色也慢慢的阴了下来。
“免秋,快出来收菜了。”兰雾说着将簸箕一把端了起来,快步的往屋里跑。
柳浅和金邦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连忙跑到院子里去端晒干的菜,两个小孩在屋里睡得很熟,嘴角流的口水都有些拉丝了起来。
“哎,来了。”金免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快步的走出了房间,被铺面而来的雨丝糊了一脸。
随手抹了一把脸就直接冲到了院子里,将晾晒的衣服全都收到怀里去,低着头抱着衣服就往屋里去,一股脑的全都先放到了床上面,便是已经湿了一些的,也顾不得了。
天上的惊雷带着闪电打了起来,拿着棍子正在让鸡赶进窝的柳浅顿时打了个寒颤,将鸡都赶了进去,这才回屋里换了衣裳。
堂屋里的桌子和地上都放着干菜,皆是之前做好放了许久,这才拿出来晾晒一下。
兰雾去了厨房,拿了几块野姜,清洗干净后就切成了片,往锅里加上了水,金邦蹲在灶口点了树叶往里面放着,瞧着兰雾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瞧你那头发都乱了。”
“还笑我,你看看你的,跟落汤鸡一样,衣服都不去换一下。”兰雾用手拨了一下额角的头发,有些湿。
“我这衣裳,烤一下就干了,没必要换。”金邦摆了一下手,并不怎么在意。
屋里睡觉的金安突然哭了起来,把身旁的金言都吵醒了起来,一边哄一边喊着:“娘,妹妹哭了。”
柳浅刚出了屋子走到了堂屋,就又被喊了回去,脚下的布鞋顿时湿的更多了些。
床上的衣服放了一堆,大人小孩的都有,金免秋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找了几根竹竿搭在了堂屋的一角,将有些湿的衣服都晾了上去,把其中自己的衣服拿出来后,金免秋也不知道具体谁是谁的衣服,毕竟大哥和爹的身形差不多,娘和嫂子的衣服颜色差不多,只能先放着,晚一会在分出谁是谁的。
“姜茶好了。”兰雾放下勺子,站在厨房的门口往外面喊着。
“来啦。”金免秋回应了一声,站在门口看了一下,雨水已经小了许多,家里的伞也不知道放到了那个屋子里,索性以手挡在头上跑到了厨房里。
“来,先吹吹,烫。”兰雾侧着身子拿了几个碗放着,每个碗里都舀了大半碗。
浓郁的姜味瞬间挤满了整个厨房里,雨水顺着屋顶的稻草往下流淌着,落到地上汇成了一片,金免秋端着碗底蹲在厨房的一角,眼含笑意的看着正在拌嘴的兰雾和金邦。
“呼,烫烫烫。”金免秋将嘴边的碗挪开,吐着舌头用手扇着风,突然笑了起来。
兰雾放下手里的碗,连忙走到了金免秋的身旁:“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烫的严重不严重。”
金免秋张着嘴给兰雾看着,口齿不清道:“没事,一会就好了。”
“恩。”兰雾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将金免秋的碗先放到了锅台边,“待会变温了你在喝,粗心大意的,喝个姜茶都能烫到你。”
金邦吹了吹碗里的姜茶,将碗递到了兰雾的面前:“我都吹好了,这碗不热,你赶紧喝了。”
舌头还有些隐隐作痛的金免秋,微微摇了摇头,走出了厨房的门,直奔柳浅的屋子而去:“嫂子,你先去喝姜茶吧。”
“好。”柳浅伸着的手又拍了拍床上趴着的金安,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边上的金言眨着眼睛跟着坐了起来。
“嘘。”金免秋竖着手指放到唇边,指了指门口。
金言两只手连忙捂住了嘴,下床的动作都小了不少。
院子里不算平整的地面,更加的坑坑洼洼了起来,走起一步便溅起一步,浑浊的泥水顿时趴到了裤脚的上面,跟随着步伐一同到了厨房里。
戌时,天色早已昏暗了下来,金木溪坐着最后一趟的牛车,算是紧赶慢赶的回了家,为了省些灯油,一家人早早就吃完了晚饭,纷纷回了屋子里。
夜间,漫天星辰逐渐露出,虫鸣声渐起,虽有些吵闹,却也莫名的安心,金免秋双手搭在腹部,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突然睁开了眼,摸着黑去将支撑着窗户的小木棍给取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再次躺下,却有些睡不着,金免秋黑夜里瞪大了双眼,直至眼睛有些疲乏了起来,才感受到一丝睡意,迷迷糊糊的还在想着,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清晨,不知谁家的公鸡,一大早上的就开始打鸣起了那高昂而嘹亮的声音,直至将屋里的人都喊了起来,这才跳下架子,与其它的鸡混在一处。
兰雾和柳浅打着哈欠走出了屋子,外面还有些冷意,硬是让人直接清醒了起来。
“娘,你在回去睡会吧,我来做饭。”柳浅搓了一下手,快步的往厨房的位置走去。
“没事,我也睡不着了,今天早上就别煮鸡蛋了,等中午在吃。”兰雾说着先往鸡圈里瞅了几眼,看看圈里的两只老母鸡昨日里有没有下两个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