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各自安顿好,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酸雨突然停了。
隔了两天都没有下酸雨,也没有发生其他天气异象,锦年华庭的居民都忍不住欢呼起来,人人带着喜色,他们可能以为末日结束了。
甚至姚梦下去小区里走动,还有人主动跟姚梦打招呼。
之前1101搬到2号楼后不知道宣传了些什么,大概是宣传他们自私苛刻手里有qiang什么的,之前这些人都躲着他们走。
谁知道这天楼道里又吵嚷起来。
姚梦正在客厅里洗头。她已经四天没洗头,觉得头发都臭了,忍不住烧了点水,尽量兑成温水,还拿出了洗发膏跟护发素,准备好好洗个头。
谁知道楼里吵起来,她又不好出门,怕被人闻见头上的香味,又引发旁人异样的目光。
余捷和钟冕都开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争执声渐渐消失了。
余捷回来了,姚梦披着头发,忙站起来,“小舅,怎么了?”
余捷烦躁的叹气,“你们锦年华庭也真是不消停。来了一个自称什么“业主管理委员会”,跟你们那个姓周的楼长一起,说程强他们不能随意住901,901屋主回乡下了,就算是空屋,现在是锦年华庭的公用财产,要由他们统一分配。”
“凭什么?”姚梦现在真有点烦周老师,怎么什么他都要插一脚。难不成他以为锦年华庭和1号楼是他统治下的王国?
“我们可是付了物资的!”
余捷说,“程强也这么说。你别小看那小子,急起来还挺镇得住场的,他拿出一把斧子,说这房子他是付了物资给901原本的两口子租下来的,想要他让出房子,行,问问他手上的斧头!那群人也不敢硬碰硬,就走了。”
“不过我看他们不死心,以后可能还会来找麻烦。”
姚梦抱怨道,“能不能做点更有建设性的事?比如领头去找物资什么的。为什么总在这一小地盘三栋楼里找事?”
这时候钟冕也进来了,闻言似笑非笑的说,“可能比起去找物资的潜在危险,在这三栋楼里找事,更有利于维持他们的权威吧。”
姚梦想想也是。现在随着越家大军撤走,孔橙将A城管的是一塌糊涂,更准确的是他就没管,现在外边越来越乱,姚梦他们白天也会出去找物资,幸亏他们人多,手上又有qiang,没有吃过亏。
但锦年华庭好些人都被外面盘踞的抢劫物资的团伙盯上过,甚至前些日子还死了个人。
搞得现在很多人都不太敢出去寻找物资。
所以不就只能在这三栋楼里找存在感了么。
姚梦不由沉默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觉得嗓子非常不舒服。
酸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不舒服过。
她看到房间里有许多雾蒙蒙的、极其细小的尘埃,心里咯噔一下。
她本来以为酸雨过后,就算是暴雨,也应该有个过渡期。
就算没有过渡期,暴雨下下来,应该也不会对人体暂时有什么危害。
因此昨晚是开着窗睡的。
谁知道飘进来这么多雾霾?
她的眼睛痒痒的,喉咙也极其不舒服。
姚梦想:果然预知梦也未必作准。难不成接下来是雾霾天灾?
“背后意识”它到底在搞什么?
这种雾霾的颜色不是平时常见的白色,而是一种看起来就不祥的不舒服的淡灰色,而且颗粒特别微细,哪怕关紧了窗,也可以看到窗边隐隐漂浮一些极细小的灰色颗粒。
她连忙去叫醒余捷跟钟冕,让他们注意关窗,又将发电机开起,每个房间放了一个净化器。
昨晚从窗外飘进来不少雾霾,一开始净化器都是黄色的,直到关窗净化了好久,才变为正常的绿色。
经过商议,她又给程强那边送了一台小型发电机跟净化器,嘱咐他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程强非常感动。
回来的时候路过厨房,看见钟冕正站在厨房吧台边用台面上的便携燃气炉烧水,余捷哼哧哼哧的站在客厅单手举哑铃,姚梦也是佩服他,伤了一只手还不消停。
钟冕端着泡好的咖啡走了出来,“我看见厨房吧台上放着一罐速溶咖啡,就擅自动用了。可以吗?”
“当然,你随便用!”实际上那罐咖啡就是姚梦特意拿出来给他喝的,她其实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囤着也无用。
余捷举着哑铃走到窗边,看着雾气蒙蒙、整个呈淡灰色的天空,困惑的说,“这背后意识在搞什么?预知梦不都说接下来是暴雨吗?”
钟冕头也不回,“它既然是意识,那它想随心所欲,有问题?”
余捷骂了一声。
姚梦若有所思,“它是不是故意整治那些特别相信它的预知梦的人啊?”
但她随即又笑着说,“我胡说的,怎么可能,哈哈哈。”
钟冕说,“不,姚梦你说的挺有道理。”
“有道理吗?”姚梦困惑的看着他。
钟冕给她看得脸微红,好在客厅现在没开灯光线较暗看不出来。
他咳了一声,“毕竟‘背后意识’也是我们的推断,它到底有何目的目前还没有定论。任何推测我们都可以议论,没准从中找到思路。”
姚梦困惑的说,“就像之前越聪说的除了我的空间没长大,其他人的空间都在成长。那‘背后意识’是想鼓励大家让空间成长,还是不成长呢?”
余捷想了想。“我说不好,小梦,不过,我觉得至少像姚想那样是不好的吧?”
那样**无止境的膨胀。
钟冕说,“这就要看‘背后意识’它究竟想干什么了。假若它的目的是毁灭世界,灭亡全人类,或许像姚想那样做正中它的下怀,……”
姚梦立即说,“那我不要上它的当!”
余捷说,“好了,好了,别讨论了,越说老子越不明白。反正小梦你能不使用空间就不使用,这些天我们还是尽量出去多找些物资,不至于生存不下去就行了。”
钟冕道,“那当然。”
姚梦担心的说,“可今天雾霾……”
余捷挥挥手,“没事,你不是准备了防护服?我这也有几套。”
姚梦赶紧说,“我准备了不少!”
她找出防护服,每人发了一套,还给了程强跟程乐各一套。
又找出清肺药,强迫每个人吃一颗,要求以后雾霾天天天都吃。
钟冕拿着清肺药,却没吃,姚梦叮嘱他,“快吃啊。谁知道这雾霾会不会损害肺。之前我们每个人都吸入了不少。”
钟冕笑了笑,配着咖啡一口将药吞了。
姚梦还是第一次见用咖啡配药的。
她有点无语,“咖啡不能配着药喝,会冲淡药性。”
钟冕没回答,他平素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对姚梦的话都会客气的回应。
现在却一直发呆,两眼无神。
姚梦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终于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钟冕迟疑的看向姚梦,低声说,“我母亲跟堂弟都在白云山基地孔橙那里。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区看看他们?”
这个问题萦绕在他脑海里很久了,他既抗拒这件事,又情不自禁的总是想这件事。
姚梦好奇的看向钟冕。
这段时间,她对钟冕的感觉前后变化最大。
过去,大概因为初见他冷冰冰的嘲讽她“怎么这么没用”,在姚梦的心里他是个强大冷硬不体恤弱小的人。姚梦有些反感他的态度,但又本能的被他吸引。
后来她觉得钟冕是个强大但不怎么会处理感情且其实心善的人,因为他竟然亲自来邀请平凡懦弱的她去钟家基地,想将她纳入他的保护区。
但现在,她的想法又变了,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些时候她跟钟冕是同一种人,懦弱、患得患失、不知所措。只不过她总是这样维持着原色,而钟冕用强大的外壳包裹着他不安的内核。
就像现在,她仿佛能透过他沉黑色的眼睛看到他内心几乎焦虑到破碎的心理。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钟冕压根不想去白云山基地——或者说,他不想见到他的母亲跟堂弟,但他似乎又觉得——必须去,强大的自己不能惧怕这些小事,这些小事是他的责任、必须做的。
怎么会有这么拧巴、仿佛不由自主的人呢?
姚梦都有些同情他了。
她立刻回答,“当然不用去!他们不是有孔橙保护吗?孔橙叫你妈妈大姐,一定会善待她的吧?而且孔橙说了钟晗只要用铁棒打你,那他就会保钟晗衣食无忧,钟晗都这么做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钟冕怔了一下,“不用去?”
他问道。
姚梦坚决的说,“我觉得不用去。”
钟冕笑了,他似乎非常明白姚梦的心理。他低下头,说,“谢谢你。”
仿佛如释重负,转身端着咖啡杯走了。
姚梦盯着他的背影,饶有兴趣。
原来这么看似强大的人也有内心怯弱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