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天下倾 第22章 C26

【风**营】

此时军营之中一片紧张的气息，没有人敢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都紧张的等待着他们的将军接下来的裁决。

“白先生，您应该知道军营里面的规矩，虽然风国的律法里面没有不许女子从军，但是这样私自混入军营之中，还偷取地图和战事策略是杀无赦的大罪，她有天大的理由，我想都是说不过去的！！！”

“将军，您不能这样啊，南茗现在还身负重伤，什么都没法说清楚，这人不能杀啊！”

“我已经给了她机会，她自己却执迷不悟什么也不说！这就不能怨我无情了！”

“将军……”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是南茗转醒了，她全身颤抖的看着楚文渊，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没有了神采，仿佛看着虚空一般没有焦虑的看向楚文渊那个方向，“将军…求您…不要…杀我…”

“你犯了王法，当然要杀！你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是要杀你的！不杀你何以警示他人！！！”

“将军…请您…听我说完……小…小女子…和…和兄长打了一个赌…因为…咳咳…因为家人…家人都嫌弃我没用…家里的兄长…姊妹小小年纪都有所作为，不是成为国家栋梁，就是嫁了好的人家相夫教子，或者成为宫中的女官…只有我…无所作为…默默无闻…家人都不愿提起我……兄长说只要…只要我…可以…可以跟随军队三月，认真训练，不被他人认出身份，而且如果有机会看到军事地图回家可以原样说出图上的内容…兄长就帮我…举鉴到宫中…让我做女官…我…我为了证明自己…所以…所以…”

“军机可是让你用来打赌的？？而且风国的军队也会招女兵…”

“招女兵本来就少…而且大多是武将家的女子…父亲大人是…是位文臣…我就几乎没有机会…而且那天不知为何睡过头…等到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那里招收女兵了…我…”

楚文渊眉头一松，冷笑了一下，恐怕不是不知为何睡过了头，而是让人算计了吧…可是她的哥哥为何一定要在赌约里面加上看到军机呢？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是有违律法的，这不是存心要南茗…

“你答应的时候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有违律法吗？你就那么自信自己有能力全身而退吗？”

“我…我…我一时心急…而且…这不是也被将军您…抓了现形？我，我知错了，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被…再被家里的亲人忽略下去…我……咳咳”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额头上冷汗汇聚成水流一般淌了下来，不停的大口大口喘气，脸色惨白如白纸一般。

“将军，小人先给她止血吧，不然不用军法处置她就会虚脱而死的！”

“哼，那还省去我动刑呢！”楚文渊依旧十分生气，顺口说了一句气话，军医吓得连连扣头。

“将军杀不得啊！南小姐怎么说也是南大人家的千金啊，这要是…”

“哼！”楚文渊看着南茗的眼神中的恳求还有那种要强和倔强，不由得想起文武学堂的时候怜雪被羞辱时的样子，虽然一脸平静，可是目光中却是一样的倔强，不由得心中动了动，“谁说要杀了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伤好之后，每三天自己去军法官那里领十军棍！若未有打出伤痕，正午在军法官帐外跪一个时辰！退下！”

“将军！”军医还想说些什么，南茗连忙开口。“谢将军不杀之恩！南茗一定铭记在心！来日一定报答将军！”说着还扣下头去。

“滚！！！”楚文渊大吼一声，军医连忙把南茗背了出去。楚文渊狠狠的把桌上的地图撕的粉粉碎，扔在地上，同时把自己的桌子掀翻在地。整个军帐都在不停的晃动。

看着快要坍塌的军帐，楚文渊渐渐平静下来。自己为何心软下来了，明明不是应该杀掉她么？难道是因为那个眼神？和…唉…南茗啊南茗，让你兄长算计了都不知道啊！如果你在家真的…真的这般默默无为，他料定你会失败被抓啊！他是把你送到刀口！而且你要是成功了…等等！楚文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虽然只是一闪的念头，可是这足以让他一身冷汗。

如果南茗成功了，那么军机就会被送到她的兄长那里，如果不是为了盗取军机，何必让南茗必须做到呢？一个人需要军机的目的一般只有一个，南茗的家族里据楚文渊的了解，没有暗部的人，那么南茗的兄长肯定不是陛下的秘使，南茗更不可能是为了暗部派来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楚文渊不敢再仔细想下去。那南茗就成了她兄长的棋子，我肯定是因为她可怜才没有杀她！那如果南茗没有成功一定还有别人会来做这件盗取军机的事情！唉…楚文渊这么想着，一个计策从心里成长出来。地图可以重新画，不过要有两份，一个藏起来，是假的，另一个是真的还依旧摆在原来的位置，同时这件事情要让南茗知道，这样才有可能抓到这个真正的眼线，地图上都要做手脚！就用那种追踪囚犯的特殊的香味，这样一定可以抓到这个人！

楚文渊没想到，他的这个心慈手软，却铸成大错！

【音谷】

“红莲大人，不知您以后打算作何安排？”

“前辈，您不要这么称呼我了，这让我很是……您就叫我宣竹就好了……我想您出不了音谷，同时在那个巫芯身上又没有找到解药，谷中一定有玄妙，不然为何一出谷您就会毒发身亡呢？”

“红……迟公子，不瞒你说，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想通了这个道理，只可惜我学识浅薄，实在是没有看出是什么可以用以解决我的问题，所以……还望您给看看……”

“这个……不是我不想帮助您，您在这里参悟了这么久……我……我觉得我……”迟宣竹没有再说下去，前辈叹了一口气，眼神也暗淡下去。

“迟公子……没关系的，就算我出不去，但是灵灵的事情有了着落，您也答应了我一定会帮我找到她，我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见到她一面，就一面就好，这样我死去也值得了！”

“前辈，您不要这般悲观，您要相信咱们巫族的力量……终归是会把您救出去的！灵灵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带到您的面前！您一定要抱有希望！”

“好，好……我这里多谢公子了！”说着就要跪下去，迟宣竹连忙扶起他，微微一笑。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叫声从屋外传来，声音尖的简直要刺破每个人的鼓膜，而后就是清脆的落水声，在之后就是巫娜的惊呼声。

“娜娜怎么了？发生……”迟宣竹顺着巫娜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他还没看到是什么，突然心脏顿了一下，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很久才有了意识，等他回过神，只听巫娜嘤嘤的哭声，顺着看过去。是一个苍白单薄的身影，那么的熟悉，她的面容还是那么活生生的，可是就好像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一般。

“怜雪——！！！”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前辈也是十分惊讶，连忙跑到怜雪旁边，看到他的面容，那个前辈惊呆了。

“怜雪，怜雪……你这是怎么了？”

一阵深深地悲哀从迟宣竹的心底丝丝缕缕的透出来，即使是迟宣竹努力的压制，努力的忽略，可是它依旧像不断滋长的新芽一般使劲的向上渗透，直到迟宣竹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被这股不断蔓延的悲哀都侵蚀的冰冷冷的，他突然意识到，怜雪似乎在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刺激，而且是极大的悲痛。

“师兄……师兄……呜呜，怜雪这是怎么啦？她没有丝毫生的**，她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啦，只有一个空壳了！我看不到她的……她的内心……你感受到了吗？你有没有感受到？？！！”

“娜娜……你……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过来？”迟宣竹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呜呜，师兄，咱们先把怜雪抬到屋中吧，她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啊，虽然掉在了水中……可是，可是溪水很冷啊，她掉下来的时候应该就是已经……已经……所以……快一点！”

没有等巫娜说完，怜雪已经被迟宣竹抱到屋中，那位前辈也来帮忙，但是他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怜雪，因为他真的太惊讶了，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脸！她是谁？

“怜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从悬崖上面掉下来？为什么失去了活着的想法？你快点醒过来吧！好不好？”看着迟宣竹焦虑的样子，巫娜也也越来越紧张。

“师兄，你的医术那么好，快给怜雪看看啊！”

迟宣竹真的是关心则乱，经过巫娜的提醒才想起来要给怜雪把把脉，迟宣竹把脉的手都有些发抖，过了很久，只见他的脸色略有缓和，长舒了一口气。

“她还好，应该就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没有外伤，应该总体还好吧，但是我不知道她多久才会醒来，……音谷的确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我想咱们应该先让风王陛下知道这件事情，看看陛下有什么安排……（巫娜见迟宣竹终于恢复了一些冷静，自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也长舒了一口气。）还有就是……把幽音公主的事情也传递出去，不过要小心！这里是临近齐国的地方，咱们用的是信鸽……”

“师兄，放心吧。别忘了，齐国大多的鸟儿还是咱们巫族的人帮助训练的啊！你好好照顾怜雪，她一定会很快醒来的……她要是醒过来头一个看到是你……说不定……一下子就好了！”

“你快去吧！”迟宣竹有点儿不好意思，催促着巫娜去办事。

“迟公子，这位……公子是……”前辈的眼睛仿佛都离不开他的面容一般。可是他的样子又不是太像她，肯定不是一个人！

“前辈，他……他是风国的一位……额，郡王……新近加封的……称号是‘兰雪’，这次陛下派他出来……也是为了幽音公主的事情……只不过她跟我们的方向不太一样……不过没想到……”

“真的是一位郡王吗？”前辈幽幽的问了一句。

“好吧，…………看来什么都瞒不住前辈，他……她是位姑娘，是郡主娘娘……兰雪郡主！”

白先生现在每天除了日常为军中的人看病配药之外，每天还多出一个任务，就是在楚文渊的帐外跪上一个时辰，为南茗求情，可是楚文渊并不理他，每天不是在帐中，就是在军营的周围勘察地形，或者操练新兵，再或者排兵布阵。白先生每天还会去看看南茗，白先生作为一个医生也有些不忍看下去。平时再大的伤痕都是为男子医治的，没有见过女子受到真么重的伤。

白先生看着全身瘫倒在床上的南茗，一阵心疼。

“南小姐……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白……白叔叔……对不起，还连累了你！”

“我没事的，将军没有为难我……我现在……现在很是矛盾啊，想赶紧把你治好了，可是……我又想拖延你身体好了的日子这样将军气儿消了，说不定心软了就放过你了……”

“白叔叔，您不要在为难自己了，将军是个有原则的人，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您尽早治好我的病，我早早熬过军刑，早早回归军中……将功补过啊！”

“你觉得……将军……将军他还会让你在这里待下去吗？你……你犯下打错，将军没有杀掉你你就应该烧高香了！你还……你还想呆在这里？”

“我和哥哥的赌约还没有完成……那张图，那张图……咳咳，我只记下来一半，我不能这么半途而废啊！”

“你！你是要急死我啊！命要紧还是赌约要紧啊！”

“我……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出去了！呆久了将军怕是会怪罪的！希望你能听听我的劝告，毕竟你父亲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下去！”

“白叔叔……白叔叔……”

南铭看着军医离开，大大的眼睛里尽是不甘，“为什么会被发现……唉，功夫没有学到家，娘，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顺利完成这件事……这样我就可以按照您的愿望进到宫里，做一名女官了！”

楚文渊就在南茗的帐外，他其实并不想过来，甚至不想看到南茗，只是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想起她那倔强的样子，还有那被她的兄长当作棋子的事情……楚文渊就觉得有些不忍。就在这是，楚文渊听到军帐的另一边有动静，他连忙抽身推到阴影里。看来大鱼要上钩了！

“你还是想着要偷看军机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帐外幽幽地说。

“谁？谁在外面？”南茗紧张的转头，看向外面，她的身体现在还没法动弹，只能绷紧一根弦。等待着未知的事情。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你……你连脸都不敢展示给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等到你的伤好了，刑罚都完成了，楚文渊就该回去复命了，那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怎么会？回到风国我……”

“回到风国还用你？好了……多说无益，我问你，这张图你现在记住几成？”

“我……嗯……额，最多，最多六成……”

楚文渊听着，不禁感叹了一下，南姑娘，你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啊，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你现在能够画出来吗？”

“我……我现在全身都动弹不得，生活的琐事都是在他人的协助之下完成的……这……我……”

“你估计你还有多久才能够执笔？”

“再有五天，再有五天左右吧，我想应该勉强可以动了……”

“好……五天以后我再来找你！到时候把你记下的好好回忆起来！”

“那你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吧？”帐外已经没有了动静。南茗又呼唤了几次，最后放弃了。楚文渊看着那人离开的身影，没有追上去，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沉着，一定不能出现差错，南茗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南茗，你知错吗？”楚文渊从外面走进军帐，幽幽的问。

“将……将军……我……我知错了！还有……多……多谢将军考虑的这么周到，让军中的厨妇时不时来照顾我……”南茗十分紧张的样子，好像被吓到了，楚文渊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也没点破。

“跟你打赌的是你的哪位兄长啊？”楚文渊转移了话题，冷淡的问。

“是……是……是六哥……”

“听说，南大人……有很多位夫人……不知道你……是哪位夫人的千金？”

“我……哼（南茗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满口仁义道德，说什么自己的夫人都是看着可怜的卖身女，其实是他自己风流……害的……害的母亲含冤而死……（说着南茗就抽泣起来，楚文渊看着她，觉得她情绪波动的很厉害，有些心疼，递给她一个手帕，让她擦泪，心里感叹，就这心里压不住事情的性子，难怪啊，难怪）母亲虽然是三夫人，可是在家里是最没有地位的，再加上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剩下几位夫人呢？”楚文渊缓缓的问，想着南茗说的话。是啊，风国的文臣大人们多是风流人物，有几个家里没有三妻四妾呢？不过好像除了慕将军的特殊情况之外，武将大人们似乎大多都是对自己的夫人忠心耿耿的，想到这个，楚文渊就为自己的父亲感到自豪，同时有想到了怜雪……也不知怜雪怎么样了，唉，如果你在的话，会怎么处理南茗的事情呢？

南茗本身对楚文渊产生了很大的恐惧感，在加上刚刚和一个神秘的“人物”谈过话，惊魂未定，而且楚文渊问的又是她苦苦找不到诉说之处的事情，楚文渊问她什么他她就老老实实的回答，而且情绪额波动还很大，搞的楚文渊有些无从下手。

“大姨娘是……是明大人的妹妹，知书达理，对我们都是很好的，不过对于夫人们争来争去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理；二姨娘就凶狠的很多，是一位落魄贵族的后裔，门第观念极重，经常为难母亲；母亲行三，是为了寻找外公没有了盘缠，生计所迫不得不卖身，就在要被恶霸抢占的时候让爹救下了，就成了南夫人；四姨娘……四姨娘就是六哥的母亲，哼，她是个因为欺骗客人而差点让客人打死的卖艺女，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刚生下我，她就跑来说找到了外公，可是是尸体，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母亲信以为真，本来产后就身体不适，最后郁郁而死，其实那个尸体根本不是外公！那个该死的女人平时和和气气的，最后害死娘的就是她！她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抬尸体的仆人快要死掉的时候告诉了我真相……哼！……哦，还有五姨娘，是爹回到娘故地的时候看到的一位美丽的女子，我就是被五姨娘养大的……”

“你们……你们兄妹之间关系如何？”

“呵呵……想想就能知道啊，同一母亲下的孩子相处还算还好吧……”

“那……你的六哥……平时对你……”

“六哥说他对娘的死知道一些，所以总想做些事情来补偿我……所以才给了我一个……一个可以入宫的机会……”

楚文渊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假话可是这个傻丫头……竟然真的信以为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楚文渊沉思了一会儿，严肃的说：“你仔细想想吧……你的四姨娘是怎么对待你的母亲的……而且你自己似乎也清楚，你家不同母亲兄弟姐妹之间的态度……想想你的兄姊之间是否真的都是真情实意的……自己好好想想这么做值得与否……想好的……赶紧养好伤来找我，我有任务要你做！”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