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在北宋年间 第8章 第八章

山水环绕，羊肠小道盘山过涧，虽然林木不多，但是水潭极多，看着像是一个个散落的珍珠镶嵌在山石间。

赵明息越走脸上的笑意越浓，在杨军头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孤山，而且是个不太富饶的孤山，但是在赵明息看来，这处处是景，处处是财富，就连山中裸露出来的石头，碎末，看着都让赵明息心生欢喜。

“这山头都属于胡家庄？”

赵明息站在半山腰的一个瀑布下，指着整座山问道。

“回国师的话，半山属于胡家庄，对面的半山属于李家庄，当然现在都是国师您的庙产！”

胡菜的话，让赵明息更添喜色。

虽然这山看着光秃，但是泉是温泉，而且大大小小的水潭特别的多，一个个都冒着热泡，说明地热资源丰厚。

山风中带着浓厚的硫磺味道，而裸露的山石也有些许煤炭的痕迹，这一切都让赵明息心中开心的紧。

如今刚入初冬，天气就有些寒凉了，夜里赵明息的寝殿已经用上了上好的木炭，但是虽然烟雾不是很多，但是也有中一氧化碳的风险，尤其是赵明息不让有陪侍，这更是多填了几分危险，而此时山中发现煤炭，这让赵明息思虑怎么过冬，倒是多了些路子。

赵明息脸上带着笑意，而胡菜则是惴惴不安，毕竟赵明息虽然是国师，但是也是八岁而已，给自己等人的口粮也不过是三日，过了这三日怎么办？

这都是胡菜所担忧的问题。

粮食是否可以多借几斗？

胡菜有些忧心忡忡的看向赵明息。

“大人，昨日只有三日口粮，不知道大人可不可以多借一些粮食？”

胡菜试探性的问道。

“粮食不借了！”

赵明息小手一挥，断然拒绝，这斩钉截铁的话，让胡菜心中一凉，脸上苦涩密布。

果然啊，这国师看了这边的情况后，果然不会再给借粮，想想换成自己，也没有多借了口粮，这些人又还不上。

只是还不等胡菜开口请求，赵明息跟着说着：

“口粮我不会借，但是你们想要多少粮食便自己赚，两日后，这里，还有这里要动工，到时我会让杨大伯带着足够的粮食和图纸给胡大伯，这两日让庄户都吃饱些，多劳多得，别到时没有了力气，想要粮食也赚不到！”

说完，赵明息就沉思的看着那些水潭，还有旁边裸露的煤碳，心中在勾画着蓝图，等思定，赵明息带着小心警戒四周的杨军头等护卫离开时，胡菜才给了自己一巴掌，等发现疼痛时，才恍然起来，原来国师说的都是真的。

“老奴谢国师活命之恩！”

即使赵明息已经走远了，胡菜还跪在地上扯着嗓子的喊着。

盟约给契丹岁币后，宋朝小民的苛捐杂税又多了起来，古时没有出现的人头税也出现了，即使是刚出生的孩子都要交上税，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宋朝多出现了不举子。

而生子不举，就是生子不养，用水盆装水把新生儿溺亡而死，现在几个庄子里面便有些人家，打算把浮肿的孩子溺死，可以说没有口粮，已经把这些有些贫穷的庄户逼到了不敢生养孩子。

而从胡家庄过了李家庄，往牛家庄而去的赵明息，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牛家庄牛大郎一家哭哭啼啼的准备溺亡孩子，不想正好惊扰了过路的赵明息。

“你们这是做什么？”

杨军头把这些在溪道旁哭泣震天的牛大郎一家带到轿子前面跪下的时候，赵明息问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不举子不祥，惊扰了贵人！”

牛大郎一个劲的磕头，瞪了抱着孩子的自家娘子一眼，要不是她舍不得孩子，非得哭送一程，哪里能够冲撞了贵人。

牛奔本来在牛家庄路口等着赵明息的车队，结果听着牛大郎一家被杨军头拿下后，可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崽子是怎么一回事，昨日我不是交代了今天要迎接主家贵人，怎么去庄外溪路？”

牛奔咬牙切齿，他在第一次拜见国师的时候，已经出了状况，现在庄里的人又去惊扰了贵人，这让牛奔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牛大郎家今早生了个儿子，说是要不举子！所以就去了溪路那边！”

来报信的庄户，将牛大郎家的事情说了出来，牛奔更是变了脸色。

不举子，那是不祥的孩子，还有血腥气，可不是惊扰到家了？

“完了！”

牛奔一下子吓得坐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只觉着自己小命都悬了，毕竟皇庄众人都是以前皇家的奴才，如今入籍青云观，国师就是打杀了自己这些家奴，也不过是一句话事，更何况牛家庄粮食平日就粮食不封丰，这冬季就是白养自己这些人，还不如养猪还能杀了吃肉。

越想越是害怕，等听到车队过来的动静时，牛奔已经匍匐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老奴知罪，国师大人饶命啊！”

牛奔声音及其的凄厉，可想而知，不举子的事情，已经让牛奔有些吓破了胆子。

哇哇，回着牛奔的，居然是娃娃的哭闹声。

“怎么又是求饶？”

“牛大伯，别跪了，赶紧找个乳母，或者弄点米汤给孩子，这么大冷的天，你们也是狠心!确实当罚！”

赵明息的话传来，让跪着的牛奔有些迷茫，等牛奔抬头，就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就看着八岁孩童的赵明息，居然抱着一个襁褓，小手还逗弄着里面的婴儿。

“怎么还愣着？”

看着牛奔没有反应，赵明息冷下了脸，婴儿虽然长得不是很好，但是还是让赵明息觉着可爱，毕竟他现代的小侄子也是这般大小，可惜自己穿越来了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着自家的小侄子，赵明息想到这里，脸色越加不好看起来。

而看着赵明息脸色越来越不好的牛奔赶忙爬了起来，不久，就带了两个妇人过来。

“国师大人，老奴给孩子找来了两个乳母，您看？”

牛奔跑过来，呼吸有些不畅的说着，还好把庄户都集中过来迎接赵明息，要不然牛奔觉着自己要被惩治了。

“我看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喂孩子！”

看着小婴儿唆着自己的小手指，赵明息有些无名火起。

看着两个穿着褴褛的妇人将襁褓接了过去，赵明息是欲言又止。

而牛大郎一家还有牛奔，都和庄户们跪在了赵明息的轿子前面，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人，赵明息又觉着有几分可怜：“怎么可以溺了孩子？”

而跟随着小道童，在忙不迭的给赵明息清理着襁褓带给他的气息，却被赵明息挡开。

“回国师大人，大人尤饿死，哪里养的起这婴孩，这些婴孩要是这月降生，今岁我们庄子就要多补一部分税粮，庄中已经无粮了！”

牛奔说完，整个人以头抢地。

但凡能有活路，没有哪个父母乐意溺死孩子。

赵明息听了默然无声。

好半晌，赵明息才恢复过来：“尔等都回去吧，牛大伯，领我们去米山！”

说着，赵明息就回了轿子，杨军头也看出来赵明息心情不是很好，连忙应了，扯过来牛奔，让赶紧带路。

米山的情况和牛奔等人说的一样，就是牛家庄的田地，说的要比较轻些，这田地哪里是什么田地，明显看出来是盐碱地，就以现在的种植的谷物，肯定是供不上庄里的钱粮。

“回吧！”

虽然看着米山，赵明息有些欣喜，但是因着不举子的事情，欣喜也打了折扣。

牛奔跟跑在赵明息的轿子旁，眼瞅着要送出牛家庄地界，赵明息掀开了轿帘，说了几句：“牛大伯也回吧，庄中再产子，不可不养，两日后，杨大伯过来安排钱粮事宜!”

说完，赵明息就放下了帘子，而牛奔和胡菜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呆愣着一会儿的牛奔也山呼，感谢赵明息活命！

当天赵明息回到青云观便把自己关在了寝殿中，即使是饭食，也是被庄头娘子送到了寝殿中食用，他这样子让庄头娘子等青云观人都有些忧心忡忡。

杨军头则是把赵明息各种行事，都密信告知宋真宗，本来想着如何解毒的宋真宗看了密信，不由得有两分不自在。

“皇庄的庄户，真的有这般艰难了么？”

宋真宗问着内侍，而内侍顿了一下才跪下回着：“几处皇庄这些年都是陛下恩泽，才能安然度日，他们俱都感念陛下恩泽。”

听了内侍的话，宋真宗无奈一笑，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对于自己甩锅行径，宋真宗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于是当日便让贴身内侍带着赏赐前去给赵明息。

皇恩突至，赵明息也不过是让杨庄头，拿着国师行头出门站着了接了旨意赏赐，然后也没有露面，几乎是隔着窗户和内侍说了句话，便把内侍打发了，这让宋真宗也对赵明息这样的行径有了几分好奇，仙童国师这是要闭死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