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整个身子伏在沈姨妈怀里,双肩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落,口中呜咽:“娘,就让我去死。我只有死了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南乔冷笑道:“你死了能救我家小姐吗?你死了我家小姐就不用受苦吗?”
温小璃双眼猩红如血,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杀意,她扯着嗓子发出 “嗷嗷” 的嘶吼,模样狰狞得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龇着尖锐的牙齿,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众人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沈姨妈心中猛地一颤,慌忙伸手要拽着女儿往后退。
可就在这时,温小璃不知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猛地挣脱了束缚,朝着她们扑了过去。
还没等沈姨妈反应过来,温小璃已经狠狠一口咬上她的胳膊。
沈姨妈惨叫一声:“你,你放手啊!” 右手拼命地去拉扯温小璃,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
沈惊鸿急忙从沈姨妈怀中钻出来,伸手去拉温小璃,可温小璃此刻仿佛化身成了一头疯狂的恶兽,咬合力大得惊人。
沈惊鸿和沈姨妈两人一起用力,竟都无法撼动。
温小璃死死咬住不放,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随着沈姨妈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生生从她胳膊上撕下一块肉。
沈姨妈瘫坐在地,怀中紧紧抱住那只鲜血淋漓的右臂,哭喊:“疯了!疯了!”
温小璃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脊背高高弓起,双臂诡异扭曲着向前伸展,指尖在空中虚抓。
她死死盯着沈姨妈,赤红的双眼中翻涌着癫狂的杀意,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腥甜的血腥味随着她急促的喘息扑面而来。
沈姨妈抬眼与那双嗜血的眸子对视,仿佛看到一片翻涌的血海,铺天盖地的恐惧瞬间将她淹没。
“啊 ——”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院门。
“娘!娘!等等我!” 沈惊鸿紧跟着追了上去。
裴老太太踉跄着后退两步,急道:“快把她制住!让她安静下来!”
大夫面如死灰,喉结滚动咽下恐惧,往后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上柱子才稳住身形。
他颤声回道:“这邪毒无药可解,只能开个方子,听天由命了。”
“先制住她!快!” 裴老太太命令道。
随着她一声令下,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们扑了上去,同时制住温小璃的手脚。
大夫颤抖着摸出针包。随着银针精准刺入几处大穴,温小璃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四肢抽搐着瘫软下去。家丁们慌忙扯过粗麻绳,将她像捆粽子般死死绑住,拖入房间。
“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裴老太太眯起眼,挨个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王昭然的脸上,“把这丫头押进柴房!等如璃醒了,再细细算账!”
大家散去,院中安静,屋内点起了烛火,温小璃脸上褪去了腥红,坐在桌前吃南乔端来的糕点。
温小璃边吃边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南乔道:“已经办好。”
温小璃拍了拍手上粉灰道:“好,今晚我就去。”
是夜,屋外风声呼呼作响。
沈姨妈蜷缩在被子里,冷汗浸透了衣物。噩梦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血雾中,一只目露凶光的野兽踏着满地碎骨紧追不舍,她鞋子早已跑丢,脚底被碎石划破,每一步都在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
当她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扑来,那张脸竟化作温小璃的模样。
沈姨妈惊恐地尖叫:“不!!”
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喘着粗气,刚要抬手擦额头的汗水,却对上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
温小璃不知何时竟跪坐在床前,凌乱的发丝间,那双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裂开的嘴角上扬出诡异的弧度。
沈姨妈的瞳孔骤然收缩,喉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双眼一翻,直直地昏死过去。
“娘!” 沈惊鸿撞开房门冲进来时,正看见母亲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冷汗头发都浸湿了。
她扑到床边,双手拼命摇晃着沈姨妈的肩膀:“娘娘娘!您醒醒!”
沈姨妈缓缓睁开眼,看到女儿的瞬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惊鸿!温如璃... 她就在房里!娘看到她了!”
“娘,您定是做噩梦了。” 沈惊鸿轻轻拍着母亲后背,“温如璃吃了我们的药疯了,现在被关在房间有人看守。”
“就在这儿!” 沈姨妈突然尖叫着指向墙角,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刚刚就蹲在那里,眼睛发着红光。” 说着说着,泪水滚落下来。
沈惊鸿将母亲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安抚:“有我在,娘别怕。”
在女儿温柔的安抚下,沈姨妈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别过来”,手死死揪住女儿的衣袖,直到沉沉睡去。
沈姨妈这几日每天都做噩梦,梦的都是同一个场景,她被野兽追逐,而后被扑倒野兽化成温小璃的摸样,扯下她身上的肉。
然而当她从梦中惊醒,又看到温小璃那张脸。晚上她不敢再睡,白天更是疑神疑鬼,见人就说别人要咬她。
沈惊鸿请来大夫,只道是受惊吓过度才会这般,开了些安神的药。
然而并未有效果,沈姨妈晚上不睡,白天开始睡觉,但是她白天睡同样也会做噩梦。人开始疯癫,见人就打骂,生怕别人要咬她。
下人们避之不及,没人愿意再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又过了两天,沈姨妈有了短暂的清醒,拉着女儿的手说:“园子里住不得我们得搬出去。”
在一个平静的下午,沈姨妈与沈惊鸿低调地搬出园子,搬进了裴府问周夫人要了间靠最西边的小院子住下。
温小璃院中,大家喝茶庆祝,温小璃高举茶杯道:“沈姨妈他们终于走了。”
南乔端起茶喝了口,笑而不语。
温月璃道:“还是小姐好手段,一石二鸟,给沈姨妈下毒,乱她的心志。”
温小璃哪里有这个脑袋,是张之纯想出来的计谋,那味乱人心志的药也是张之纯开的。
不得不说,确实是好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