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雨进屋,看到他手上的袋子,黎雨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是自己买,还是送领导?”
“送你的。”他说。
“什么?”
“送给你的。”他又说了一遍。
她甚至都没打开看,直接问:“多少钱?”
“......”
哪有人收到礼物一上来就**裸问多少钱的,骆寻雨很是无奈,伸出五根手指快速比划一下:“就五位数吧。”
“就,五位数,吧。”黎雨无语又气愤,“你、你给我拿去退了!”
靠!这女人脑子是不是灌了铅。
骆寻雨也十分无语,她的反应,怎么跟设想一点也不一样,怎么不按正常剧情走向发展?
他思索一番,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认真问:“你不喜欢吗?”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黎雨晕倒,站起来叉腰批评:“骆寻雨,你是不是脑子被车轱辘压坏了?拆二代钱多没处花是不?有你这么买东西的么?一个包你买这么贵的干嘛?你说说它和我的布袋子有什么区别?用它装的东西逼格高一些么?”
骆寻雨沉默了几秒,摇头冷笑了几声。
黎雨瞪着他:“你笑什么?”
“黎雨,我以为你只是抠门,没想到还缺爱,”骆寻雨说,“你是接受不了一点别人对你好是吧?首先,我送你礼物,没别的意思,就希望你收到后高兴,哪怕你笑一下,说声谢谢或者喜欢都行,我就觉得值得。可惜,你估计这辈子跟浪漫无缘,要说是葛朗台雨呢,死之前恐怕心里都还担忧,诶,我家灯还没关,得走多少度电,是吧?”
“......”他这么大怨气,不过貌似刚刚自己反应有点过激......
抠门称号算坐实了,她自我反省了会儿,嘿嘿一笑:“我去给你倒杯水。”
黎雨拿出冰箱里的玻璃罐,舀了几勺柠檬兑水。
骆寻雨拿着杯子,往里边瞧了眼:“你不会给我下毒吧?”
“想什么呢!”黎雨一指袋子,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打开看一下吗?”
“不能。”
正反话黎雨还是听得懂,扬着嘴角,低头拆盒子,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很贵重的礼物了,也是人生中第一个奢侈品,起码自己舍不得花上万的钱去买一个包。
大小适中,两侧的粉色显得活泼,质感也很好,看得出来他精心挑选过。
黎雨摸了摸,看了很久:“谢谢你。”
“不客气。”他冷冷地回。
心里还是感动,黎雨伸手想去摸他的脸,还没碰到,他躲开:“别碰我,去洗手。”
黎雨不管,凑过去强硬咬住他的下唇。
“疼,”骆寻雨皱眉含糊不清地说,“别闹了。”
黎雨松口:“你平时老喜欢咬我的时候呢?别太双标。”
骆寻雨被咬的太阳穴都跟着痛:“我那是跟你**,不是真的当狗。”
黎雨又往他唇上亲了几下,声音柔柔地说:“谢谢。”
“太贵了,我还是觉得太贵了。”两个人一起去吃完晚饭回来路上,这是黎雨今晚上念叨的第五遍。
骆寻雨听不下去了:“行了,你再这样,以后我跟你一起连呼吸都是罪过。”
黎雨笑了笑:“明天你休息干嘛呢?”
骆寻雨问:“你想去游乐场吗?”
黎雨应了一声,低头抿唇笑。
“去还是不去?”他说,“你......不是说你前任带你去过,我心里不舒服。”
原来是该死的占有欲,见他吃醋也挺有意思,黎雨朝他眨眨眼睛:“是啊,他还给我买冰淇淋了哦。”
骆寻雨不爽:“就这点出息。”
黎雨突然好奇一个问题:“如果,我之前跟其他人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你心里会不会介意啊?”
骆寻雨:“什么叫正儿八经?”
“就是那种,”她不好意思,“......像我们两个这种。”
骆寻雨瞬间明白了:“我们两个上过床这种?”
黎雨服气他的直接,点点头:“很好奇,你心里到底会不会介意。”
骆寻雨也想了一下:“如果是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过去,有前任很正常,但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好过,好像又有点介意,我也不知道,目前没这种经历,以后遇到再说。”
他还是一贯的直白,黎雨却说:“我的话,心里会有点膈应,不过人嘛,要朝前看。以前听一些结婚的女同事聊,知道老公出轨,还是继续过,这种我是接受不了,心里和身体上都排斥的。”
骆寻雨似笑非笑,一手揽住她的肩:“黎小雨,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是的,黎雨不说,但这是她真实的感情观,跟一个人好,就只能跟一个人好。
哪怕有一天不喜欢这个人了,一定要坦诚,问心无愧的向对方告别。
他说好只送她回家,到了家门口说好只坐一小会儿就走,到后来他又在她家洗了个澡,再到后来骆寻雨说干脆顺便睡一觉算了。
黎雨彻底无语,男人的话果然是信不得,她对这种言而无信无耻行为发起抗议。
“亲一会儿就走,嗯?”
信了才怪!她把脸偏开。
骆寻雨捏着她下巴把脸转回来:“我交水费还不行么?小财迷。”
黎雨很轻微地皱了下眉。
他勾了勾唇角,神情瞬间冷清得像毫无波澜的湖。
“早点睡吧。”他撑起身体,往旁边一躺,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是困了在放空,或者在想别的事。
床头的灯还开着,他的侧脸半明半暗,轮廓愈显清晰。
他长的可真好看,黎雨欣赏了会儿,伸手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
“黎雨,”骆寻雨漫不经心地口吻,“你不觉得,你对我可能没这么喜欢么?”
突如其来一句话,吓得黎雨猛地收回手。
他继续说:“我每天都想见你,想和你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看见你心里就很开心,可是你呢,给我感觉并不是这样,老是喜欢赶我走,连做完爱之后都不想和我多待,我感觉自己很像你的工具人。”
也只有亲热的时候,她的身体反应,让他觉得她是喜欢他的。
黎雨弱弱地说:“可是那样会不会太腻了......”
“也许吧,可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而且我们是热恋期,你都对我这样冷冷淡淡。”
而且骆寻雨回忆起那次在车上,苏医生走过来时,黎雨羞得无处安放慌张无度的模样,喜欢一个人的反应很真实,她对自己好像就没这样过。
没想到他看着对什么无所谓,实际上这么较真。
她垂眸思考了一阵:“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冷心肠的人?”
“像?”他侧身躺,闭着眼睛反问,“我希望你把我当个人看,我也有情绪。”
看他闹小脾气,黎雨哭笑不得:“我怎么就不把你当人看了?”
“打个赌,有一天我们分开,一定是你甩我,而且,你会特别狠心,转身不回头那种。”骆寻雨睁开眼睛,与她目光对视,“你对你前男友就很绝情。”
黎雨听笑了:“之前骂我跟前任藕断丝连的是你,现在怪我绝情,不跟前任藕断丝连的还是你,别太双标。”
他垂下眼皮,声音很轻,却清晰:“你难道没感觉到,有时候我在刻意讨好你么?”
黎雨张了张嘴,心里很多话,最终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心甘情愿的犯贱。”
静静地互看了一会儿,黎雨开口:“其实,你就是想说,我不够喜欢你,你心里不平衡,对么?”
骆寻雨翻了个身平躺:“我没小气到这也要计较多少。”
“我承认我对异性戒备心强,”黎雨说,“我也知道世上好人多,但尽量让自己不要怜悯心泛滥,不要低估人的恶,你其实一直被姑姑保护的很好吧,你知道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吗?”
“嗯。”他应了声。
“我奶奶很迷信,从前找人给我算命,说我异性缘强,容易惹祸,”黎雨一笑,“我肯定不信,后来遇见一些事,慢慢开始有点信了。”
“嗯?”
“后来我发现别人说的对,只是不能用狭义的目光去解读,它体现在很多方面。”黎雨脸色笑着。
“小学的时候,我妈跑了,我爸后来带过一个阿姨回家,那个阿姨有个儿子,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实际上我连话都没跟那个男生说过几次,有一天,那个阿姨也跑了,理由是,说我勾引她儿子。”黎雨指着肩,“这个疤就是那次留下的,因为黎华宁愿相信这个荒诞的借口,也不信我。”
骆寻雨伸手覆盖住她的肩膀,不说话。
“读书的时候,一直有很多男生喜欢我,很多女孩不喜欢我,还有些校门外的小混混找麻烦,我这个人怂,虽然我成绩不好,也不想活成他们中的一员,别人知道我爸是怎样的人,是怎样的家庭,背地里骂我装清高,”黎雨表情很平淡,“所以我一直想脱离镇上的环境,总觉得离开那里一切都会变好。”
“你姑姑说的对,你和我不一样,你从小接触的同学大概很多都和你一样,家庭不差,接受好的教育,也许一辈子没机会接触肮脏的一面。”
“后来,工作那几年,有遇见当街对我做出下流行为的,有已婚男人对我骚扰的,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才发觉自己其实很懦弱也很无助。我前男友相比那些人,虽然幼稚,但真的没什么坏心思,”黎雨停顿了一下,“对前任狠心,是对现任的负责,既然离开了就不要给别人幻想,反而是你,三番四次去帮你妹妹,每次她一有事,你就很着急,不觉得非亲非故,男女之间这样很暧昧吗?”
本来骆寻雨因为她的经历心情跌宕起伏,突然被反将一军,一时哑口无言。
他郑重其事地:“你别胡说,我又不喜欢她。”
骆寻雨愿意帮助温淑颜,但听温淑颜讲那些烦心事时,他只会站在理性的角度去分析,为什么?怎么办?除此之外没多余情绪。
可对黎雨不一样,听她说从前那些经历,他心像被无形手拿捏住,会隐隐发疼。
黎雨笑着摇了摇头:“旁观者清,你恐怕没认清自己的心。”
“早点睡吧。”她拉了拉被子躺下,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给他。
骆寻雨哪里睡得着,自责内疚死了,挑出她那些不好的回忆,一定很难受吧?
“小雨,对不起。”他靠近过去,伸手抱住她的腰。
黎雨不理人,还把脸往枕头里埋起来。
“我的错,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骆寻雨语言匮乏,“你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我不是人,但我绝对没跟其他人暧昧,我......”
“你发誓。”她闷闷地说。
“啊?”他挠了挠后脑勺,“这也太傻了吧。”
她不出声,骆寻雨感受到沉默中地倔强,呼了口气:“我发誓。”
黎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肩膀颤抖:“你可真有意思。”
骆寻雨恍然过来:“你又逗我?还说不把我当狗?”
“行啊,我有没有意思,试试不就知道了。”骆寻雨很熟练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手禁锢住她的腰。
黎雨看他眼神就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慌乱地推着:“别别别了......”
她刚一张嘴被他的吻堵的猝不及防。
他是真会折磨人,黎雨浑身又烫又软,抓心挠肝,嗓音和呼吸一样不平稳:“你是不是有病!”
“有意思啊,这样好玩儿吗?”他语气不疾不徐,“你动什么?谁让你乱动的?”
她头发散乱,脸颊憋的通红,他越是狠狠摁住她的双臂。
黎雨双手抓不到东西,难受的不行,咬牙道:“你也就只能在这方面欺负我了。”
“你不服也欺负回来。”
“你不是人!”
骆寻雨柔和下来,唇印到她耳朵上,顺着往下:“这会儿先不当人。”
一股热气在身上四处游走。
黎雨头皮阵阵发麻,太要命了,恍恍惚惚中只听到整个卧室都是她和他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