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简短的对话就把吃饭这件事敲定了,谁也不多问,两个人都觉得舒服。
黎雨上了他的车,今天有点热,她皮肤又白又嫩,晒了一小会儿太阳,脸颊两坨红晕久久不散。
骆寻雨中途偏头过来,不经意看了她两次,黎雨虽然一直低头在看手机,心思全然不集中。
脸还更红了。
“你还很热吗?”他问。
“有点。”
骆寻雨:“那我把空调在打低点。”
“不用,”黎雨抬头,“冷。”
“......”骆寻雨没缘由的,想解释他和温淑颜的关系,刚刚见到她那一刻起就产生了这个念头,不想让她误会。
他迟疑了很久才开口:“今天我送......其实也不算我妹妹吧,就是你昨晚上看到那个女孩,我们小时候一个地方的。”
“知道了,”她继续低头划拉手机,“你的青梅竹马。”
骆寻雨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心头暗骂一句,跟她解释干什么?
烦躁的发渴。
两个人都不再找对方多说一句话,骆寻雨就这么心不在焉把车开到了他家附近,才恍然过来,问:“你想请我吃什么?”
“我想......”黎雨差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又是我请你?”
他说:“因为我替你保守秘密。”
黎雨震惊:“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骆寻雨挑眉:“一定要我说出口?”
肌肤之亲。
黎雨想到这四个字“腾”地脸红了,第一反应不是反感,道不明的情绪积压在胸口,像乱七八糟扯不开的毛线团。
是她前所未有的感觉。
再看看他淡定从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脸皮非常之厚。
黎雨弯唇:“好啊,吃什么我总有决定权吧?”
于是黎雨把他带到了一家街边小酒馆,这家店铺外观毫不扎眼,不注意连招牌都看不到。
“带我喝酒啊,”他眉眼含笑,“想把我灌醉了占便宜?”
“不吃拉倒。”黎雨白他一眼,掀开帘子进去。
她知道他总喜欢嘴上打趣,但没往心里去,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好赖还是有感觉。
骆寻雨绝不是恶意调戏,他就是单纯的嘴贱。
这家店卖各种口味的果酿酒,一壶半斤,骆寻雨一口气喝了几杯,环顾四周都坐满了人,喝酒聊天很热闹,他从前路过还真没发现有这么个地方。
“一会儿我喝醉了怎么办?你送我回去?”他指捏着陶瓷小酒杯搓了搓。
黎雨抓住机会嘲讽:“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点酒量?”
他看向她,轻轻勾起唇角。
黎雨并不是那种乖乖女,可她偏偏有那样的气质,屋内暖黄的灯光下,她素净的一张脸,更加白皙,因为饮过酒,脸颊和嘴唇泛着红润。
黎雨一手撑着晕乎乎的头,姿态放松,伸出舌头轻轻舔过嘴角的水渍。
骆寻雨看的莫名有些发渴,收回过分关注的目光,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心下发笑,人在酒精作用下脑袋里果然容易想起一些风花雪月。
甘甜的果酒流进胃里,只剩刺激的灼烧感,却无法烧掉他那股怪异的念头。
黎雨轻叹口气:“其实,我今天心情不好。”
他抬起眉:“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黎雨看他,张了张口又闭上,又叹气:“你真的一点不会说好听的。”
“我为什么要哄你?”
“朋友不开心了,一起喝酒聊天倾诉,互相安慰不正常吗?”
“可我们又不是朋友。”
黎雨不跟他斗嘴,自顾自发泄:“你说你吧,好好的一家人说没就没了,再看看我,虽然父母都在,还不如没有。”
骆寻雨听笑了,她真的是第一个敢主动把他的伤扒拉出来讨论的人。
“你家人到底怎么出事的?对不起,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当我冒犯了。”黎雨说,“就当我喝了酒,说醉话。”
看吧,她不仅要扒拉人家伤口,还要追根究底问,你怎么伤的呀?
再戳一戳问你疼不疼。
其实他不觉得冒犯,很平静地说:“过年回老家,那会儿路不好,出了车祸,就活了我一个,命大吧。”
黎雨低眉顺眼,表情有些悲伤:“节哀顺变啊。”
“早顺变十几年了,”骆寻雨反问她,“你呢?你的人渣爹经常来缠着你要钱吗?”
黎雨“噗嗤”笑出声,这个名字她可以喊,可是从别人口中听起来怪怪的。
骆寻雨也是口无遮拦,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在乎的事了。
黎雨皱着眉:“他平时找不到我,但是我得管他,总不能让一个人活活饿死吧。”
“他有手有脚。”
“比残废还废。”
家庭无法选择,那种无奈,两个人同时陷入心照不宣的沉默。
骆寻雨举起酒杯跟她的相碰:“你有男朋友么?”
他问得好直接,黎雨愣了下,摇头:“没有。”
“你那个前男友呢?到底为什么分手?”
黎雨无语:“什么为什么,不合适就分了呗,而且你不都知道为什么。”
骆寻雨带点笑意:“我那天也摸你的手了,你也没把我怎么样。”
摸!!!
“我们那是不小心碰到了!”
他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我觉得他应该不止是想摸你手这么简单。”
“是牵手,你能不能用点好听的词。”黎雨呼了口气,酒精上头,脸有点发烫,用手对着自己扇了扇。
“行吧,牵。”骆寻雨又问,“那有一天,你的暗恋对象想亲你怎么办?”
黎雨逃避式烦躁,嘟囔:“跟你有什么关系。”
骆寻雨扬眉:“好奇,你这样碰个手都扭扭捏捏要把人劈了的阵仗,哪个男人要你。”
黎雨紧了紧手里的酒罐,想扔过去砸他:“关你屁事。”
“你喜欢你那个妹妹吧?”黎雨不甘示弱反问起他的私事。
骆寻雨说:“不喜欢,她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她妈妈生病了,挺恼火的,反正现在处境不好,别人家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多说。”
“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黎雨只是觉得,温淑颜看着像那种家庭很好出生的女孩。
黎雨去买了单,走到外面,一阵凉风把晕乎乎的脑袋吹清醒了几分:“下次该你请我了。”
骆寻雨淡淡一笑:“想约我直说。”
黎雨瞥他一眼:“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怼人的狗嘴万里挑一。”
骆寻雨只关注前半句:“你在夸我好看?”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黎雨却被问的心头忽然一紧:“我又不瞎。”
他微抬下巴:“这倒是事实,不过我哪里有怼你?你骂我别带上狗,狗挺无辜的。”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黎雨突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她眼眸亮晶晶,棕色的瞳孔今天格外明显,和发色很配,像个有灵魂的漂亮洋娃娃。
骆寻雨心跳在这一瞬停滞了一刻。
他觉得黎雨在这样无意识勾引下去,他对她那一丝丝本能的欲念,恐怕就要变成实质。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男人,即便曾经打造了无形的铜墙铁壁把自己关在里面,现在某种物质正在试图腐蚀掉那层壳,并且效果明显。
骆寻雨与她对视半晌:“嗯?”
黎雨觉得自己醉的不清,回过神,快速收回抓他的手,慌乱地解释:“你也觉得狗很无辜对吧?现在的人骂什么都喜欢带上狗,单身狗,虐狗,骂男人也要加个狗,狗真可怜,莫名其妙成了背锅侠。”
骆寻雨失笑:“对。”
两个人顺着街边往回走,顺便醒酒,骆寻雨先送她到楼下。
路上,说了些有的没的,你一句我一句,他们总能接上对方的话,不觉得尴尬。
“骆寻雨,”黎雨突然喊他名字,“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黎雨惊了:“你没事吧?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人物,对我挑三拣四。”
残阳照过来,一层柔和的薄光洒在她脸上,黄昏好像把人视力变差,他看不清黎雨的脸,只能感受到朦胧的气息。
清香柔软,橘粉色的气味。
他突然很想尝尝这种味道,尝尝她的味道。
周遭空气似乎都变的湿漉漉的。
面对他直勾勾的目光,黎雨明明可以骂他一句,化解暧昧的氛围,话到嘴边活活被她咽了下去。
她偏开头:“你走不走?”
“要不要跟我试试,我长的还行,你不亏。”他声音变得有点哑。
“试什么?”
“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