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旧巷[双向救赎] 第14章 转变

周一有体育课，恰巧是最后一节。

上课之前，所有的同学都去更衣室换了运动服，然后去体育馆集合。

没什么很特别的内容，老师要求他们两两组队练排球，教完动作要领后，便一声令下让同学们开始练习。

胡雅珍主动过来找了宋齐珂，撞撞她的肩膀道:“咱两一块吧。”

宋齐珂笑笑:“好。”

很快，体育馆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垫排球声音。

老师要求他们垫满一百个才能休息，但实际上也没人听，垫累了就坐下休息会，体育老师就在一旁，也不管他们。

胡雅珍和宋齐珂打了几十个来回后有些受不住了，连连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手酸。”

宋齐珂抱着球，过来看她，道:“那不打了，坐会吧。”

两人在最侧边的座位上坐下，胡雅珍捏着自己的手臂，哎呦哎呦叫唤。

宋齐珂把球放下，拿过她的手臂帮她捏捏。

胡雅珍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道:“宋齐珂，我发现你性格真好，温温柔柔的，说话声音也好听。”

胡雅珍总是这样直白，宋齐珂抬眼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家里人都怎么叫你啊，你告诉我呗，总叫你大名感觉怪生疏的。”胡雅珍又问。

“叫我阿珂，”宋齐珂说，“你呢？”

“阿珂？好听哎，”胡雅珍道，“我啊，叫我雅珍就行，一般都这么叫。”

“好。”宋齐珂点头。

两人在这边安静聊着天，然而场馆里常有春的嚎叫声却不断传来，胡雅珍不满地啧一声，往那边飞去一个白眼。

他正和李琤在打球，每打一个来回都要大叫一声，整个场馆都是他的主场。

“这小子缠上李琤算是发了，”胡雅珍道，“你看他今天上午那个嘚瑟劲儿。”

今天上午有生物课，发了上次考试的试卷，班上一共三个九十分以上的，一个李琤，一个宋齐珂，还有一个就是常有春。

老师念到他名字和分数时，讲台下的学生都嘘声一片，根本不信他。

这小子却毫不在意，拿到试卷后还给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展示了一番。

想起那场景，宋齐珂笑了笑。

胡雅珍又道:“其实常有春他爸妈想让他出国来着，但他不想，就留在博志上高三了。”

“出国？”宋齐珂看她。

“对啊，咱们班原来有三十来个人的，但是出国走了十几个，就只剩下这些了。”胡雅珍解释。

宋齐珂从前一直觉得出国是特别遥远的事儿，如今从胡雅珍嘴里云淡风轻地说出来，让她感到有些虚幻。

“哎，对了，”胡雅珍又问，“你和李琤原先认识吗，我看你两挺熟的。”

“啊？”问到这个，宋齐珂猛然回神，她对上胡雅珍的视线，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思考了一下，她选择了一个最保守的回答:“一块转学的嘛，就认识。”

“哦。”合情合理的回答，胡雅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正说着，李琤不知道从哪忽然冒了出来，盯着宋齐珂，只说了两字:“走吧。”

宋齐珂应了一声，跟胡雅珍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起身跟上李琤。

这个时候差不多要下课了，他们回教室拿完东西，正好赶公交回家。

胡雅珍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

现在还不是下课时间，从体育馆走出去，校园里静悄悄的，走近教学楼才能听到老师们讲课的声音传出来。

宋齐珂今天没带公交卡，一会儿还得麻烦李琤一次，她想了想，还是提前跟李琤打了声招呼。

李琤嗯一声:“小事儿。”

宋齐珂放下一颗心，跟着他出校门上公交，一路回到家。

家里没人，两人跟往常一样，在方桌前开始写作业。

一直到宋志平下班，这份平静才被打破些许。

他们之前说好要常去给赵艳芳送饭，今天的饭一做好，宋齐珂就进厨房跟宋志平说了这事。

她让宋志平在家待着，她和李琤去超市就好。

宋志平不明白她和李琤现在怎么这么积极，好奇问了一嘴，被宋齐珂用“写作业累了”的理由给堵了回去。

宋志平见是这样，也乐得清闲，随他两去了。

宋齐珂笑眯眯的，跟客厅里的李琤说了一嘴，随后自己跑进了房间去拿手机。

李琤见状，去厨房把保温盒给拿出来。

宋志平还在厨房，见李琤进来，欲言又止了好几回。

眼见着人马上要出去，他最终还是开了口:“小琤啊，一会去完超市早点回来吃饭，别在路上多耽搁。”

“嗯。”李琤应下，原本想就此结束聊天，但想到宋齐珂早上说的话，他还是和宋志平多说了两句:“宋叔您一会先吃就是，我们很快就回来。”

难得见李琤和他说这么多话，宋志平笑了两声，他开了冰箱，道:“来，拿块巧克力去，阿珂最喜欢吃这个了，你也尝尝。”

李琤:“不用宋叔，今天早上……”

话还没说完，被宋志平打断:“你就拿着，宋叔平时不太会说话，你别介意就是。”

李琤摇头，“没有的事，宋叔。”

宋志平又笑了下，道:“前两天阿珂还说我来着，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个毛病改不过来，你们年轻人多担待。”

说完，他关上冰箱门，去拿了筷子和碗，一边拿一边说:“这巧克力就不给阿珂了，她今天早上刚拿了两块走，吃多了对她牙齿不好。”

李琤愣了一下，“今天早上？”

“是，”宋志平将橱柜门关上，“匆匆忙忙的，差点没赶上和你一起去学校。”

李琤想到早上那一幕，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宋齐珂在外面喊:“走吧。”

他迅速回神，接过宋志平手里的巧克力，塞进口袋，还不忘道:“谢谢宋叔。”

转身出了厨房门，他和宋齐珂一起下楼。

天色昏暗，清和巷里的路灯亮起，惨白的灯光照在水泥地上，无端生出几分阴凉来，只有两旁的人家里传来的交谈声和翻炒声，才让这巷子多出几分烟火气。

两人一路走出巷子，外面的灯光亮多了，宋齐珂转头问李琤:“你刚刚和我爸在聊天？”

李琤点了下头，视线在她身上没有转移。

宋齐珂笑了，又问:“聊什么了？”

李琤回答道:“就，叫我们早点回去吃饭。”

“啊……”宋齐珂很显然有些失望，但这似乎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抿抿唇，没再说话。

李琤望着她侧颜，口袋里那块巧克力的触觉异常清晰。

十来分钟后，两人抵达赵艳芳所在的超市。

见又是他们两个来，赵艳芳惊讶了一下，她问:“老宋呢？”

宋齐珂乖巧回答:“让我爸在家歇着了。”

“哦，”赵艳芳点头，“也行。”

李琤把饭盒递过去，道:“趁热吃吧干妈。”

赵艳芳接过，笑:“行，那你们两是先回去还是去逛逛？”

宋齐珂看一眼李琤，似乎是让他做决定。

李琤想了下，道:“先回去吧，宋叔让我们快点。”

“那行，”赵艳芳道，“你们快回去吧。”

既然如此，宋齐珂和李琤也不再多逗留在超市，很快顺着原路返回。

回到家中，宋志平并没有吃饭，而是在等着他们，见他们到家，赶忙招呼他们坐下。

饭和菜都还是热的，宋志平把筷子递到两人跟前，道:“快吃吧。”

三人沉默着开始吃饭，许是饭桌上太过安静，宋志平主动开口问宋齐珂一些学校的事儿。

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些东西，再怎么说也说不出花样来，宋齐珂转念一想，把生物小考的事儿跟宋志平说了。

“我们前两天考试了，考的生物。”

“怎么样？”宋志平顺口问一嘴。

“还可以，”宋齐珂笑笑，看了眼李琤，又道:“李琤考的也不错。”

“是嘛，”闻言，宋志平笑起来，他看向李琤，道:“之前就听艳芳说你成绩好，果不其然。”

李琤停下吃饭的手，弯了弯唇。

“嗐。”说到这个，宋志平颇有感慨，他喝了口酒，话多起来，“我和艳芳都盼着你两考上大学那天，到时候我们脸上多有光啊，十里八乡的人都得羡慕我和你赵姨。”

宋齐珂失笑:“没那么夸张，爸。”

“怎么就夸张了，”宋志平道，“你们两都用功，又聪明，考大学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那时候，”他话语里有憧憬，“家里日子就好过了。”

说到这个，氛围一下变了味道。

宋齐珂给宋志平夹一筷子菜，扯唇道:“现在日子也挺好的。”

“是！”宋志平反应过来，他嘿嘿一笑，“现在也好！”

宋齐珂没再言语，她笑了笑，继续吃饭。

饭后，碗筷是宋齐珂和李琤收拾的。

宋志平有些喝多了，宋齐珂让他坐着休息会。

厨房里，她和李琤并肩而站，两人一个洗碗，一个清碗，配合默契。

宋齐珂接过李琤递过来的一个碗，还是有些不放心外面的宋志平，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我爸真是喝多了，”她叹气道，“一喝多就胡说。”

“你不觉得说得挺对的么？”李琤突然开口。

“什么？”宋齐珂愣了一瞬。

李琤迎着她的目光，笃定开口:“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以后的日子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