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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病秧子养护指南 第24章 后悔

作者:南北渡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23 09:29:17 来源:文学城

(24)

盛恪挂了电话,一回头,傅渊逸顶着乱糟糟的卷毛坐在床上,表情带着醒后的懵劲。

受伤的眼睛今天肿得越发厉害,淤紫也更重。他皮肤白,看着尤为吓人。

傅渊逸见盛恪盯着他看,忙拿手捂着伤处,另一只眼睛倒是瞪得老大,“哥,你昨天到底……”

盛恪听他问就头疼,怕他回头念念叨叨,忙打断道:“没事,别瞎想。我和老师说过。”

傅渊逸还要问,盛恪已经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拿着冰袋回来,“躺好。”

盛恪坐在床头,替他敷眼睛。傅渊逸疼得眉头直皱、脑袋直让,但他不说疼,只说太冰了。

盛恪就取掉毛巾,用手拿着冰袋捏个几秒,再将手敷在傅渊逸的眼睛上。

盛恪的手很大,可以捧住他半张脸。

盛恪的手也很瘦,掌骨分明,凹陷处埋着青色的血管。手指长且骨节匀称,指甲饱满、有着漂亮的白色月牙。

但他好像根本不心疼自己似的,手全冻红了也不在乎。

傅渊逸瘪着嘴,早知道还是老实说疼好了。现在弄得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了。

盛恪老这样,老让他有一种完全不在乎他自己怎么样,但要供着他、把他放首位的错觉。

好似欠了他们的,要拼命对他好才行。

冰敷完,擦了药,傅渊逸把盛恪的手牵上。盛恪问他干嘛,他闭着眼睛说药膏太凉太辣了,睁不开眼睛,要盛恪牵他走。

他手在被子里捂得暖烘烘的,没一会儿就把盛恪的手带热了。

他装瞎所以没看见他哥那无奈又无语的笑。

在家的一个周末,都是盛恪帮傅渊逸处理眼睛,也是他把傅渊逸牵到东牵到西——没办法,狗皮膏药实在难甩,哪儿都要跟。

他刷题的时候,傅渊逸就坐他边上,抱个抱枕,重新做回陪伴系统。

偶尔会翻两页盛恪做的题,眼睛眯起来看,瞪起来看,表情变幻莫测,有次皱眉太用力,牵着伤“嘶——”了老半天。

盛恪把题册收走,笑着问他:“看得懂么?”

傅渊逸说:“懂啊。”数字、中文还有那几个字母他都能看懂,就是连一起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比天书还天书。

所以听着盛恪笔尖沙沙的书写声,看着那一堆近似鬼画符的推导公式,傅渊逸很快就抱着他的史迪奇睡过去了。

盛恪停了笔。他无法忽略身边绵长的呼吸声,余光总是不受控地看过去,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现在月亮闭上了眼睛,他也得到了片刻的赦免。

傅渊逸睡觉的时候很乖,柔软的头发倒向一侧,露出浓黑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几乎贴到被抱枕拱起的脸颊上。颜色微粉的唇张开一条细细的缝,随呼吸微动。

盛恪拨了一下他的刘海,将那些落在肿胀眼尾的恼人发丝抚开。

傅渊逸舒服地哼哼,却是引得盛恪手指用力一蜷。隔了许久,盛恪的背脊才随着傅渊逸的呼吸放松下来。

目光却依旧很深。

眼神落在那被灯光打得柔软的粉色唇瓣上,等清醒过来,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受控地触了上去。

熟睡人儿温热的呼吸打在手背,有一些痒,挠到心里,勾出压不住的念。

盛恪长而深地一闭眼,带着压抑的情与欲,拨动了那瓣微启的唇。

“……唔……”傅渊逸埋了埋脸,又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很慢地看向盛恪。

那一瞬,盛恪没有感到羞耻,没有感到尴尬。哪怕强烈的背德感如同滚烫的子弹击穿心脏,他却像个无耻之徒,无比希望傅渊逸看穿这一刻的他。

这样他就不用再伪装了。

他不是圣人,傅渊逸每一次无意识的靠近,都让他的防线濒临崩溃,哪怕一次又一次地粉饰太平,无视内心的卑劣与贪念,但他又能支撑多久?

是下一次还是下下一次?

迟早有一天,他会在傅渊逸面前丢盔弃甲。

所以他希望傅渊逸饶过他,希望傅渊逸做回他的小王子,而他逃离童话。

但当傅渊逸咬住他手指的瞬间,盛恪知道,他逃不掉的。他是童话里被锁住且被驯化的怪物。

“盛恪,你弄醒我了。”傅渊逸黏黏糊糊地拖着困倦的调子,不满地哼唧。

盛恪收回手,“困就去床上睡。”

傅渊逸紧了紧抱枕,“你刷完题了?”

“还没。”

“那你刷完了再叫我呢。”

他的陪伴系统不肯主动下线。不仅不肯下线,还要求他像修无情道般心无旁骛。

盛恪做不到,所以他让自己的脑子下线,洗过澡,领着他的陪伴系统睡觉去了。

ˉ

盛恪周一一早才走。

傅渊逸视力恢复之前不用去学校。小少爷在家无所事事一天,开始复盘自己怎么会露馅。绕了一圈才明白,出卖他的不是陈思凌,而是霞姨。

“霞姨!你和我哥还留了电话哇?!”小少爷痛心疾首地问。

霞姨被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弄笑,嗔他一句:“怎么啦?小盛的电话就准你有,不准我有呀?”

傅渊逸想想,也是的么,盛恪都是家里一员了,和霞姨有联系也正常。

但他怎么都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追问道:“啥时候加的哇?

“小盛住宿之前来找的我,”霞姨和着手上的馅,“说是以后你要有什么事,都让我给他打电话。半夜也没关系,他手机不关机。”

傅渊逸嘀嘀咕咕,“我能有什么事比他高三还重要啊……”

霞姨让他少得了便宜卖乖,说陈思凌给他找了个好哥哥,让他别不知足。

傅渊逸哪里是不知足,他不知道有多知足。他就是愁,他不想盛恪把他放在第一位。

谁都不应该把他放在第一位。

陈思凌、盛恪,他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们该为他们自己而活的。

晚上八点半,傅渊逸听见有开门声,以为是陈思凌回来了,小狗似地迎出来,结果跟盛恪大眼对大眼。

“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傅渊逸懵了几秒,肩膀一垮,无奈道,“哥……我眼睛都没事了。”

盛恪反问:“好透了?”

“那也不用你来回跑。”为了他,晚自习都不上了,像话吗?

盛恪可是高三啊高三!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盛恪:“不用你操心。”

“怎么不用我操心了?”傅渊逸追着问,“你不是为了我啊?”

盛恪拧着眉,懒得多说。

傅渊逸不买账,继续叨叨:“你心疼我受伤,那怎么不想想我心不心疼你啊?”

盛恪冷下脸,“那怎么?我现在回去?”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渊逸不敢真气盛恪,立马软下声,“但明天可不能回来了!来回跑不折腾么,早上五点就得起来……”

盛恪放了东西,把傅渊逸压在沙发上,检查眼睛。

他表情又不大好了,平平的单眼皮显凶,开口也冻人:“傅渊逸,我说了不用你操心。我起得来,路上这点时间也耽误不了我什么。”

言下之意,他明天该回来还是会回来。

“咋这么犟呢……”傅渊逸咕哝。

“今晚回你自己房间里睡。”盛恪毫不留情。

傅渊逸拉着他衣袖,大眼瞪得可怜巴巴:“咋每次都这句啊……”

“一生气就赶人,哥……你这样伤你弟心呢。”

“你不是好了?”

“那我没好。”傅渊逸撇撇嘴,“你轻点,疼呢。”

盛恪失笑。

-

傅渊逸的眼睛经过一周差不多消肿了,视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就是眼周还青。

盛恪当了一周的走读生,傅渊逸叽叽歪歪地盯着他说他瘦了。

“没瘦。”盛恪把他的手扒拉开,“别乱想。”

傅渊逸贴上来,单手搂紧他的腰,声音嗡嗡,“瘦了。我抱得出来。”

盛恪:“……,还睡不睡觉了?”

“睡的。”傅渊逸说,“但瘦了就是瘦了。”

关了灯,傅渊逸也不松。

盛恪被他抱得发热,后背热烘烘地透着傅渊逸的呼吸。不知名的情绪攀上来,连盛恪都克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傅渊逸,你平时也这么抱别人?”

“啊?”傅渊逸把脑袋凑上来,“我平时抱谁去?”

盛恪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凑到更前面来。

“我也没跟别人睡过,也不黏别人。”语气跟发誓似的认真得不行。

盛恪好笑地往后瞥,“只黏我?”

“嗯呢。”傅渊逸还挺骄傲的。

“为什么?”

傅渊逸缩回去,把脑袋抵在他背脊上,闷闷地说,“一开始是因为二爹说,他是把你从凌爹那接来的,让我对你好点。”

“后来是我老觉得你要走,生怕不盯着黏着,你就跑了。”

“现在好像是习惯了。”

盛恪沉默了半晌,才苦笑着说,“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黏我是怕我跑了。”盛恪的眼神很暗,定定地看着一处。

他的手始终停留在傅渊逸的手边,不敢更近一步。

傅渊逸接着他的话问:“那你会跑吗?”

“不会。”盛恪回答。

傅渊逸才不信他,他说自己知道盛恪会考走的,以盛恪的成绩,考去北京肯定没问题。

盛恪失笑,傅渊逸倒是比他有信心。

“哥。”傅渊逸的手收得更紧了些,“不管你想考哪里,早点告诉我,好不好?”

盛恪翻了个身,有黑暗做遮掩,有些事似乎更容易开口,“傅渊逸……”

“嗳。”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很早盛恪就察觉到了,傅渊逸害怕身边任何一个人的离开。

他黏人、依赖性高、感情需求高,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害怕”。

可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趁着夜色,趁着两个人交缠的体温,盛恪想问。

“是不是和……凌遇叔有关?”

一缕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入,似一根脆弱无比的线,却轻易地将黑暗割开。

盛恪清晰地看见傅渊逸的眼睛里有水汽漫上来,很慢很慢地填满了傅渊逸的眼眶。

而傅渊逸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盛恪抬手按在他的眼尾,“不想说就不说,哭什么。”他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傅渊逸配合着,努力抿了个笑。

盛恪心疼了,不想让他说了,于是把他揽过来,拍着脊背轻哄。

“哥……”

傅渊逸克制着,强忍着,他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疼,但实际上,他每说一个字,胸口疼得像是又一次被肋骨扎穿。

“我没有……见到凌爹,最后一面。”

他没感觉到自己哭,可盛恪的手不断在他眼角擦拭着。

“不说了,傅渊逸。”盛恪后悔问了。

可傅渊逸没停下,手紧紧攥着盛恪胸前的衣服,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在颤,“我那个时候还没醒过来……哥,我没醒过来。”

“是我那天非要凌爹去接我的……如果没有我,凌爹不会为了保护我而……”

“如果没有我就好了……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傅渊逸。”盛恪把他往怀里压得更紧,“不说了。”

“哥……”

“嗯,不说了。”盛恪哄着他,偷偷在他的发顶落下很轻的一个吻,“不说了,也别哭了。”

“没有人会怪你的。”

傅渊逸还是哭,哭得没有一点儿声,只有身体在发抖。

盛恪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哄着、抱着、擦着眼泪,一遍遍喊着傅渊逸的名字。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知道当初傅渊逸那句没有说完后半句到底是什么。

“没有比车祸更疼的了……很疼……所以,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

“我不会要凌爹来接我。”

“不会在那天抱住二爹的腿,问他能不能跟他走。”

“不会期待见面,不会缠着他们,想要他们收养我。”

“我会在福利院长大,过得辛苦也没关系的。”

“只要二爹和凌爹不遇见我,他们就不用经历生离死别。他们会幸福地在一起,一同老去。”

凌遇走后,傅渊逸变得无比胆小,他害怕每个人的离开,怕每一次的不告而别。

所以傅渊逸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乐天派。他的小王子心里有个巨大的、永远无法被治愈的疤。

他愿意血淋淋地揭开给他看,但最终不忍心的、后悔知道这一切的却是他盛恪。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修补它。

他出现得太晚了。

“史迪奇可以告别吗?”

“可以。”

但傅渊逸却没能和他最爱的人告别。

甚至来不及见凌遇最后一面。

(……挠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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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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