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律师重生整顿修仙界 第2章 不周山

尹兮似乎听到耳边有水声，有鸟，有树叶的簌簌声，悠扬的回荡在山间，源源不断的生气涌向她，她想起身，却如何也动弹不了，她忽觉自己身体不断在下沉，知觉似乎慢慢恢复，于是浑身的痛感一瞬间袭来，疼得她直冒冷汗。

“你醒啦！辛！”

尹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的略显稚嫩的脸，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清秀，是个美人胚子。

“小姐姐，我这是到医……”院字还没说出口，尹兮环顾四周瞬时呆住了，她醒之前不是出车祸吗，怎么现躺在一高德地图都不见得有名字的荒郊野岭？况且刚刚是北京时间晚上十点，怎的突然天就亮了。

她脑子骤疼，回想被撞的那一瞬，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陈嘉怡，难道是她做的？

一想到程隽和那个女人她就恨，自己怎么能这么狼狈的就死了，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一分钱还没分到，恐怕财产都要便宜陈嘉怡，恐怕那个女人做梦都要笑醒了。

见她脸一阵红一阵白，闪过一些复杂的神情，眼前的男人微愣道：“我是男人。”

尹兮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眯着双眼，仔细打量，声音好像是个男孩，但是这张脸还是过于精致，他身形十分纤瘦，一头长发披肩，部分发丝用简易木簪挽于脑后，以至于将他误认成女孩。

“男人？”尹兮装作恶狠狠地看向他，他感受到了不善的目光，但丝毫未恼。

话音刚落，一只温热的手抵住她头顶。

这个人站起来足足高她一个头多。现在的孩子发育都这么好了？虽然她身材不如从前，但身高起码不会缩水吧。

尹兮拨开他的手吐槽道：“这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家。”

“辛在说什么，脑子……莫不是被那群异兽打坏了？”他眼里满是担忧，不过更奇怪的是她一觉醒来，浑身的伤都不见了。

“辛……辛是谁？。”尹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骤然发觉自己竟穿着粗麻布衣，她这才看见原来这人也是一身青色古代样式的布衣，按照她以往的历史储备，这等布料，这染色技术，怕不会是秦朝以前吧？

她穿越了？

人家穿越都穿到什么皇宫大殿做公主，合着就她自己穿到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土堆上？

“这什么朝代，你又是谁？”尹兮摸着晕晕的脑袋，使劲晃了晃自己不是在做梦，说到做梦，她脑中闪过一个白影，早上梦见古装美男晚上就穿越，怎么买彩票的时候没有这种运气？

他迷惑地眨了眨眼，问：“朝代是什么。”

“辛把我忘了么，我是小九。”

尹兮没理他，甩甩头，突然想到什么，跑到河边一瞧，这微波荡漾的水面倒映着一个约十四五岁女孩的脸，比自己整整小了十几岁。

奇怪的是她对这张脸似乎不是很陌生，这个叫辛的女子眉眼之间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这女子眉眼如黛，朱唇皓齿，脸颊饱满，高挺俏丽的鼻使她精致妩媚的脸更添一份娇憨，容貌更胜于年轻的她。

尹兮看着这张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倾城容颜开心不起来，她心里一沉，思索片刻，用手舀了一把河泥胡乱抹在脸上，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她不敢让这个小九知道自己不是他以为的辛，这荒郊野外的还不知是个什么混沌世界，万一他要是不管自己，估计靠她一人活下去难说。

小九走到尹兮身边，眸子微垂，用手拨去她肩上的落叶。其实他似乎察觉到了辛的异样，她身上那种淡淡的疏离和忧伤是他从未在辛身上见过的，甚至表情和语气都不像她。

末了，从小九的口中得知，这是一个混沌乱世，九界被人神妖兽割裂成好几个板块，不周山是这几处的必经之路，算是枢纽中心。

不周山周围左有丹朱国，丹朱是尧帝之子，传说丹朱叛逆，被尧帝流放至此，其后代就在此繁衍生息；右临西海壑市，西海之内，流沙之中，有一国名曰壑市；西边是无启国，其国民都不生育子孙后代，地域宽广但人丁稀少；东边是羽民国，该国子民长着长脑袋，生羽翼，曾是妖族统领的地界。

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名叫不周山，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天崩地裂之时，有一座山断裂，裂开以后就没办法合拢，名为不周山，千万年前原本是一座浑然天成的山牢，用来关押犯天罪的堕仙和被剥夺神籍的无名氏，以及战败国战俘，战乱平息后那些人便在不周山生活了下来。

而她与小九本是在九黎氏族服奴役的战俘，九黎氏族是这不周山最大的神族之一，他们千万年来居住在此守护不周山，渐渐地丹药生意也越做越大，而炼丹需要的锅炉工却寥寥几个，他们二人便是其中两个，因不堪忍受前几日偷逃出来，途中遇到抢夺灵力的异兽，在与他们拼搏中，辛被打成重伤。

一声鸟鸣划破长空。

辛好奇地抬头，只见一群五彩斑斓的大鸟托着冗长的尾巴从上空飞跃而过，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头顶的世界这么热闹，各种奇形怪兽于天空盘旋。

“吱吱吱”

地面突然有些松动，像长了痘痘一般，鼓起数个小土包，吱吱作响，忽而，她只觉脚底凸起个硬物，吓得她尖叫跳起，那些个小土包竟还会动，它们四处乱窜，像在躲避什么。

小九见状一把拉过她在一旁的灌木中躲起来，他道：“刚刚地下藏着的是蛫，其状如龟，而白身赤首，会御火，小心烧着你。”

“他们……”辛听闻，害怕的往里面躲了躲，却没发觉身旁的人逐渐变得僵硬。

“咳，天上的异兽有些是食人兽，靠食人为生，还有些是专门抢夺他人灵力为生，见到这些异兽你躲着就是。”

“灵力……？”她心中暗喜，难道自己这具身体也有灵力，那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以前也信一些怪力乱神的存在，但毕竟是生活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她可从来没见过神仙，要是能看见神仙来一趟也不亏啊！

小九垂眸，无奈道：“我灵力低微，被抢就是死，你是凡人虽没有灵力，但若是被食人兽抓到也是难逃一死。”

辛泄了气，原来这是一具凡胎肉/体，白高兴一场。

待那些飞禽走兽迁移完毕，二人也从灌木中跳了出来，小九掸了掸灰，道：“这群异兽逃得如此慌忙，这方圆五十里内定有他们十分害怕的东西。”

“之前没有吗？”

小九摇头，道：“前两日还有很多异兽在这周围觅食，所以我们才遇险，而现在，你听。”

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然除了一点风吹树叶，溪水流淌，便再没有声响，偌大的林子如死水一般寂静。

小九看着地上慌乱的痕迹，沉重道：“不知道这个东西灵力有多强，我活了几百年从未见过如此情形，恐怕……我们得马上离开这。”

太阳渐渐西落，月色攀上枝头，辛同小九马不停蹄地赶路，但她总觉得背后发凉，忍不住想回头看，但又生怕背后下一秒冲出个什么东西。

这鬼地方安静得令人窒息，辛一紧张就想不停说话。

“你真活了几百年啊？”

“嗯。”

“你是神仙？”

“我是妖兽。”

“几百年啊，新中国成立都没这么久，那你会不会很无聊啊，活这么久不会腻么？”

“……”

“你是什么妖啊，好好奇哦。”

“妖兽九婴。”

“所以你叫小九，但你不应该叫九婴吗？”

小九突然一顿，停下脚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父母早亡，他们皆是九婴异兽，我们没有名字，而且……我喜欢你叫我小九。”小九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也许，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只有她与小九相依为命罢。

辛本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被他打断了，小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缓缓走向一处僻静小路。

这是一条没有被开辟过的小径，横在路中间的树枝上沾染着些许凝露，凝露垂垂欲滴，但始终牢牢扒在绿叶上，贪婪地汲取月光之精华，凝露映出一抹微弱的月光，显得更晶莹剔透。

小九将辛挡在身后，喃喃道：“这林中没有了活物，却能使死物变成活物。”

生者灭万物，万物因其生，小九惊叹这能孕育万物的力量。原本再无常不过的露珠竟因这股力量即将幻化成形，可谓是蜉蝣一朝尘梦，也做须臾神仙。

“辛你在这别动，我去探探就来。”

辛一开始待得挺老实的，玩了玩树枝，又戳了戳凝露，百无聊赖，她见小九还不回来，便心生担忧，左右看了看，拨开树枝，壮起胆子向前走去，走到一半，她想起小九的话，还是准备回原地，正要离开时，瞥见小路尽头蹦出一只金灿的毛球，它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滚了两圈，随即坐下，抬起它的一只腿开始舔毛。

辛悄悄地靠近它，发现那它圆滚滚的身体背后还长着一对小的翅膀，不远处的泼天瀑布折射着月光，照得它周身散发着金光。

“小猫咪？”她心想，莫不是金渐层长翅膀了？

金毛球舔毛的身子一震，有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便傲娇地撅着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

辛巴巴的跟了上去，她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一点点抵抗力都没有，不抓来狠狠挼挼它，始终是心痒痒的。

小路尽头是一处天然地热，从外面看不见是因为一圈半个身子高的灌木将低处的温泉遮了个严严实实，浑然天成的牡蛎壳梯田里是一个个小温泉，在月色下，闪闪发光的白色石灰华像冰封的盐湖地，包裹着冰蓝色的温泉水，她看呆了，一时竟忘了去寻那小翅膀的踪迹。

哗啦的冰蓝瀑布似乎从天上灌下，然后冲进牡蛎壳梯田里，如白玉镶边的冰蓝玉髓一般，一时间她这个旱鸭子竟也想跳下去泡一泡。

不远处的岸边出现一个背影，方才她被美景吸引，没发现对岸竟有人。

“嘶”

这个背影为何如此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她猫腰躲在一颗歪脖子树后偷看。

那人一身白衣，挺拔的身姿笼罩着淡淡光晕，他随意取下脑后的白玉簪子，银丝滑落，云鬟雾鬓，瀑布飞流直下，吹得他衣诀翩飞，好似一朵绽开的白莲，濯清涟而不妖。

他走进泉水，开始宽衣解带。

辛瞪大眼睛，看帅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更别说偷看帅哥洗澡！好刺激。

待他侧过脸时，她才看清此人的容貌，剑眉入鬓，明眸善睐，他低垂着眼，认真地解着系带，额前的几缕银色发丝略微遮住眉眼，温厚的唇因热气而有些朱红，衬得皮肤雪白，在夜色中愈发妖异。雾气氤氲，他额头微布薄汗，凝聚一滴顺着清晰的下颚线滴进水中。

“咚”

她仿佛还能听到水滴清脆的声音，不知是这温泉热气太足还是她身体腾升的热气，辛身子晃了晃，脸有些微微发热。

“看够了么。”

他在和谁说话，辛左右看了看。

“啊——”

男人长袖轻飘飘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她身子拽了过去，她以狗吃屎的姿势飞扑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痛死人了，她感觉内脏像被打了一拳，一口热气涌上心头，喷出一口血。

辛学会了一个道理，第一，不能偷看别人洗澡，第二，不能以貌取人，别看人长得好看，相貌纯良像个好人似的，下手也太狠了。

这个世界好危险……

她擦擦嘴角，死硬道：“看够了。”

男人依然低垂着如墨般的眸，薄唇微启：“好看么。”

辛有点被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到，软了软语气道：“还行。”她讨好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红牙。

男人侧眼，闪过一丝凌厉，勾起唇角。

“看来还是摔得太轻。”

话音刚落，她身体腾起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叫唤。“呀——”

“说，你是何人，为何闯我禁地。”男人终于抬起了眼帘，辛只是这样看了一眼便难以忘却，她从未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双眼，平静得像一汪泉水，眼波流转好似有数不尽的话要与你说。

“神仙饶命，贱民是九黎家的锅炉役，就是烧锅炉的，小的不小心路过此处……又不小心看见了神仙大人的……仙资，但我保证下次绝不敢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襟，踱步至她面前：“下次？”

辛死命摇头“没有下次，不敢。”

“确实没有下次。”他勾唇笑道：“你说，是先挖左眼呢还是先挖右眼？”

辛浑身一颤，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怎如此瘆人，她心里一横彻底摆烂，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如何，说不定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仙人，只要您能消气你想挖哪只挖哪只，只不过我这眼睛吧，嘿嘿你也知道，我素日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男子洗澡，这眼睛吧长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挖它岂不是脏了您的手。”

“无妨，洗洗便是。”

幽幽的话语滑进耳朵，她心一时凉了半截，肩头抖似筛糠，不知下一秒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她腾空身子一翻，脸转而向上，飞往温泉上空，耳边传来饶有趣味的声音“三，二，一”

话毕，辛只觉得身子突然失重，直直落入冰蓝泉中，温热的泉水从四面八方灌入鼻腔、耳朵，她使劲扑腾直到四肢没了力气。

好累，她放弃挣扎，一心求死，平静地、缓缓向更深处沉去，她睁着双眼将无尽的蓝尽收眼底，折射的光影荡漾在她泛白的脸庞，泉水将她的眼睛腐蚀得有些猩红，如果这是这个世界留给她的最后一眼，也还算美。

她觉得有些乏了，无力地闭上双眼，脑仁突突疼，似乎有些东西呼之欲出，据说人在濒死之际脑子会自动回想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她似乎看到了。

无尽的火焰席卷了一切，宫宇楼阁下遍地都是人的焦炭，天不是天，云也不是云，而是一片黑，火烧的灰烬飘向上空，耳边仿佛能听到无数哀嚎，火烧得一半的战旗还在空中飘扬，紧握旗杆的手却早已僵硬……

一些形似甲骨文的古老文字飘荡在她眼前，为什么她不记得，这些记忆究竟是谁的，她的心似乎在隐隐作痛，辛没发现，她的周身已经笼罩一层透明的水膜，泉底的小虾小鱼将她包围，缓缓托向水面。

“哗啦”

她最终还是被救了起来，那人一掌拍向她胸口，将胸腔的积水尽数逼了出来。

“咳咳咳”

这还没完，她只觉脖子一紧，一只冰冷的手圈在她的脖颈，不轻不重的力道也憋得她脸红中带紫，他缓缓俯下身，在两人鼻尖还有一指距离时，他停住。

“你究竟是谁。”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墨黑的眸子竟渐渐猩红，像一只野兽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报！——”

一黑衣小厮慌忙地小跑进来，握拳跪下道：“禀告……君上，我等在西边的林子抓到一鬼鬼祟祟的妖族。”

被唤作君上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杀气，生人勿近的样子，他缓缓起身，头也不回道：“斩。”

“是！”

“等等！”辛捂着胸口撑地而起。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肃杀，偏头看她。

“那人定是我朋友，求君上放他一条生路，大仙人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不会与我们这种小人计较对不对，我不好吃，他灵力低微，我们不过是这天地间夹缝生存的蝼蚁，今日该死闯入仙人的禁地，只求能留一条狗命，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我们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呜呜呜。”辛说罢开始呜咽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他脚边，抓着他雪白的衣角装作万分可怜的样子。

他眼底意味不明，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负手而立，淡淡道：“将他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