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不停,白眠蚕恍惚地守在医务室的病床旁,用目光描摩着病床上小孩苍白的脸庞。
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小孩流血昏迷在地上的面孔,脆弱又可怜。现在她守在小孩床边,这场景,和初见时多么像啊。
小孩躺着病床上,如同一具沉睡的精致人偶,但是微微颤动的睫毛已经出卖了他。
他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这是白眠蚕的第一个念头。
他在害怕吗?他还记得我吗?他会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我呢?
白眠蚕盯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子已经被她抓揉的皱巴巴的。
但病床上的人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刚刚的动静仿佛一个错觉。
紧握的手又松开,他在紧张吧,和我一样,不知道怎么面对,陌生又熟悉的“亲人”,白眠蚕安慰自己。
小孩摔得其实并不严重,但白眠蚕也在床边守了一夜,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
是时候上课了,医务室的医生提醒道。
医生很喜欢白眠蚕,这个小孩经常找他缠着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所以对于白眠蚕和她弟弟白安的亲近也有所了解,不过,再怎么成熟也是小孩啊,可能也是吓到了吧,连上课都忘记了。
“你去吧,我在这守着你弟弟,他这是小伤,没事的。”
谢过医生,白眠蚕恍恍惚惚的走在楼梯上,再什么身体好,也依旧是一夜没睡,周围人来人往,说笑打闹,充满了独属于少年的生机与活力,白眠蚕也被感染了,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
这时的白眠蚕不会想到,这是她和那个小孩的最后一次见面。
……
当上午的课程上完时,白眠蚕课本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急匆匆的奔向医务室,也不管爱丽丝和元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的话。
雨已经停了,病床变关上的窗户被打开了,风吹进来,将白色的窗帘吹得四处飘飞,病床已经被收拾好了,上面空无一人。
……
赵幽绝清醒了,或者说,他恢复记忆了。回顾飞船上的生死搏杀,最终还是他技高一筹,把那本应摧毁他精神原核的符咒转移了位置,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人眼看不成,竟直接引爆飞船,让他不得不紧急跃迁,降落在垃圾星。
而这一年多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看一切如同雾里看花。
他如同一个看客,看见自己缠着对方,又被人救下,和那人一同在垃圾场挣扎求生,男女都没有分清楚,就认那人作为“哥哥”。
难以想象,他竟然会对一个普通人这样亲近。
他赵幽绝可没有什么哥哥姐姐。她救了他,在这一年多里照顾他,他会感谢,但也仅此而已了。
顺位之争,不可掉以轻心,他不能拥有可笑的弱点,哥哥,呵,你还是呆在该呆的地方吧。
……
看到整洁的病床,白眠蚕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心跳的很快,又像是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当返回寝室,再找遍了学校的每一处时,她终于木然又平静的接受了。
终于他还是离开了,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没有告别,没有重新认识,她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她只知道,他借用了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就有人把他接走了。
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她终于还是一个人。
白安被接走的消息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就连爱丽丝和元秋也只是微微叹气,说着“还以为眠蚕会和弟弟一起被领养呢,不过安安那么漂亮,确实很容易被领养呢。”
“别担心啦,云老师说是个大人物呢,肯定能找人治好安安的病的。”朋友的安慰让白眠蚕轻松了一点。
是呢,他回到了他该在的地方,他爱的,他恨的,他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她能做的,就是祝他得偿所愿,平平安安。
晚上,白眠蚕睁眼望着天花板,用低低的,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真的把你当弟弟来养的啊,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走了呢。”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说不定就是什么联邦世家什么帝国贵族,我真的不图你什么,怎么就,怎么就不说一声呢,好歹也相依为命,过了这么久了呀。”
卷结尾:人的生命是一条线,白眠蚕与赵幽绝这两条线有交际,又分开,今后会沿着各自的方向继续延伸。回首望,每一段都已成为不可改变的过去,不论愿意与否,过去都已在生命中留下痕迹,成为了构成这个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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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赵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