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俩人本来约好周六见面,现在提前一天就住到贺宅。贺余欢更是忍不住,抛出诱惑,希望苏执宜不是借住两天,而是直接在他家住下。
他一无所有,没有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赋,没有成就。跟苏执宜认识得晚,没日积月累的情谊,也就投了个好胎,家里有两个臭钱了。
幸而苏执宜被困在最缺钱的16岁,他能被苏执宜需要。
贺余欢飞扬的头发在九月的夜里飘荡,执着地与黑夜争人。
选择权在苏执宜。
在黑夜里当弱者,还是抓住机会向上爬。
苏执宜把书包交到了贺余欢手中,沉甸甸的分量离开了肩膀,脊背得到了呼吸,幼嫩的翅膀舒展开羽翼。于贺余欢而言,不过是轻松一拎。
……
车上放着雨点白噪音和轻音乐,淡淡的玫瑰花熏香安神舒心,空调的温度略凉,座位上有小毯子。
落座整个人蜷入座椅里,被包裹住,车椅有按摩功能,即使不用也是很舒适的座椅。
贺余欢把人接到身边,兴奋得不行,又是让管家准备吃的,又是跟明天预约的场馆和教练请假。想到没有把房间先弄好,有点懊恼,转身一看,身边的苏执宜已经睡了过去。
膝上的毯子垂落地面,贺余欢把自己座位旁边的新毯子轻轻盖到苏执宜的一边肩头,薄毯自然垂在怀中,遮盖住躯干。
贺余欢把相机调成静音,偷拍了一张苏执宜的睡相,创建了一个新相册,备注了一个爱心加猫爪。
苏执宜似乎睡得很沉,贺余欢拍照和动毯子,也没有吵醒他。贺余欢把手悬覆在苏执宜的手背上空,错位照片的错觉,就像两人握住了手。
贺余欢将这张照片设置成相册的封面。希望有一天变成实拍。
……
抵达贺宅后,苏执宜还没醒。
管家正要说话,贺余欢食指比划,管家弓着上身,靠近车窗,压低声音:“少爷,要不要叫醒这位同学?”
“让他睡吧。”贺余欢降下车窗,音量放低,“他叫苏执宜,以后住我们家,他有什么想要的,尽量满足他。他如果不习惯你们伺候,就看他怎么舒服怎么来,别让他不高兴,知道吗?”
陈管家在贺家待了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不该问的不问,点了点头,“少爷,饭已经热好了。您要不要先吃点?”
“让厨房温着。陈叔,先去把我卧室旁边那间客房收拾出来,家具能添置的都添置一下,从其他房间搬过来,桌子换一张大的书桌。”说完贺余欢把车窗摇了上去,免得匠人除草的动静吵醒了苏执宜。
客房布置都大同小异,哪有一张大的书桌。管家闻弦知雅意,猜测少爷是想跟同学在同一张桌子学习,便让家具城送来一张升降隔断的双人书桌。
贺余欢让司机下车,他在车内陪着苏执宜,车里有充电口,他一边充电一边玩单机足球游戏。
等苏执宜睡醒,刚好打完一把,贺余欢将纸巾盒放在两个座椅之间的横栏上,纸巾盒内干湿两取。
苏执宜用湿纸巾擦了擦脸,醒过神来,“到了吗?”
“到了。饿了没,先逛逛还是先吃饭?”贺余欢解开车锁,他的包已经提前由保姆拿上去了,苏执宜的东西不好乱动,就放在车内了。
贺余欢背上苏执宜的书包,指着车内的按键,“点这里,门自己会开。”
苏执宜按下开门按键,车门向外旋开,跟变形金刚一样炫酷。下了车后入目都是养护得很好的绿植、花卉,植护匠人会错开白天最晒的日头,这个时间点正好在做花园护理。贺宅的植护做得比学校好多了,跟景点似的,磅礴又充满生机。
“你想玩游戏吗?stream,任天堂?游戏房有两台机的,我们可以联机玩。”
苏执宜拘束地要回了自己的背包,“后天要去省里联赛,我得复习。那些游戏我没玩过,我不会的。”
“没事儿,你复习你的。”贺余欢心里有点失望,如果他也会这什么奥数就好了,能跟苏执宜一起做题。
贺余欢带他来客房,预想的大床没派上用场。单人床、双人桌,电脑桌跟衣柜挨在一起,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多肉,吊兰垂在墙角,进门风铃叮当欢迎。窗帘是清透的蓝色纱,外面有一个半圆的小阳台,从阳台能眺望别墅之外的辽阔草坪,给人心境开阔的感觉。
苏执宜在阳台上发了一会儿呆,“这儿真好。”
“你喜欢吗?”
苏执宜握住阳台的栏杆,切实的触碰,减少了他虚幻的不实感,“嗯。感觉很舒服,像来到了森林,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嘿嘿,”贺余欢看他满意,心中有了底,“家里的藏书都在图书室,你要看书就让管家带你去。吃点饭再看书吧?”
温好的饭菜奉上餐桌,十菜一汤,都是常见家常菜,少油少盐,菜香四溢,温馨的家宴感让人有幸福的错觉。
两盅冰糖燕窝盛在精致瓷盏中,一席一盅。苏执宜尝了一口,吐舌头。
“吃不惯?吃不惯就不吃了。”
苏执宜点点头,慢吞吞吃着饭,每样夹一点,很快配完饭。又盛了一口饭,医生说让少食多餐,不敢多吃。
贺余欢吃饭跟饕餮进食一样,基本上苏执宜停筷子了,贺余欢开始清盘。把红烧肉、虾仁什么的都解决了,不是很喜欢的豆橛子、西蓝花就有剩的。
等他吃完饭,苏执宜就主动收盘子。贺余欢连忙握住他的手腕,“不用你洗碗,有洗碗机。咱们消化一会儿,再去看书吧。”
-
“我也做会作业。”贺余欢抱着课本钻客房。
苏执宜挪了挪凳子,落下挡板,把长桌一分为二。
无情的挡板挡住了贺余欢的视线。
13班让预习新书,贺余欢书包就带回来笔盒钱包零食什么的,书都没装。要是苏执宜稍微看一眼,就会发现贺余欢怀里抱着的是初中教材。
一开始的兴奋感渐渐冷却下来。从苏执宜开始做题后,贺余欢就变成多余的了。他准备的游戏卡碟都没用上,苏执宜做题做到九点,用过夜宵、刷过牙后,继续做题做了两个小时。
贺余欢在书桌上睡得不舒服,吃过夜宵识趣地自己找地方消遣去了,到空旷的草坪上跟动物玩。
骑了会儿马回来,看苏执宜还在做题,贺余欢无奈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我睡了,晚安。”
“晚安。”苏执宜礼貌地道别,便继续在草稿纸上书写。
一墙之隔。
贺余欢的耳朵贴在墙壁上,什么也听不到——这是自然。
他在沙包上赤手打了几拳,简单的运动连汗水都没有逼出来,更别说排解精力。
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没有激情四射的同床共枕,没有桌下勾脚的餐桌故事,更没有关上门的“互相帮助”。
贺余欢面对精力旺盛的身体,无奈只能去家里的泳池游上几个来回。
……
次日清晨,贺余欢下楼晨练,路过苏执宜房间看见他睡得正香。
“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管家递上毛巾,“苏少爷是凌晨1点熄的灯。需要叫醒苏少爷吗?”
贺家向来是崇尚一日之计在于寅,贺老爷子那会儿就是凌晨三四点起,贺老板同样培养的习惯,贺余欢也是习惯了早起晨练。
在校的时候作息偶尔会乱,但是在家一般都守时。如果贺老板在家,那更是了,不然被逮到睡懒觉,准是一顿啰嗦。
过几天贺老板出差回来,恐怕苏执宜也得过上这样的日子。
“睡一日算一日吧,让他睡到自然醒。”贺余欢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开始晨跑。
从贺宅跑到别墅区,绕着贺宅往南的龙雅别墅区跑了一圈,跟相熟的叔叔阿姨们打过招呼,又跑回贺宅,在小径上跑。
平时周六贺余欢都是有课的,上午约的一对一私教,项目按月续费。原定的就是跟往届滑板碗池全球赛冠军练习。
贺余欢昨天发消息跟教练说改期,教练没回消息。
估摸着苏执宜没起那么早,贺余欢就照例去上了滑板课,他隔一段时间就给苏执宜发一个表情包。但是没人回,看样子人还没醒。
老师今天让练习的是一个Fakie Ollie(倒滑豚跳)的动作。动作不是第一次学,但这次有冠军示范,让学员看一下普通人做这个动作,跟人家做同一个动作的区别。
冠军不愧是冠军,简单展示完后,为大家表演炫技的部分,正反滑都衔接在一起顺畅得跟打破平衡一样,往里面加台阶、加旋转,引得学员们一阵阵喝好。
贺余欢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上板后,就一比一复刻出来了动作,除了欠缺一点丝滑,居然一点失误也没有,一次成功。
大家都是知道贺余欢体育天赋的,反而是冠军被惊到了,一直在用外语打听,问贺余欢参加过什么比赛。
教练把贺余欢拉到旁边,“收敛一点啦,我们好不容易把人家请来。”
成功做出动作之前,兴致满满。贺余欢轻松把动作做出来了,就对今天的课程失去了兴趣。
手机抖了抖,响起提示音。
贺余欢第一时间注意到,把滑板倒扣在地上,“无趣。我要回家了。”
“回家干嘛,你家里又没人在,你要是滑板不喜欢,可以转滑雪啊。”教练是知道贺余欢家里情况的。
“谁说的,”贺余欢晃了晃手里的机子,“今天家里有人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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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