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余悸 第11章 爷爷知情

前几天下过雨，天气转晴，正适合长假旅游，湛蓝的天空偶尔有鸟群飞过，高速公路汽车行驶着，从凌晨四点开到八点多，虽然小堵了一会儿，此时也快抵达目的地。

凌相忆趴在窗户面前，隔着玻璃看着山间风景转瞬即逝，日出渐渐升起，暖阳的光芒洒落于人间，惬意又美好，自由是多向往的东西，如果每天都能环游世界该有多好。

“困吗？” 余悸轻声问道，余爷爷在旁边副驾阖着眼睡着，座椅打下来刚好可以舒服躺着，所以他说话声音很小。

凌相忆揉了揉眼睛，忍着胃里犯恶心的感觉，“不困……就是有点晕车，也不知道爷爷年纪大能受得住不。”

余悸笑了笑小声回答：“爷爷只是腿脚不好，晕车倒是不会，他有驾照你知道吗？我一两岁的时候，都是爷爷带着我出去兜风，所以我刚刚跟你说不用把副驾让给爷爷，反倒是你晕车。”

凌相忆趴在余悸后面的座位，“哇？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爷爷这么厉害啊，难怪爸爸也很强，你也这么聪明，真是强三代啊。”

余爷爷的驾照是年轻时考的，时间已经很久，那个时候他也是一名教师，他们家里的人都很有学问。

余悸看了眼前面有路段堵车，也即将下高速，于是轻踩油门稍微提起速度，“以前奶奶也晕车，不喜欢出门，想出去玩，身体又不太好，所以爷爷无聊，都是带着我出去逛，现在他老了，也该我带他了。”

“你真孝顺，别提速，开慢点。” 凌相忆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趴在座椅上说：“新手上路我害怕得很。”

“这么不相信我？” 余悸看向后视镜，凌相忆满眼困意，脸色发白，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疼。

凌相忆软趴趴地说：“你刚拿驾照的时候，过年拿爸爸的豪车练手，结果撞掉保险杠，我还记得。”

“也就那一次，后来技术不是提升了？你缺心眼吗，只记黑历史。” 余悸把旁边夹层的山楂糕递给他：“吃点，开胃。”

凌相忆接过他手里的山楂糕，打开后塞嘴里支吾着说：“你别说话了……看路，集中注意力！我不敢睡觉就是想盯着你……没安全感。”

“开这么稳都不相信我，前面下高速路口堵车了，做好心理准备。”

余悸学什么都很快，驾照拿了后就敢开车，他也不会去超速、超车，只文明行驶，所以凌相忆就是多余操心。

凌相忆打了个哈欠，不理他，汽车继续行驶半小时，堵在帝都高速口，这个大一线城市人多，旅游项目也多，即便是他们出发得早，也超出了自己的预算时辰。

“堵多久啊……”

余悸抬手翻了翻屏幕地图说：“前面有追尾，应该会堵半个小时。”

“啊——后面也全是车子，那我下车算了。” 凌相忆打开窗户透透风，果然假期旅游是很遭罪的。

余悸随口回答，“高速下车不安全，也是违法的，最好是遵守交通规则。”

凌相忆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一根筋，你看看前面，动弹不得，再看看后面，别人都出来散步了，之前过年看别人堵车，还在高速玩游戏呢！堵一天一夜，那你也不下车？”

余悸竟无言以对。

凌相忆拿了瓶水打开车门走到旁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刚才车门关闭的响声惊醒了余爷爷，余悸看见后扶他坐起来，调整座椅问道：“爷爷，感觉如何？坐久了会有点累，马上下高速了。”

余爷爷佝偻的身躯显得人瘦弱，但是坐车身体能适应，满眼慈祥温和，“躺着很舒服，别担心，倒是小忆，怎么出去了？这孩子是不是晕车，刚刚还说把副驾让给我……”

余悸帮他揉了揉腿，老人骨骼很细，斑白的鬓发也是尽显沧桑，“他从小就犟，也孝敬你们，爷爷自然是知道的。”

余爷爷轻抚着他头发沉声道：“小悸啊……爷爷也会有那么一天，你爸妈是两个工作机器人，热爱事业，以后恐怕只有你和小忆相伴，好好待他，这孩子命苦。”

余悸沉默不语，再强硬冰冷的心，此时也双眼轻微泛红，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吃着奶奶做的饭、穿着爷爷买的衣服，对他无微不至，世上最难过的事就是至亲离开，如果可以，他也希望爷爷能长命百岁。

“爷爷，答应我，只要身体不出任何问题，好好活着，哪怕是生病了，咱们也可以看病治疗，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总是想去陪奶奶，可是人世间也有值得怀念的，不是吗？”

余爷爷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他摸着孙子的手说：“傻孩子，爷爷并没有想不开，还想看着你们完成各自的梦想，各自成家呢，老头子还能活个五六年，不过……”

他拍了拍余悸的手说：“如果有一天爷爷生病了，就放我走吧，治疗太痛苦，我也怕你奶奶等太久。”

余悸和他四目相视，虽然想挽留，但是爷爷说得也对，人痛苦着活着，倒不如了却心愿，而且他岁数也慢慢上年纪，再强求也没有用。

“嗯，我答应你，所以，爷爷没生病前，一定要好吃好喝，等我考研上岸，后面多陪陪您，现在有车方便，放假还可以带着小忆一起回来。”

余爷爷忽然间不说话，他面色有些凝重，随后缓声问道：“小悸……你老实告诉爷爷，你是不是喜欢弟弟？你性取向……是喜欢男生对吗？”

“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余悸脑袋里炸开。

他惊恐地瞪大眼，暗恋凌相忆的秘密，目前除了余心，爷爷是第二个人知道，他怕爷爷生气怒火攻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

“爷爷！我——我不是喜欢男生，是余心告诉您的？您不要听她胡说，我……我是有点……不不不，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跟您说不清楚……”

余悸第一次紧张得语无伦次，他并不喜欢其他的男生，也不喜欢女孩子，只想和凌相忆一个人携手余生。

余爷爷叹了口气：“心心都知道这事？看来，你太明显了，爷爷是傻子吗？每天看着你们，都没有发觉，你对你弟弟，太过于上心和宠溺，已经超乎一个哥哥的责任。”

余悸一声不吭，垂下脑袋。

余爷爷无奈摇摇头说：“你看我这心平气和的，像是在生气吗？”

余悸瞬间抬头，眼里又是欣喜又是愕然，疑惑不解看着他爷爷，难不成……老爷子能接受？

“我这老头子，半截身体入土的人，阻拦你有用吗？只是你爸爸妈妈是那么知名度高的人，我是担忧，他们以后知道了，会反对，会伤害到你们两个，所以才愁。”

余爷爷以前怀疑过，从上次凌相忆生日喝醉的时候，才更加猜疑证实了这件事。

余悸欣喜若狂，“爷爷！您面色沉重，不是因为我喜欢男的，而且担心我？您……您是认真的吗？”

他这是第二次被家人认可，很是高兴，少见有这样的笑容。

余爷爷虽然神色不悦，却看得很透，“我刚刚说了，我阻拦你，没有用，倒不如随你们去……不管你们能不能成家，爷爷只希望能过得安稳，小忆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真能一辈子在一起，你们也是可以互相依靠的。”

余悸帮他捶捶腿，轻声笑道，“爷爷您放心，他还不知道这事，我想等以后当了机长，自己能挣钱养家的时候，能给他一个生活的保障，再告诉他。”

余爷爷再次嘱咐他：“在你爸妈面前，收敛点，不要这么明显，以后的日子也说不好，总之，不用这么提防着爷爷，你是我带大的，我忍心让你痛苦吗？哎……”

余悸点点头，他真的没想到，爷爷会这么通情达理的支持他，说明他是真的疼爱这两个孙子，生怕他们受苦，可能这就是隔辈亲。

“我去坐后面，待会让小悸坐副驾，你出去看看他，这路一时半会应该动不了。” 余爷爷说罢打开车门。

余悸立马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来，搀扶着老人坐到后面，随后关闭车门，他看向蹲在公路边的那个身影，在车上又拿了瓶水走过去。

凌相忆脸色苍白，捂着上腹呕吐，不断地漱口 ，整个人头脑发昏的时候，余悸蹲下来扶住了他。

“没事吧？” 余悸抚了抚他胸口说：“爷爷状态很好，待会你坐副驾，这段路堵完就很快到，我们去的是日月岛，那边人少，不堵车。”

凌相忆缓了口气儿说：“可能是太久没坐车……平时都是坐地铁和踩单车习惯了，也没机会考驾照，我都担心高空跳伞这个项目不适合我……”

“昨天是谁信心满满？” 余悸把手里的水递给他。

凌相忆打开喝了两口说：“哎，我这体质不好，小身板扛不住咋办，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余悸挑了挑眉看着他，“大老远来一趟，你确定不去？”

他考虑良久，来都来了，他也十分期待这个项目，最后斩钉截铁地说：“去！”

凌相忆回到车上的时候，转身看向后面说：“爷爷，要不然你还是坐前面吧，堵车时候后座会有些颠簸，我还能扛扛。”

“你这孩子。” 余爷爷笑了笑慈蔼地回答他：“爷爷不晕车，返程的时候你也坐前面，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凌相忆点点头，他严重色弱考不了驾照，有时候像色盲一样分不清颜色，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症状，所以不开车也不坐车，长途跋涉就会感到晕眩。

余爷爷细细打量他，凌相忆长得属于非常清爽型看着很舒服的那种男生，浓眉大眼，白皙的皮肤，鼻梁高挺泛着微微光泽，整张脸总体看起来饱和俊俏有姿色，他在想，自己孙子是不是看上人家长相了。

前面的路依然堵得水泄不通，余爷爷找话题聊他，“小忆啊，你们美术专业是不是女孩子很多？有喜欢的吗？”

“啊？” 凌相忆茫然地扭头，爷爷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感情方面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