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等我?”钟向暖的眼底亮起星子。
鞠夏茶也很喜欢周渡野,虽然看着稚气未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其实他比同龄人稳重多了,不调皮也很尊重人。
问他吃什么喝什么都乖乖都很礼貌地回答,很讲礼貌。
男孩子都闹腾,鞠夏茶一开始也怕不好带。
可是后来看着他乖乖地坐在书桌前练字看书,一点都不会给人添麻烦,心里可喜欢这个孩子了。
鞠夏茶看着周渡野对着练字帖练字,他不是天生的左利手,所以用左手写的字哪怕再怎么小心翼翼,写出来的字依旧是歪歪扭扭的。
鞠夏茶看着男孩寂寞的背影,很心疼他:“等晚上暖暖回来,你们两个一起练字吧,暖暖的字写得很不错的。”
周渡野没吭声,只当是鞠夏茶宽慰他说的话。
他看过钟向暖写的字,歪歪扭扭,笔都抓不稳。
钟向暖当然不清楚周渡野对上幼儿园的自己这么了解,听了鞠夏茶的话,抱着手里的书道:“今天语文老师都夸我字写得很好看,选了我当语文课代表呢。”
钟向暖去了周渡野家,周渡野的新家是在高档小区,进入单元门要刷卡的,鞠夏茶给了钟向暖一个蓝色的卡:“这个卡是周叔叔特地给你的,你收好别掉了,补办一张卡五块钱呢。”
抛开其他事情,周凛仁做人处世还是很好的,这一点钟向暖还是非常感激他的。
鞠夏茶去接女儿的时候,周凛仁带着周渡野去楼下的商场买学习用品。
周凛仁先带他去卖书包。
周渡野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各类书包,第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白底印着黄色小碎花的书包。
因为他想起了桂花手串和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相互映衬的场景。
他第一感觉就是钟向暖肯定会喜欢这个书包。
他扯了扯周凛仁的衣摆,指着货架上的书包,抿了抿唇:“我想买这个送给钟向暖。”
周渡野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乍一开口,嗓音有些嘶哑:“爸爸,可以吗?”
周渡野说完,垂下眼帘,心里惴惴不安,他早慧,当然知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所以隔了这么多天,准确来说是这么多年,才心甘情愿地叫周凛仁。
周凛仁听见周渡野硬邦邦地喊他爸爸,心里既激动又酸楚。
周凛仁想跟周渡野修复关系,自然对他是有求必应。
周渡野自己选了一个蓝色的书包,什么样子的款式他没在意,反正能装书就好了。
父子二人回到家的时候,鞠夏茶已经把饭做好了。
周渡野坐电梯上来的那十几秒,心里格外紧张,把书包递给周凛仁,看着电梯上升的楼层快到家时,又把书包拿回来了。
周凛仁呵呵笑道:“你自己拿去给暖暖,她肯定会更高兴。”
周渡野拿着书包,在心底反复练习待会要说的话。
门打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的流水声。
“鞠姐,暖暖呢?”
周凛仁换了鞋子去客厅扫了一眼,没看见人。
鞠夏茶从厨房出来;“暖暖我让她爸爸把她接回家了,她爸爸在家照顾她。”
周凛仁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儿子,遗憾道:“那么麻烦干什么呢?直接让她在这住不就可以了,实在要走,喊她爸爸一起在留在这吃晚饭啊。”
鞠夏茶哪好意思这么做,这毕竟是别人家,她把全家拖家带口的叫过来倒显得直接是主人,跟鸠占鹊巢一样。
周凛仁去拿周渡野抱在怀里的书包,想让鞠夏茶转交给钟向暖。
周渡野把书包抱在怀里,紧紧抱着,看周凛仁过来拿,连鞋子都没换就跑回直接房间了。
周渡野看着自己精挑细选的书包,越看越生气。
他以为钟向暖会在家里等他的。
周渡野不想承认,他现在和钟向暖在一起,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用相依为命来形容并不准确,但是他知道,自己喜欢和她在一起。
他等了她一天了,失落感不断在他心中扩大。
鞠夏茶看着周渡野不高兴地跑回房间,以为父子俩又闹矛盾了,也不敢参与,只是礼貌地叫他们来吃饭。
周凛仁洗了手,一边擦拭手上的水珠一边跟鞠夏茶说:“鞠姐,我不都说了让暖暖住这吗?你把暖暖送走了,你看渡野又不高兴了。”
鞠夏茶听了这话心里不快活,她女儿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为什么要逗他儿子高兴?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毕竟是自己老板,鞠夏茶也只能在心里不爽。
“我去叫阿野吃饭。”
鞠夏茶敲了敲周渡野的房门,没人回应。
鞠夏茶隔着门说道:“阿野,出来吃饭好不好,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糯米肉圆子。”
周渡野在里面不想说话,他不明白为什么钟向暖不跟自己想见她一样急迫地想见他。
鞠夏茶听着门里面安安静静的,再次敲了敲门:“阿野,我进来了。你要是不方便就说一声,不说话阿姨就进来了。”
鞠夏茶怕他右手不方便,腿上还有伤出事了又不好意思说,听里面没有拒绝的声音,就把门打开了。
周渡野坐在窗户前,右手边放了一个书包。
“出去吃饭吧。”
“阿姨,为什么钟向暖没有来我家?”周渡野眼周红红的,抿着唇,看起来就很伤心。
鞠夏茶听着周渡野软萌软萌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周渡野是真的难过了,才意识到周渡野可能只有钟向暖一个玩得好同龄孩子。
况且白天她还跟他说过晚上接暖暖一起跟他练字的,鞠夏茶拍了拍男孩凸起的背脊:“暖暖她要回家洗澡啊,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而且暖暖的房间也没整理出来,她没地方睡。”
周渡野听完下意识道:“她可以跟我睡啊,我床很大的,而且我睡觉很老实,不打被子,不会让她着凉的。”
周渡野还是孩子,虽然知道上厕所要分男女,可是对睡觉要分开这事并不太了解。
上半年他在幼儿园的时候,他们睡午觉都是并排的,虽然每个人一床被子,但旁边的小床上可能会是女孩子。
有时候碰到睡觉不斯文的,睡到你被窝那是常有的事情。
鞠夏茶也没想歪,温柔地笑了笑:“暖暖更喜欢一个人睡觉,别人在她身边她还睡不着。”
周渡野垂下眼帘,鞠夏茶牵他从地上起来时,他看向鞠夏茶:“阿姨,我可以给暖暖打个电话吗?”
周渡野爸爸有手机,是三星的智能手机。
“我们家有座机号码和她爸爸的手机号码,你要打哪一个?”
鞠夏茶把两个号码抄在纸上给了周渡野。
“我自己打吧,谢谢阿姨。”
周渡野拨了座机的号码。
电话响起,钟父叫钟向暖去接。
“姑娘,电话响了,你去接一下,看是不是你妈妈打来的。”
钟向暖家的座机电话是红色的,钟向暖一开始对这个东西很稀奇,毕竟她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了。
“喂。”钟向暖软绵绵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周渡野的耳朵里。
周渡野喉咙上下滚动,张了张唇瓣,愣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你好,你是谁啊?”钟向暖家的座机看不到对方的号码。
周渡野没说话,他想多听一听钟向暖的声音。
钟向暖看对方不出声有些急了,电话费是按秒收费的,对方再不说话她就要挂电话了。
“我是周渡野。”硬邦邦的声线带着紧张,声音有些沙哑。
钟向暖小手捧着话筒,惊喜地开口:“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周渡野听到钟向暖声音没有嫌弃,反而是激动,心中松了一口气:“我有东西送你。”
“所以你明天能不能来我家。”
周渡野要送她礼物。
钟向暖第一反应是愕然。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周渡野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因为我爸爸想感谢你,请你吃饭。”
钟向暖明白了,看不出周渡野小小年纪就这么懂礼节。
“好,我明天会过去的。”
钟向暖很关系周渡野的身体:“你的伤还疼吗?”
“疼,我明天还要去医院的,天天要去。”
周渡野发现,钟向暖每次提起他的伤就会额外心疼他。
“等我放假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两人相互道再见。
钟向暖叮嘱道:“你要多吃一点饭,这样才能好得快。”
“我知道,再见。”
“明天见。”
钟向暖问爸爸:“爸爸,你买的蜂蜜呢?”钟父买了几罐纯野生蜂蜜,营养价值很高的,她想拿去给周渡野当生日礼物。
“咋了?你要喝啊?”钟父打开油烟机旁边的柜子,拿了一罐蜂蜜,蜂蜜用白色的罐子装着,最上面凝结成厚厚的白色固体:“我冲一杯给你喝,你就上床睡觉哈。”
“我想带学校去,学校的饮水机在厕所旁边,水有一股消毒液的味道,又臭又奇怪,我喝不下去。”
钟父闻言给钟向暖拿了一罐子放书包里面:“你别让你同学看见了,到时候都跟你要,你就没喝的了知道吗?”
钟向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