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暖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吵架,原主入院的原因跟她那个奶奶脱不开关系。
原主奶奶不喜欢鞠夏茶,觉得鞠夏茶太强势了,而且不好欺负,她这个婆婆不能施展威严。
所以对鞠夏茶从来没有过一个好脸,鞠夏茶被老太太看不起,天天热脸贴冷屁股,时间久了也开始对老太太有怨言。
两人相看不爽,几乎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但是鞠夏茶要照看菜市场的生意,而且这段时间菜场出了小偷,不偷钱只偷吃的,商贩都害怕是老鼠,她也很担心,真要是老鼠这批菜都得换,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
而且有老鼠在,她也不敢把女儿放在菜场,被咬了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菜市场临近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女儿又想去马路对面的公园玩,前段时间一个孩子过马路就被酒驾的司机撞了,鞠夏茶对钟向暖宝贝得劲,丈夫要出去找活,不能长时间在家照顾女儿。
鞠夏茶担心女儿安全,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婆婆找来帮忙照看女儿。
怕婆婆不高兴,每个月还给五百块钱做生活费。
婆婆看鞠夏茶给自己这么多钱,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觉得鞠夏茶花的都是她儿子的钱,一次争吵意外得知家里的燃气费都是鞠夏茶交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干坏事。
她故意把家里的燃气开着,就想着把燃气耗光,让鞠夏茶多交钱。
老太太带着钟向暖出去玩,本来是想等三个小时后就回家,结果路上跟人唠家常忘记了时间,钟向暖想回家老太太嫌烦,就叫钟向暖自己去一边玩。
结果钟向暖直接回老家,在客厅看电视,钟向暖家很小,只有四十平,厨房很小所以没有门,燃气扩散整个屋子只要很短的时间,钟向暖看电视看入了迷,觉得自己昏昏沉沉是因为下午没睡午觉。
等老太太想起钟向暖时,钟向暖已经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晕过去了。
按照重生在他人身上的套路,按理说原主一般都已经死翘翘了。
所以钟向暖就占据了这副身子。
钟向暖当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瞳仁里都盛满了震惊和惋惜。
这对小女孩来说太不公平了。
原主奶奶看钟向暖生命垂危,吓得都快想一了百了。
不用鞠夏茶开口,自己就收拾东西灰溜溜地跑回乡下了。
钟父也因为这事对母亲有怨言,从那天起他就没跟母亲说过话,这次和她在一起,还是送她回老家。
钟父看妻子又要开始唠叨,立马抱走钟向暖当挡箭牌:“走,你不是说想要芭比娃娃吗?爸爸给你买了一个最大的,里面有做饭的小锅和好多裙子,我们两个一起玩。”
钟向暖二十九岁的灵魂装在一个六岁孩子的身体里,所以真的不知道怎么表露出对芭比娃娃的喜爱。
但看着钟父一脸的期待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期望和欣喜,钟向暖看着他的眼神,心底被触动。
两只雪白的胳膊紧紧地抱紧了钟父的脖子,心底的热流蔓延全身,钟向暖眼底发热,只明白了,什么叫爱与期盼。
吃完晚饭,鞠西茶帮着钟向暖放水洗澡。
红色的大澡盆,里面撒了点花露水,洗起来香香的。
洗完澡,钟向暖问妈妈:“妈妈,我们明天可以再去看看周渡野吗?”
鞠夏茶说好:“警察叫我明天再去一趟。”
钟向暖也想去:“妈妈,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大人办事你去干吗。”鞠夏茶果断拒绝。
“他被人打得很惨,那是欺负人,我要跟警察和他爸爸说啊。”钟向暖说。
她怕周渡野会因为难以启齿和害怕而让那些坏人逃过一劫。
他毕竟是个才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留下阴影。
鞠夏茶想了想答应了。
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钟向暖想了一个特别复杂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重生,又为什么会重生在周渡野的身边。
她死前只有一个质朴的愿望,那就是重回小学,带着记忆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学霸。
这个愿望听起来肯定很有病。
毕竟没有哪个人死前的愿望是这种。
但是她真的很想做一个被人拥戴喜欢、让父母骄傲的人。
她前世成绩不好,父母在家族的地位也不高,因此,父母总会把爷爷奶奶不喜欢他们的原因怪在她头上。
是她成绩不好,不优秀,比不过堂兄妹才害得他们家这么惨。
父母经常吵闹,她也无心学习。
上了初高中,钟向暖因为父母离世过继在叔叔伯伯的家中,被叔伯刁难,堂兄妹欺负,课本被撕,被打骂得鼻青脸肿,被校园霸凌已经是常事。
经常请病假不去上课,成绩自然不用说,上了两年国际本科就被送去联姻,连大学文凭都没有拿到。
因为这点,经常被笑文盲。
看着别人因为学历而大放光彩,独立自主时,她都会特别失落。
他们能靠学历养活自己,不靠他人脸色,而自己只能躲在角落供人取笑。
所以,她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
必须靠读书改变命运。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但是,让她和周渡野相遇的原因是什么?
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周渡野成绩好这一点了。
他成绩好,自己要是跟他玩得好的话,他应该能带带自己吧。
钟向暖对自己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她确实不是学习那块料。
所以靠外力辅助就非常重要了。
钟向暖第二天去见了周渡野。
鞠夏茶给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旗袍。
上面还有孔雀和牡丹花做装点。
这种旗袍,钟向暖上辈子也穿过。
她当时可喜欢了,可是堂妹也有,堂妹不允许她跟自己穿一样的衣服,妈妈怕得罪伯伯,就不允许她穿了。
但她现在可以自由自在地穿各种裙子了,没有人会欺负她,会有人保护她。
钟向暖过去的时候,周渡野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
医生说周渡野的手差一点就完完全全废了。
就算是功能锻炼恢复得不错,日后右手也不能做些比较精密的事情了。
小拇指几乎失活了,弯曲都困难。
周渡野的父亲听完医生的话沉默了很久。
可以看出他是应该很讲究的男人,但是现在,也变得不修边幅。
鞠夏茶上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毕竟周渡野变成这样,他有十全的责任。
一开始周渡野被砍断肌腱的时候,医生告诉他只要好好做康复锻炼,恢复到完好如初的概率很大。
但现在,周渡野成了应该残疾人。
警察走过来,跟周凛仁介绍了鞠夏茶。
周凛仁很感激鞠夏茶,如果不是她,周渡野估计现在还被人欺负。
周凛仁给了鞠夏茶六千多作为感谢费,鞠夏茶哪见过有人出手这么大方,连连推辞不敢要。
“给孩子买点补品吧,我要这么多钱干吗?”
鞠夏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对这个男人非常的唾弃。
有这么多钱还能把小孩养的命都快丢了,也是人才。
请个保姆不行吗?
周凛仁看着可爱的钟向暖,心中不免又泛起一阵酸涩。
他儿子本来也是这么可爱的。
鞠夏茶看着男人伤感的神情,还是把话说出了口:“你现在要留在这照顾孩子啊,孩子这么小,没人照顾怎么行,你当初怎么不给孩子请个保姆。”
周凛仁哑着嗓子开口:“请了保姆的,没想到被孩子继父偷偷辞退了。”
“他想出国,但又不想把渡野带走,估计又怕直接把孩子送我这来,我会找他要渡野母亲留下的钱,所以出国是偷偷走的,也没跟我打声招呼。”
周凛仁言语愧疚:“而我怕打电话过去别人不高兴说我手太长,管的事情太多,就想着他们不给我打电话我就不打电话了。”
周凛仁的声音越说越弱,鞠夏茶和钟向暖越听越无语。
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周凛仁说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叫他怕过问孩子情况被人嫌弃管太多?
他是孩子生父欸!
而且请保姆的钱也是他出的,问孩子情况怎么就不行了。
鞠夏茶的无语已经溢于言表了:“你这么长时间,快六七个月都没过问一下?”
周凛仁辩解道:“不是,是三个月。”
“我一直想把渡野接走,但是孩子不愿意,我担心孩子就提议请一个保姆,孩子继父也同意,他比我熟悉这里,我就让他找一个靠谱的保姆,我来出钱,保姆找好后,我把阿姨工资的半年工资给了他,也是一直靠他本人联系。”
“他装的很好,每个星期都给我发渡野的情况,甚至还有照片,但他三个月前就去了美国,渡野的照片也是他提前拍的。”
周凛仁想着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打一顿,语气激动:“他去了国外,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甚至把房子都卖了,把我给他的保姆工资拿去租了一套老破小,就租了三个月,还有四天就到租了,他就是想着等房东发现孩子报警,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国外了,出了什么事情都跟他没关系,警察也抓不到他。”
鞠夏茶听的浑身冒冷汗:“你没想过打电话吗?”
周凛仁语气低落:“孩子不喜欢我,我头几次打电话他都不愿意开口。”
钟向暖明白了,因为周渡野两个父亲的原因,所以他才被迫出去捡垃圾,跟狗抢吃的。
他没有钱,也没有可以联系到的人,只能自力更生。
可是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帮周渡野报警吗?
周渡野没有想过回原来的家吗?
周渡野醒来的时候,鞠夏茶她们还没有走。
钟向暖跟着妈妈进来,看着病床上孱弱的周渡野,蹙着眉头,很难过。
周凛仁问周渡野疼不疼,周渡野不说话,周凛仁习以为常地笑了笑,转头跟他介绍了鞠夏茶和向暖。
“阿野,这个阿姨是昨天送你来医院的人,这个小妹妹是昨天救你的那个人。”
周渡野抬起眼看着站在床头的人。
视线刚好和向暖对上。
向暖看他看过来,立马弯了眉,勾唇轻笑。
周渡野瞥开眼,不去看她。
他认识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