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狗说晚安 第22章 落日

“你有病吧。”余祈不可置信。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和你做朋友？”余祈头一回脑瓜子疼，“你要我再说一遍吗？我讨厌你！我非常非常讨厌你！”

“我懂我懂，你这是太孤单了。”穆忱辞十分大度，不再会为了余祈的话伤心了。

他甚至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展示自己的胸怀：“来，抱一个！”

余祈汗毛倒竖，他后退一步，说：“你别逼我动手，我学过跆拳道的。”

“别害羞！来嘛！我都懂的！”穆忱辞往前一扑，余祈凭借着高超的反应能力堪堪躲开。

一时间，一个逃，一个追，片场似乎成了这两个人玩老鹰捉小鸡的游乐场。

“我就说他们会成为好朋友。”阮青玉坐在导演身边，乐呵呵地笑着。

“我怎么感觉余祈的表情不太乐意？”任雪松嘟哝了一声，“可能是我不太懂年轻人吧。”

穆忱辞凭借着更加优秀的身体机能和更长的腿把余祈逼至墙角。

余祈自知无路可退便开始胡言乱语：“我是跆拳道黑带，说真的，你别惹我，要是我真的动起手来…！”

余祈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穆忱辞带着微笑抱住了他。

擂鼓般的心跳从这个他一直说讨厌的对象上传来，他感到一阵温暖，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贴在一起总会传递温暖。

几秒后余祈才回过神来用力推开穆忱辞。

“拥抱很好吧？”穆忱辞嘿嘿一笑，“我最喜欢和云清拥抱了。所以，如果你感到孤单了，我也要来抱抱你。”

“你这个变态同性恋！”余祈气得脸红。

几分钟后，穆忱辞坐在阮青玉身边虚心请教：“变态同性恋是什么意思呀？”

阮青玉：“?你和余祈到底聊了些什么？”

——

从那一天后，余祈再不会来穆忱辞身边给他找麻烦，出了拍戏必要的接触之外，其他时候都是绕着穆忱辞走。

“看来他真的不是很想和我做朋友诶。”穆忱辞有点挫败。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温云清笑了笑，看看穆忱辞的行程表，说，“你明天没有拍摄，要不我们明天去把你那个仓鼠朋友的事情解决了吧。”

“好呀！”穆忱辞欢呼，“不知道他们家饭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呢？”

然而这种兴奋的情绪还没维持两秒，穆忱辞就接到通知，因为天气原因，定于之后拍摄的几场戏被临时挪到了明天。原定的休息计划完全泡汤了。

“拍戏最重要。”温云清安抚失望的穆忱辞。

“是的，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演员了。”穆忱辞自言自语，“而且明天的戏很重要。”

这场戏在天台上，要有夕阳衬托情感，是两位主角之间的情感大爆发。不过主角的情感爆发和穆忱辞没什么关系，他的角色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工具人。甚至那长达十页的剧本上属于他的台词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告诉主角另一个主角在天台上。

第二句话是等天台上互说衷肠结束了再假装冒失闯入请他们下来。

不过为了这两句话，穆忱辞得陪着另两个主角在片场坐上一天。这场戏是按顺序来拍摄的，开头是穆忱辞，结尾也是穆忱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完，不确定什么时候会轮到他，也就不能随便离开。

穆忱辞抱着工作人员给他灌的热水袋，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演戏。

今天天气好，阳光不错，万里无云，就是风有点大，在顶楼的风就更大了。穆忱辞穿着大棉袄抱着热水袋都觉得冷，而天台上的两个人还穿着单薄的高中校服。

“哎，好冷啊！”穆忱辞瑟瑟发抖，“不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贴暖宝宝。”

“阮青玉没有贴。”任导的语气很无奈，“我本来说贴两个的，他总怕衣服薄，风又大，拍出来的效果不好，就是不贴，其实余祈身上也贴了三个，按照拍摄距离根本看不出来。”

“真敬业啊。”穆忱辞仰视阮青玉，“我都不敢想这有多冷！”

“你可以去楼下休息室先休息一下。”任雪松对穆忱辞说，“我估计今天这个要拍好久，现在余祈的情绪不对，阮青玉的动作也有点假。”

“卡！”任雪松忍不下去了，大声喊。

拍摄一停，旁边的助理立刻拿出大棉袄给演员裹上，又有工作人员来一人递了一杯热乎乎的姜汤。

“我能留下听吗？”比起去休息室坐着休息，穆忱辞更希望能多看看拍摄现场，多学习一下。

“当然，你要不嫌冷的话就在我旁边坐着吧。”任雪松点点头，许可了穆忱辞的行为。

戏拍到一半就被喊停，余祈和阮青玉都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

“抱歉，刚才脸有点冻僵了，我喝口水活动一下就好。”阮青玉率先道歉，“给各位添麻烦了。”

片场此起彼伏都是一片“没关系”“阮老师才是辛苦了”的声音，大家说说笑笑，刚刚冷下去的氛围又活跃了起来。

“……”余祈还是没有说话。

“阮青玉的问题放到一边，现在拍摄场上问题最大的是你，余祈。”任雪松看着余祈。

“今天拍摄的这三位，你，阮青玉，穆忱辞，只有你是表演系出身，也只有你是专门走演员这一条路，你的拍摄经验是最丰富的。但今天，你的问题也是最多的。”任雪松毫不留情的话语让余祈的脸都白了。

“你拍摄的时候在想什么？把无关的东西都从脑子里丢掉，我们等下还要追夕阳。落日就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你要是状态一直这样，我们的拍摄怎么进行？”

穆忱辞第一次听任雪松如此冷酷的声音。

“给你十分钟自己调整一下，十分钟后我们重来。”

——

余祈进卫生间洗了把脸，他一抬头，看见穆忱辞站在自己身后。

“学你的。”很记仇的小狗幽幽地说。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余祈冷声道。

穆忱辞不感觉这有什么好笑的，而且他也知道，要是余祈的状态一直不好，最终要加班的人里也有自己一个。

“我是来帮你的。”穆忱辞很认真地说，“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

“我冷静一下就行。”余祈先是低声说，一抬脸就又换了副表情，“你那个烂演技能帮我什么？那么简单的台词被你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你要真这么闲不如琢磨一下怎么把话说明白。”

“我现在不明白了，难道你是真的不喜欢阮青玉？”穆忱辞跟在余祈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你一和阮青玉对视，情绪就完全崩掉，明明我俩演的时候你还挺正常的！”

余祈脚步一停，转身，没什么表情地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之前和阮青玉不是有一条黑热搜吗？我公司买的。”

“什么？”穆忱辞想起来这件事，当时他和阮青玉都觉得编得离谱但热度又莫名得高，虽然最后顺利解决，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带来了不少坏影响。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穆忱辞这下是真的说不出来话了。

“这就是讨厌啊。”余祈点住穆忱辞的额头，在穆忱辞震惊的视线里缓缓开口，“我非常非常嫉妒你们，别再问了。”

十分钟一到，拍摄重新开始进行。穆忱辞捂着脑门坐在导演身边的小凳子上，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余祈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因为和穆忱辞的对话让余祈发泄了部分压力，虽然余祈的状态明显还存在问题，但比起之前也好多了。

任雪松看了眼时间，皱眉。如果演员不是余祈的话，任雪松或许会觉得一个校园剧演到这个程度可以了，可余祈明明还能演得更好，可惜没时间了。

太阳已经渐移到西侧，逐渐点染上金红的色彩。落日的时间很短暂，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这一条过。”任雪松说，“所有人注意，我们必须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拍摄完成。”

穆忱辞回到门后等候。他一边再次复习自己的动作表情台词，一边偷偷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

两人的台词都很清晰，而且穆忱辞感觉情绪也比一开始饱满多了。

“那是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

听到这一句台词，看到身旁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辅助倒数。

穆忱辞也在心里默念倒数。

3，2，1！

他推开门冲了出去。

金红色的夕阳垂于天际，将远处千万栋高楼映得红的发亮。

不远处，余祈与阮青玉相对而立。

穆忱辞看见，余祈是真的哭了。这一段没有哭戏要求，可余祈鼻尖红红的，眼睛里的泪花如此分明。

呆愣两秒，穆忱辞才想起来说出自己的台词：

“何水，姜寻光，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王老师让你们去她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