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狗说晚安 第20章 讨厌

得益于元宝状态的恢复，拍摄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做导盲犬有犬种要求，我应该也可以试试的。”吃晚饭时，穆忱辞向温云清描绘自己的美好幻想，“我可聪明啦，而且我也很乖！导盲犬的训练，我肯定能一次就过！”

“那你现在的主人可就不是我了噢。”温云清一句话，成功让穆忱辞蠢蠢欲动的心完全熄灭。

“那还是算了！”穆忱辞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他可舍不得不做温云清的小狗。

“你好，我是余祈，我饰演的是另一位男主。”正当穆忱辞和温云清谈话间，余祈走到了穆忱辞身边坐下，他撑着脸，挥挥手，语气轻松而又自然。

余祈有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总像沁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人心生好感。他长得干净又可爱，从气质身形上看，与阮青玉还有一点相似。

“你好！”穆忱辞已经动作熟练地拿出手机，“你家里也养狗了吗？有任何问题或者任何要翻译的狗语都可以找我……”

“不。”

余祈温和地笑着，直接拒绝了穆忱辞。

“我家里没有养狗。而且我最讨厌猫咪小狗这样没有用又很麻烦的动物。”看着现在余祈嘴边的微笑，很难想象他竟然在说这种话。

“我也不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来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用这种小伎俩来博取关注，你倒是有点聪明，可是，别太爱出风头了，你不配。”余祈凑近，在穆忱辞耳边轻声说，“你拼命想要站在人群中间的样子，非常令人讨厌。”

说完后，余祈站了起来，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惹人怜爱，他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朝穆忱辞挥挥：“再见呀，小新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穆忱辞手中拿着吃到一半的盒饭，可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出来这么久，他第一次收获到了讨厌。

还是从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身上。

——

“云清，他讨厌我。”穆忱辞湿着头发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温云清帮他吹头。他说这话时神色低落。

吹风机的嗡嗡声占满了整个空间，也让穆忱辞的思绪更加混乱。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我应该去做的事，为什么他会讨厌我？难道那时候我不该站出来吗？”穆忱辞碎碎念。

穆忱辞感觉温云清摸了摸他的头。

“你做得没错。”温云清的声音被噪音盖掉了一大半，“被人讨厌是件很普通的事，没有人能被所有人喜欢。”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温云清摸摸干了后柔顺的小狗毛，说：“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无缘无故讨厌你的人，但这不代表你做得不够好。”

“有的时候，反而是因为你做得太好了。”温云清鼓励他。

穆忱辞似懂非懂。他从成为人类以来，有限的社交圈里都是与他相处很好的好人，他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全天下都是这样温柔的人。

“今天观摩的时候，我看到余祈的演技很好，一开始还想和他成为朋友的。”穆忱辞趴在温云清身上，神色委屈巴巴，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会肯定已经耷拉到地上了。

“今天已经交到足够多的朋友了，不是吗？”温云清指指他的手机，“起码有一二十位吧。”

穆忱辞嘿嘿一笑，抑郁的心情瞬间飞走了：“知道有这么多人喜欢狗我就很高兴。”

正说着，穆忱辞的手机叮咚一响，导演任雪松给他发了消息。

【任雪松：小穆啊，你有时间吗？帮我看看我家狗在说什么。】

【任雪松：（视频）】

穆忱辞点开那段视频，两只狗的叫声扑面而来，直冲天灵盖。

任雪松发的家里的监控视频，两只狗在监控面前大声聊天，被全部拍下来了。

穆忱辞诚实地在打字框写下：左边那只说，人类不在，我可以尽情撕纸了，好耶！右边那只说，不小心拉在了沙发旁边，幸好人类不在。

只是穆忱辞打字速度比较慢，在他打字的期间，对面又哐哐哐发来了几条消息。

【任雪松：它们是不是想我了？】

【任雪松：这段时间都让我妹妹帮我照顾的，它们肯定想我想的不得了。】

【任雪松：我也好久没见它们了T T】

在接收到穆忱辞的消息后，任雪松的头像沉寂了片刻。

【任雪松：明天的剧本还可以再熟悉一下。注意早上的时间，别迟到了哈。】

过了几分钟又补了一条。

【任雪松：今天的事别往外说。】

——

真要演戏了，穆忱辞激动地起了个大早，成为了第一批到棚里的人。为了赶更新，温云清昨天晚上熬夜熬的很晚，今天还得继续工作，没办法陪在穆忱辞身边。

穆忱辞化妆的位置正巧在余祈旁边。

“早上好呀，你昨天睡得怎么样？”余祈看着他，语气亲热，好似两人是亲密的朋友一般。

面对余祈的示好，穆忱辞有点犹豫。昨天余祈的话还记忆犹新，他也不能确定余祈现在是不是真的想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我睡得很好。”穆忱辞谨慎地回答。

“是吗？我真希望你天天都能睡这么好。”余祈的声音又轻又细，很好听。但穆忱辞听着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希望你今天也能拍摄顺利。毕竟今天我们俩可是有不少对手戏。”余祈笑了一声，穆忱辞顿时敲响警钟。

“你别这样看着我嘛，难道你以为我会对你下什么绊子吗？你会不会有点太敏感啦？导演还在这儿呢，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呢？”余祈摊摊手，看起来颇为无奈。

穆忱辞没有接余祈的话，他现在明白了，余祈就是想让他的心态不好，如果他真的被余祈这样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所影响，那今天的拍摄才是真的完蛋了。

“我会顺利的。”穆忱辞说完这句话，转过头去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脑子里开始过马上要拍摄的片段。

他没有上过学，没有读过书，这还是他第一次穿校服，对于其他人来说理所当然的常识，他要在温云清和李鸣的帮助下一点一点从头学习，一个一个背诵记忆。穆忱辞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他也知道所有人都对他的演技不抱期待。

“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的。”穆忱辞再次为自己加油鼓气。

——

穆忱辞所饰演的角色和余祈所饰演的角色是好朋友。这个场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打球，然后坐下一块儿喝水聊天。

穆忱辞玩儿过很多球，布的棉的塑料的会吱吱叫的，不过他玩的方式一般是把球咬在嘴里，丢出去再捡回来，人类世界这种需要技巧的球类活动，穆忱辞从来没有接触过。

并且，温云清作为一名社恐死宅，也没有参加这种需要多人进行身体接触的运动的经验。投篮姿势还是两个人一起在网站上看视频现学的。

拍摄要一个进球的场面。穆忱辞装模作样地按照网上教的姿势僵硬地投出篮球，没想到篮球撞在篮筐上，转了一圈之后竟然顺利地落入了篮筐里。

居然一次就成功了！喊卡之后，穆忱辞没忍住欢呼着跳起来。

摄像大哥也很惊讶，他看着穆忱辞明显是新手的投篮动作，还以为这一条要拍很久呢。

下一幕是穆忱辞和余祈并排坐在体育场旁边的长椅上。还没正式开始拍摄，导演就先喊了停。

“你们俩再坐得近一点。离这么远，说话谁能听清楚呢？”任雪松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喊，“你们现在是好朋友，表情不要这么尴尬，再放松一点。”

余祈忽然往穆忱辞的方向挪动了一下，穆忱辞的身体僵住了，他并不适应余祈不打声招呼就突然贴上来的动作。

“任导，我尽力了，可是穆忱辞好像不太喜欢我。”余祈捧着脸露出一个可爱又无奈的笑。

穆忱辞紧张地皱起眉头，他确实不怎么喜欢余祈，但他不会把个人的情绪带到眼前的工作中。

“我……”穆忱辞张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好在任雪松并没有理会余祈的话。

“两个演员调整一下姿势，我们马上开拍。”任雪松拿着她的大喇叭再喊了一句。

余祈嘁了一声，坐回去了一些。

穆忱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脑海里闪过很多朋友的脸，但最后定格在温云清的脸上。

就像平时看着温云清那样……穆忱辞告诉自己。

听到导演的指令后，穆忱辞睁开眼，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像是六月明媚的阳光，看的人心里酥酥暖暖的。所有人都相信，在他的对面，一定是一位他很喜欢的朋友。

这一条过得很顺利。在开始拍下一条之前，任雪松从监视器前抬起了头，说：“穆忱辞稍微等一下，你再做一下最开始看余祈的表情，我们补两条特写。”

在原来的拍摄计划中并没有这个画面，余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种傻傻的感觉很符合角色，非常好。”任雪松颇为满意地点头。

啊，很傻吗？这算是夸奖吗？穆忱辞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心。

“他还挺有灵气的，我能看出来他对表演的喜欢非常纯粹。”任雪松放下他的喇叭，小声和旁边的助理闲聊。

“长的也很帅，再雕琢一下，未来可期呀。”助理小姐姐也笑起来。

“就是现在有点太呆了。”任雪松看着监视器，忽然拿起喇叭大声喊，“穆忱辞你那是什么动作？你的四肢是今天刚安上去的吗？重来！”

穆忱辞乖巧且同手同脚地走回刚出场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