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谷 第22章 第 22 章

屋内气氛森严，族中有威望的长者都聚集在这里，为首的仍然是族长。

地下跪着香香和哲朗。

如果看的仔细的话，在一个长者的背后站立着一个挺拔的少年，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少年前方的长者，面带愠容，眼神似是一把刀，朝着地上跪着的人投掷而去。

“各位亲众，哲朗已经改姓为哲，现在属于是我们族人，我为什么不能和哲朗继续生活在这里？”香香的询问掷地有声。

“你也知道他是改姓，不是我们族人！再者，现在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你，作为一个有婚约的女人，不知检点，如今犯下这等大错，却还指望留在族里，简直就是恬不知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嘴中蹦出的每一个字，带着来自地狱的腐朽之气。

“我们是清白的，只是互生好感，并没有任何逾矩苟且之事。”哲朗紧跟着老者的话回答。

“你住嘴”老者将拐杖在地上狠狠地顿了两下“这里还没有你一个外人插嘴的道理！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留在族里。”

那个面带愠容的人，此刻缓缓起身，走到了香香的面前。

“我问你，这一切是真的吗？”他的手指着哲朗，但却是在问香香

“自然是真的。”

“你将我们家的颜面放在哪里？”

这个人就是沈清阿妈口中的哲老三，也就是哲拓的阿爸。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自然就是哲拓。

“我和您儿子从订婚到现在，几乎没有怎么见过面，没有交集，我又何尝要损毁你们家的颜面呢？为什么我们女子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只是想要解除婚约，这件事为什么在你们看来仿佛是天塌了一样？”

“因为历来便是如此，你这样就是不守妇道！”

“历来如此便是对的吗？”香香的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很多。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少女铿锵有力的声音，这声音同样震惊了作为那女人的族长，她竟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孩子居然拥有着反抗的力量。

“当然是对的！我们族人都是恪守着这些规则的人，生活都很好，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没有人说出来不代表没有人觉得它是错的.......”

还没有等香香说完，又一个声音响起来。

“你现在的要求就是在破坏千百年来的规则，第一，你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和别的男子有私情，第二，作为未来的族长，你竟然要求解除婚约，这就意味着你已经不配拥有接任族长的权利了！也不配在我们族内生活！”

此言一出，屋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发言者白发苍苍，香香看过去，这是族中最有威望的老人，也是规则的护卫者，凭着年龄和阅历的优势，几乎得到全族人的敬畏。

族长此时一言不发，香香也沉默了下来，旁边传来一个质疑的声音，怯怯的说道

“但是族长的身份都是一代一代传下去的，，如果香香不是族长的话，以后谁做族长呢？”

“族长并非是只有血缘相近的人可以担任，香香可以是任何人”那位长者缓缓开口道，声音中充满了一丝不屑

族长听了，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因为避嫌而久久未曾开口的族长突然问了哲朗一句话。

“你能照顾好她吗？”

哲朗先是一愣，然后坚定的回答

“一定。”

“我同意您的观点”族长转向那个老者，“让香香放弃接任族长的资格，并且离开我族，若非生老病死，不得进入。”

这些话每个字都有千斤重，压得整个屋子的空气都沉重起来，所有人都在心中腹诽“这是大义灭亲吗？”就连哲拓和他的父亲都被族长的话震慑，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香香听到这里，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来。

“阿妈......”

“你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事情，害得未婚夫一家人失去颜面，在族内也一定会生活在别人的冷嘲热讽之下，还是离开吧”

沈清同程宁听到消息的时候，震惊不已，失去族长身份，还要被逐出族谱。

等到程宁和沈清赶到族长家的时候，哲朗、香香和族长皆泪眼模糊。

沈清壮着胆子问族长“为什么，您要是想留住香香，应该也是有办法的吧？”

族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候，她不是什么族长，只是一个即将送女儿离开自己身边的母亲。

“有办法，但是我不想。”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香香离开不可。

“我不想香香被人指指点点生活，留在这里也不会开心的”

族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四个年轻人讲述了一段揪心的故事。沈清和程宁听后，深感旧时女子的不易。尽管如今的社会规则依然对女孩子有种种的不利，但是现在的女生可以享受教育、可以自由恋爱，只要拥有足够的勇气，能够做成很多事情。而相比于族长和香香的境况，不知道好多了多少倍。

族长的身份其实就是一个牢笼，历代的族长只有一个名字:香香，她们不能与外族通婚，也不能同族中其他人一样自由追求自己心仪的人，而她们的身份也不是自己的父母决定的，而是由族中有名望的长者们指定，嫁给谁，做什么样的事，时时刻刻都处在审视的眼光下。香香的父亲病恹恹，早早去世，香香的身体自小也不好，族中的长者们颇有微词。

族长并不是风光无限的，就算是自己的女儿被驱逐出去，她们也会找下一个人接任族长的职责，会医术，能净化青石，这就够了。

族长看着香香变得勇敢、坚强，并且有一个心仪的人，这样比什么都好，她也满意了。

什么规则、教训，自己来承担就好，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呢？

族长看着哲朗的眼睛

“你要对她好，否则我拼尽全力也会让你受到惩罚。”

香香和哲朗最终还是离开了村子

他们走的时候，天微微亮，来送行的只有程宁、沈清、丹婶和族长。

香香向前走却不断回望，族长对着自己的女儿一遍遍挥手，仿佛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