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HARD PARTY HARD”一向都是这些世界级名校里面的学生的信仰。赶due赶paper的时候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玩的时候也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岑星记得,白天这个破棚子就真的只是个破棚子,没想到到了晚上竟然成了这群顶尖学霸抒发压力的地方。
暗紫色的灯光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明灭,舞池里举着酒杯随音乐晃动身体的全球顶尖学霸身心都在投入这场狂欢,此时一带着鸭舌帽健硕的身影飞快地穿过人群爬了上台,借着酒劲将台上的DJ挤了下去。
只见他手指熟练地在设备上操作了几下,音乐节奏骤然变强,灯光明灭的频率更快,舞池中的人群发出尖锐的欢呼声。
“恬恬你看,世恒哥在那呢!”震柔对岑星说。
其实不用震柔提醒,早在那顶印着MIT的鸭舌帽飞上台时,岑星就已经看到并且认出他了。
岑星印象中的利世恒工作时画着精致的浓妆,阴柔阴险,睚眦必较,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被酒精所充斥。从她认识他起,他的人生里里外外都有一种腐烂的味道。他彷佛是从尸山中跨越而来的幽魂,血腥与魄力同在,但没有人的感觉。
他被人生的变故啃食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此时台上如此鲜活、不可一世的利世恒,她是头一次见。
很好,很帅。
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岑星微笑着欣赏完利世恒的DJ秀,跟着众人一起为他欢呼,为他鼓掌。利世恒臭屁地很,显然很享受这些掌声,台上两个穿着比基尼的金发美女他是一手搂着一个,在美女的屁股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然后转眼间一个扬手,无数张美金像蝴蝶一般飞扬,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见状,岑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个败家子。
“你喜欢他。”岑星被震柔吓了一跳,她不说话,岑星都快忘记她在了,她平复了一下心跳,随即否认:“不是,别胡说。”
“你就否认吧,你的眼神骗不了人。”震柔微笑言。
“什么眼神?”莫名其妙......
“就你刚刚的眼神啊,一开始你深深地被他吸引,后来你吃醋了!”震柔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推理逻辑,似乎略略有些得意:“恬恬,你长大了,喜欢一个人很正常,用不着害羞。”
我害羞个鬼啊!岑星心里破口大骂。
真是服了这恋爱脑的脑洞了。她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她和震霆一样?除了爱情就是爱情,为了爱情可以不择手段,不管别人死活的自私鬼?!
岑星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说话,她得去找利世恒了。
穿过舞池中的人群,岑星来到利世恒身后,拍了拍他的右臂,啪啪两声,腱子肉硬硬的。
本来利世恒正跟一美女接吻,突然被打断显得有些不满,转身看到岑星,转而笑了:“Hi babe.”
还伸手就要搂她,岑星一下子不笑了。
这他妈谁啊,利世恒以前那么油腻的吗?!
笑得那个□□啊,她简直想抽他!
她躲过他的毛手毛脚,岑星忍了又忍,对他说:“利世恒,我有话要跟你讲。”
“嗯?什么?”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利世恒好像听不见,耳朵就靠在她嘴边,毫无距离,一个不留意,岑星就要亲上他了。
啊!要死了,他怎么这么油腻啊,怎么这么装啊?
岑星一怒之下将他耳朵扯了过来,对着他的耳吼了出来:“我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啊!”不知道是被吼得还是被扯得耳朵疼,利世恒痛苦地喊了一声,双手握住岑星那还扯着他耳朵的手,痛苦道:“放手!”
岑星不管,拉着他的耳朵就往安静的地方走,而利世恒耳在她手,只能乖乖地跟着她走,一边走一边喊疼。
利世恒痛苦道:“不是,姑奶奶你谁啊?我没招惹你吧!”
岑星:“没有,但是我是来拯救你的。”
利世恒:“什么?”
岑星:“我有一个项目,我想你跟我一起合作,我们一定能赚大钱的。”
利世恒:“不是,妹妹,哥哥我不缺钱,也没有创业的想法,你找别人去吧。”
岑星:“想法没有不要紧,你现在开始有也不迟,你先听我讲......”
利世恒:“哪来的疯子!”奔溃极了却挣脱不得:“放开......”
“放开!”此时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叱,下一秒利世恒便向那把声音求助:“哥,你救我,这女的疯了......”
岑星回头一看,那人从微光处来。
他身穿水洗色牛仔裤,上衣搭了白色短袖T恤和一件浅蓝色的格仔衬衫,双肩包略歪地挂在一边肩膀上,双手插袋,款款而来。
他渐行渐近,夜色下,岑星逐渐看清他那张轮廓分明且五官深邃的脸,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
“应许哥......”岑星脱口而出。
应许看着心情很不好,那双绿眸隐了暴怒,但岑星偏偏就能感受到他的滔滔怒意。
应许:“放手。”
利世恒似乎挺听他的话,将原本覆在岑星手上的手放下了。利世恒以为他放了岑星就会放,可没想到他放了岑星却还在捏着他的耳朵,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然后他又伸手盖在岑星手上,应许这下动了手,亲自伸手把他手拿了下来。
利世恒喊道:“哥,哥,你不能只让我放手啊,你也得让她放手啊!”
应许与她对视,意味明显。
岑星:“我不放,我有事找他,我有一个项目想跟他合作。应许哥,你能不能让他跟我聊聊?”
应许还未回话,利世恒连忙道:“哥,我不要跟她聊,我不想跟她合作。”
闻言,岑星更着急了,手上扯得更紧:“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项目,你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讲完呢?”
“哥,哥,救命......”利世恒再次向应许求救。
应许:“如果我没记错,你这时候应该在英国。岑叔他知道吗?”
这是威胁她的意思吗?
岑星:“你能不能别告诉我爸?”
他的眼神略略倾斜,向着利世恒那一边的眉毛略略挑高,意思很明显了。在这种压力下,岑星放开了利世恒的耳朵。
利世恒站直,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对应许说:“哥,我走了,兄弟们都等着我喝酒呢!”
言毕,便如疯兔般逃了。岑星朝他的背影喊:“喝吧喝吧,再喝下去,你不到四十就得癌!刚满四十就得死!!”
本来已经走远的利世恒以为她诅咒他,失去了所有对女生应有的风度,跑回来要打她,岑星巴不得他回来,卯着脖子长长的等着他来。
“这臭丫头嘴巴这么毒......”来势汹汹的利世恒看着很生气,她突然间怂了,抓着应许的衬衫衫脚,躲在他身后。
她怕利世恒真的打她。
应许略略张开双手,护着她。利世恒见状,认了,对岑星说:“我告诉你啊,今日要不是看在应哥的面儿,老子一定揍你!臭丫头,我还没打过女人,哪来的疯子......”
骂骂咧咧地走了,岑星才从他身后出来,在他面前,低着头。
应许也低着头,观察她。
她看着很狼狈,一头微卷的发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打理了,乱得很,衣服也有点脏,眼眸垂下看不到,但仍能看到她闪烁不安的长睫。
他伸手到她下巴处,抬起且柔声道:“恬恬,抬头。”
然后,相隔几十年了,二人再次清晰地见到对方的脸。
一股热冲上应许的眼,心脏跳个不停,喉咙似乎被水泥封住,发不出声。
一时间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记忆中的几十年前,小小的她被妈妈护在怀里,跟着不苟言笑的父亲住进了自己家隔壁的别墅。
小小的她在窗前弹钢琴,被打手心却忍着不哭。
透过窗户,他曾经亲眼看过无数次他们家吃晚饭,很窒息。她的父亲是个脾气很坏的男人,凤凰男靠娶富家女发迹回头却看不起帮助过自己的老婆,看着自己的妈妈被打,她很无措。
她妈妈自杀被送完医院时她的恐慌与歇斯底里。
还有她决定跟震霆联姻,他也透过窗户,看过他们仅有的两次拘谨的约会。
他曾经想告诉她,不要嫁给震霆,他并不爱你。
他也曾经捧着应家祖宅地地契为聘,央求岑耐富不要让她联姻。
他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可岑耐富却嗤笑起来,将他的一片真心践踏为泥。
岑耐富:“我记得我们刚搬过来的时候,令堂与令祖父对我们一家人可是爱搭不理的,怎么,如今看我岑耐富当了首富,以动破祖宅就想娶我的女儿,你怕不是做梦吧?”
他说:“就算我们应家配不上如今的岑家,那你也不能把她嫁给震霆,他跟震柔......”
“那又如何?”岑耐富嗤笑道:“婚姻自古以来最重要的就是门当户对,能让家族持续繁茂,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我警告你,别去跟恬恬说些乱七八糟的,岑震两家联姻,谁也不能改变!”
可能是怕节外生枝吧,她被送往国外待嫁,婚礼也在国外,他发了疯地想要告诉她不要嫁给震霆,终不得法。
自她结婚后,他们便没有单独见过面。最后一次见面,是震霆和震柔那对狗男女的葬礼上。
他旁观她被家人联合起来骗婚,再旁观岑家从首富之位坠落,又旁观震家败落,震霆震柔海难身死。
他本以为那对狗男女死了是上天给他的再一次机会,可没想到他败给了她。
他见她故作坚强操持葬礼,给了那对狗男女应有的体面。
又见她在震霆和震柔的弥撒上对那四个孩子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妈。”
知道的人都觉得她傻,同样也感叹她对震霆用情至深。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什么人会做这么傻的事?
所以,他认命了,将自己对她的感情收起来,只在一旁帮助她,旁观她苦,旁观她起,旁观她盛开。
从始到终,她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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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