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竹想了会儿 ,他似乎真的很在意他所谓 ’’上一个她没答应的话 ’’ 是哪句呢?
就在应竹好整以暇要开门的时候 ,听到昏暗处传来沙哑又清晰的声音 。
’’我找到那个卡片了 ,上面写了一句话 ; ''刺身玫瑰娇艳 ,好像我对你的痴念 。’’
还有一句:’’我如沟壑深渊 ,拖拖坠坠;你如神明救我 ,支离破碎 。
话音一落 ,好几分钟 ,两个都没说话 。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写"边向野平静地开口 ,带着试探和掩饰 。
她声音哽咽 ,像是窥见天光一般, ’’ 边向野 ,店里从来没有一个客人定过卡片 。’’
’’那是我骗你的 。’’
骗你是真的 ,想找你也是真的 。
边向野躺在那儿 ,忽然笑了 ’’懂了? ’’
应竹不想让他这么嚣张 ,说 ’’不懂 。’’
应竹手里捏着来时买的糖看向床说
’’随手买的 ,放桌上了 。’’
边向野拉开被子 ,看着葡萄味的奶糖 ,忽然说 :’’等会儿 。’’
他走到她面前 ,声音温柔 ’’亲一下再走 。’’
应竹微仰着头被他环在手里,他磨了磨应竹的唇 。
他停留片刻 ,亲在了她的眼睛上 。
’’吃了面 ,没刷牙 ,留到下次亲 。’’
’’我走了 ! ’’她猛的挣开怀抱 ,慌乱开门 。
天亮了 ,幻想也醒了 。
一个穿得休闲的人观察了他醒来的状态 ,把手上的药粒放下 ,从药柜里拿了一个棕色瓶身 。
他说;’’olanzapine ,这是**型抗精神病药物 ,利于控制双向情感障碍的躁期幻想症状 。’’
边向野双眼睁着 ,若有若无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在想什么 。
他已经面色憔悴 ,头发花白 。
幻想情敌何蔚 ,梦境中出言不逊拒绝告白 ,实则不配得感 ,敏感自卑程度加重 ——九封未寄出的情书 。
花店买花 ,故意为之 ,依恋程度加重 ——参加花艺培训课程与认证 ,买了一整个花店的花 。
替身猫——
’’你写错了 。 ’’边向野打断他 。
sarelin的手指顿住 ,狐疑抬头 ,边向野的眼睛混沌 ,似乎还困在梦里 。
sarelin看到他想说的了 。
真正十七岁的应竹在周一从边向野家回去的路上 出车祸了 。
那天太晚 ,应竹坐了出租车 ,脸红红的 ,日落新出 ,她的爱有了回应 。
许是过于慌张 ,她竟然忘了更重要的事 。
应竹迫不及待拿出手机 ,点开边向野的聊天框 ,她的指尖在发抖 ,脸上却带着笑 。
一顿点点按按 ,图片右上角的圆圈被点上绿色√后 ,她猛的抬头 ,一辆大货车撞了过来 。
她灿烂的笑被鲜艳掩盖 ,像流淌的玫瑰 ,热烈而苍白 。
手机飞到路边的花店下 ,破碎的屏幕里是淡绿色月光下 ,如天鹅一般美丽的少女 。
下面是一段同样未发送的话 ’’热烈很好 ,莽撞一点也没关系 ,边向野 ,祝十八岁的你依然灿烂 !
原来 ,5月7日是他的生日 ,一个他自己都不曾在意甚至有些厌恶的日子 ,她却记住了 。
只是她的祝福没能和她的的死讯一起到达 。
十七年无穷尽的黑白,他见到了颜色。
边向野的眼睛迟钝地环顾着四周 ,浅绿色的挂钟 ,浅紫色的门 ,看过很多遍还是凝视得认真 。
sarelin欣喜他浪漫的稚嫩 ,也直视他灵魂的沉重 。
他是角色的编织者 ,如此多的梦魇里 ,他第一次在梦里赋予角色看清自己的权利 ,因为他让应竹看清了自己的药 。
而角色是他的主导者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所向披靡 ?
’’sarelin ,你会剪头发吗 ?就像把我的剪成你的一样 。’’
sarelin的头发几乎快成了寸头 ,边向野看了一眼之后觉得他的前发有些太短了 ,说:’’前面再稍微长一点点 。’’
他又补充一句 ’’不遮住眼睛就好 。’’
sarelin连忙应声下来 ,哪怕他还不会那玩意儿 ,甚至根本没有理发刀 ,但这都不妨碍他想做一名优秀的心理医师 。
他坐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又慢慢起身走到窗帘前 。
他记得梦里她一把拉开窗帘 ,然后巍峨的太阳就照了进来 。
阳光照进来的一个角落有一张红红的信纸,说是信,不如说是日记 :
2016年,他们说《月光》是弹给对象的歌,之前只觉得好听,后来觉得和你很配。
2017年,今天去买了葡萄,我拍了拍,但店长不让,他说又不是买西瓜,会拍坏的,如果是你肯定不会这么说我。
2018年,我认得好多花了,我去花店把他们当成你,我不想你那么辛苦,于是把花都买了,他们说感谢我,但又在背后骂我神经病,我知道他们不是你。
2019年,每次醒来就想见到你,想抱抱你,想亲亲你。
2020年,有人说把人惹恼火了就会记得对方很久,我知道得太晚,要是早知道,就让你一辈子恨我了。
2021年,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你叫我,你说”冰坨我想吃雪糕”,我抬眼一看5月7日,让sarelin买了1000支在家里,你想吃就吃。
2022年,你就不能陪陪我吗?我做你的小狗还不行吗?我一直都是你的小狗呀。“小狗很想你呀!”
2023年,我今天去吃了馄饨,你说馅儿好吃,我把皮吃了,给你留了好多馅儿,我每次看冰箱就想,你什么时候来吃呀?
2024年,我梦到你跟我说,”卡片上有藏宝图。”我看了看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你说太阳下才看得清,我信了。
最后,我想跟你说“小狗好喜欢你呀,喜欢得快疯了,但是他最听你的话,他好好活!”
我还想为什么给你写信,你总是不回?原来,我还没寄出去呢。
或许是这一抹清阳过于悠久 ,浓烈 ,照得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
已经好久 ,他没开过窗帘 ,没见过阳光 ,屋里经年的陈腐终于要开始褪去 。
他手里拿着与她唯一的合影,和她一起看到这个世界 ,他就不在害怕 。
他只看见了天 ,又好像不只有天 ,似乎天边出现一个笑魇 ,梦里的那个声音问他 ,:’’记得我说回去要做什么吗?’’
他笑了笑’’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