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沫被秦舒窈从被窝里拉起来,简单洗漱一番,穿一件真丝长裙,外面罩一件纯白色的羊绒开衫,披散着一头黑色的及腰长发,踩着毛茸茸的可爱猫咪拖鞋出了卧房,双手交握,端端正正的坐在江婉清女士对面。
江婉清女士摘下墨镜,上下打量她一眼,眼里满是明晃晃的嫌弃。
白以沫抿着唇,细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如坐针毡。
碍于江婉清女士强大的气场,秦舒窈端了两杯鲜榨果汁摆放在两人面前,就逃一般的回了卧房,将客厅留给这对气场不和的母女,开了房门一道小缝,竖着耳朵偷听......
江婉清女士并没打算避讳外人,“啧啧”两声:“全身上下,也只有你这张继承了我美貌的脸稍微令我有些满意。”
白以沫抿着唇,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对这些挑剔贬低的话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到了麻木的状态。
江婉清女士并未打算放过她,继续道:“白家已经抠到连穿戴都要克扣你的地步了吗,还是你跟的那个男人对你太小气?”
白以沫涨红了脸,反驳:“你不要这么说他们。”
面对自己亲妈,连个架都不会吵,要是换了个蛮不讲理的外人,还不被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江婉清女士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不想体谅女儿此刻的心情,也不懂得见好就收,挑起细细的长眉,翻了个白眼,咄咄逼人:“我说错了吗?你到镜子前照照你自己,昨天在秦家,来的可都是上流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有哪一样拿得出手?”
在穿衣打扮上,没人能讲究的过江婉清女士,衣服是她行走人间的战袍,珠宝首饰和包包配饰是她活着的底气,就连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去卧房睡觉的那一段路,江婉清女士都要踩一双细细的高跟鞋,走的摇曳生姿。
她是舞者,对自己的形体和容貌管理到了苛刻的地步,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相同的体重和腰围,训练再苦再累也要坚持护肤了再睡觉,要不是跳舞不小心受了伤可能再也无法登台表演了,恰巧又意外怀了白以沫,为了她的舞蹈事业,她根本就不会要肚子里的孩子。
白以沫知道,母亲一直都是嫌弃她的,她是父母联姻下的产物,并不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对于江婉清的挑剔,她只能用沉默做应对。
江婉清女士显然是有备而来,从限量版的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扔在茶几上,“以后参加重要场合的时候戴上它们,全身上下太过素净,丢的是我和你们白家的脸面。”
白以沫并未打开盒盖,伸手将盒子推回江婉清女士面前:“我不要你的东西。”
她左手中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映入江女士的眼里,江女士是个识货的,点评道:“这戒指看着还不错。”
转念一想,又警觉起来:“你跟了他三年,不会只收到了一枚戒指吧?”
白以沫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抬手指向门口:“如果您是盘问我跟他的关系的,恕我无可奉告,您现在可以走了。”
见女儿对自己发脾气了,且语气也强硬了许多,江婉清女士反倒多了一丝欣慰。
“我可没兴趣打听你的私生活,只是这世上大多数男人的钱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他能为你花钱不一定爱你,他有钱舍不得为你花,就一定不爱你。”江婉清女士叹了口气:“但凡你遗传了我性子的一半,我也懒得问你这些事。”
白以沫继续用沉默对抗江女士的长篇大论。
江婉清女士总算回归正题:“三年前你为了所谓的爱情搬出白家老宅,我当时觉得你还挺有骨气,不愧是我生的。
不过这三年你玩也玩够了,也该好好规划你的后半生了。
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这么多年没有半点登门求娶你的打算,就算你被白家赶出来断绝了关系,可好歹我这个亲妈还活着,总不能让我亲自找上门问他愿不愿意娶你吧?
我江婉清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还不至于这么掉价。
楚回是你奶奶亲自挑选的孙女婿,她老人家古板是古板了些,又一手把你带大,眼光和心意倒是不错的。
我也替你考察了一段时间,抛开家世不谈,这孩子品性很不错,你可以试着接触接触......”
不等白以沫拒绝,江婉清女士很识趣的站起身:“我不是特意为了你才来海城的,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跟来时一样,江婉清女士戴上墨镜,如一阵风一般,步履生花的离开了。
秦舒窈从房间出来,看着呆呆坐在沙发上的白以沫,宽慰道:“你别难过了,你这种心灵手巧还长的好看的女儿你妈都不满意,这世上除了她自己,可能她根本就不满意任何人,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白以沫抱着抱枕,神情恍惚的“嗯”了一声。
秦舒窈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两款一模一样的冰种手镯,就连她这个不懂翡翠的外行看了,也知道价格不菲,一看就是藏品。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秦舒窈展开一看,讶异不已:“其中一只是送给我的?”
白以沫瞟了一眼,不得不感叹江婉清女士拉拢人心的手段,为人处世上,她确实远远比不上江女士。
秦舒窈试戴了一下,越看越爱不释手:“你妈妈嘴巴确实毒了点,出手倒是蛮大方阔绰的呢。”
白以沫脑海里突然浮出江婉清的话:钱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下午不出门,两人在公寓里观看讨论拍摄到的素材,门铃声响起的时候,白以沫以为是快递人员,直到秦舒窈惊呼一声:“迟大少!!”
她转过头,就看到监控屏幕上那张放大的绝俊的面孔。
白以沫扔下书中的笔,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秦舒窈吐了吐舌头:“沫沫,你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急切,说好的矜持呢?”
在想念的人面前,矜持算什么东西,不存在的。
走到门口,白以沫回过头,有些难为情的道:“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秦舒窈闻不得恋爱中人满身的酸臭味:“去吧去吧,我今晚要独守空房了。”
迟夜站在楼下,修长高大的身子靠在迈巴赫的车身上,见白以沫出来,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扶着她坐进去。
比起白以沫的欢喜和主动,迟夜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他甩上副驾驶的门,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室,发动车子。
白以沫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没表现出来,只问:“我们去哪儿?”
“酒店。”迟夜目不斜视,车子在允许的速度内开的飞快。
白以沫侧过头看他,短短几天不见,他似乎又好看了些,阳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他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
察觉到白以沫在看自己,迟夜抬手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着,胸口仿佛有蚂蚁爬过,越发口干舌燥了。
见他态度冷漠,白以沫转开脸,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发热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
她胡思乱想着,被带到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关上门,迟夜扔了行李箱,就将她抵到了门上,疯狂的亲吻她。
灼热的气息,急促的呼吸,被吮的肿起来的唇,无一不向她展示着男人的急切和疯狂。
白以沫半晌回不过神来,此刻的迟夜跟刚才开车时正襟危坐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刚才有多清冷正经,此刻的迟夜便有多火热沉沦。
后背被坚硬的门板磨的生疼,她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咬他的肩膀,小声问他:“怎么今天就来了?”
不是说好过几天忙完了再来的吗?
“你说呢?”迟夜见她还有心思想别的,竖着抱起她到了沙发上。
他额头的细汗汇聚成珠,顺着额角滚落下来,滴落在她的锁骨处,白以沫闭了眼,手指在沙发上掐出一个个月牙形的指甲印。
等到迟夜放过她时,夜幕降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白以沫睡了一觉醒来,房间里散着橘色的光,玻璃门敞开了一小半,温暖的夜风徐徐吹拂着落地帘布,迟夜裹着浴袍,正在阳台上打电话,男人神情慵懒,连冷峻的面色都温柔了几分。
白以沫只隐隐听到“白色......玫瑰”几个似是而非的词,她觉得自己听错了,迟夜这样的人,从来就不浪漫,眼里除了工作,便没有别的了。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穿了衣服下床。
迟夜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关注着房间内,看到她醒了,忙简短的嘱咐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大跨步走进来。
见她穿戴整齐,问:“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我跟舒窈逛了大半个海城,找到几个很古老的小巷子,想带你去看看,你要去吗?”白以沫坐在梳妆镜前,将长长的发丝用一枚簪子固定住。
迟夜不想去,他对那些古老的旧的大街小巷没什么兴趣。
斑驳的墙面,地上石板砖头铺着的小路,狭窄的通道,被岁月沉淀过的普通物件,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少意义,至少不如此刻的二人世界更有吸引力。
不过既然她喜欢,他当然愿意陪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