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动物繁殖的季节,空气里满是石楠花的味道。
白以沫抬眸,就看到不远处的人工溪流旁,两棵枝繁叶茂的石楠树,白色细密的小花一簇簇的,开的繁盛绚烂,犹如堆砌的雪。
她实在坐不住了,打开箱子,将里面裱装好的刺绣摆件拿出来,递给对面坐着的好友,语气里有些不满:“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地方?”
好友小心翼翼接过绣品,细细欣赏一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这里依山傍水,鸟语花香,景致好的跟世外桃源一样,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景致确实是好的,只是空气里的味道实在是有点......
白以沫忍不住皱了皱挺翘的小鼻子。
秦舒窈抬手一指游廊中间被垂柳和花墙掩映着的古香古色的八角亭子,“我本来打算定那一处的,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
白以沫抿了一口杯盏里的茶水,视线漫不经心的顺着秦舒窈嫩白的手指望过去,待看到亭子里男人的侧影时,整个人怔愣住。
亭子里坐着一对男女,男人西装革履,轮廓英挺,女人一身黛蓝色旗袍,肌肤胜雪,正低眉垂眸的煮着茶。
离得有点远,又隔着垂落的柳条和摇曳的花枝,看不清两人脸上细微的表情,但一举一动都落入外人眼里,气氛还算融洽。
秦舒窈见她发着愣,以为她见到帅哥又挪不开眼了。
白以沫从小循规蹈矩的长大,这辈子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便是在自己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对某个长的特别帅的男人一见钟情且表白成功,并不惜以被赶出白家的代价拒绝了父母安排的联姻,跟着那个姓迟的男人背井离乡来了他的城市。
秦舒窈眼里的白以沫,是有些容易被男人的顶级色相所迷惑的,也不知道传闻中那个姓迟的男人到底好看到了什么程度,能让她一见倾心到这种程度。
可惜她只见过白以沫手机里迟夜的照片,没有看到真人。
“你不会又被这个神颜迷住了吧?”秦舒窈的声音透着几分打趣:“好久没见过长的这么登对的情侣了,那男的侧脸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白以沫被茶水打湿的唇微微抿着,捏着茶盏的手指用力到指甲泛白,没有吭声。
秦舒窈凑近了些,手肘碰了碰白以沫:“话说你跟迟大少交往时间也不短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两个字从秦舒窈嘴里说出来,白以沫有些恍惚。
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睫,轻轻摇头:“不知道。”
“什么意思?”秦舒窈拔高了声音:“你别告诉我这三年里,你们都没想过结婚的事?”
白以沫放下茶盏,拧起箱子站起身往木质台阶下走:“我还年轻,不急。”
秦舒窈追在她身后:“谈的时间越长,感情变淡,激情都被消磨殆尽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拿什么给白家交代?”
白以沫脚步飞快,打断她的担忧:“我能给我自己交代就行。”
秦舒窈不管她了,叹了口气,转述道:“礼物我已经替我奶奶收了,她老人家说了,八十大寿那天,你可一定要来啊。”
......
回了银滩,车子驶入别墅大门,白以沫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进了屋内,坐在玄关处换鞋。
张婶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包,笑着道:“先生刚来了电话,说有点事暂时来不及赶回来吃晚饭了,让您先吃,不要等他。”
白以沫只是“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欢喜或失落的表情,淡淡道:“我在外面吃过了,有点累,先上楼了。”
张婶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有些纳闷:从前听到先生要回来的消息,太太都忙里忙外,高兴的不得了,有时候甚至还会亲自下厨,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白以沫混沌的脑海才恢复一点清醒,她擦拭干净全身,裹着睡衣,躺到了床上。
窗外的光亮一点点暗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就听到楼下传来张婶和男人的说话声,久违的熟悉的低沉嗓音顺着半掩的门缝钻进耳朵,白以沫眼睫颤了颤,并未睁开眼。
她裹在柔软的被褥里,一动不动,就当自己睡着了。
等了一会,门被推开,轻微的脚步声走到床前,被褥被掀开一角,男人独特的浓重气息夹杂着沐浴后的水汽铺天盖地的袭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炙热的吻落到她的颈脖处。
白以沫仿佛被烫着了,她睁开眼撑起一条手臂去推他的肩膀,手腕被骨节分明的手掌大力握住,重重按在了枕头上。
迟夜急促滚热的呼吸拂过她微凉的肌肤,不给她丝毫拒绝他的机会。
白以沫脑海里又浮出他坐在古色古香的八角亭里和穿着旗袍的女人面对面煮茶的那一幕,心底无端升腾起几分抗拒。
同居三年,聚少离多,她永远在迟夜需要她的时候等在这栋空旷的别墅里。
这次分别的时间最长,整整三个月,原本以为他下了飞机后会直奔银滩,回来同她相聚,却没想到......
唇上一疼,白以沫被咬了一口,回过神就对上迟夜探究晦涩的眼神,男人漆黑的眸底暗藏着浓烈翻滚的欲,汹涌澎湃。
“想什么呢?”迟夜声音暗沉,指腹摩挲着她平静的有些不正常的眉眼,有些不满:“这么不专心。”
“想结婚的事。”
不知道是气氛太暧昧,还是灯光太朦胧,白以沫双手攀附在他的颈脖处,凝视着他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忍不住吻了下他的唇角。
迟夜生了一副姿容冠绝的好皮囊,容貌绝俊,身如修竹,只是性子冷清不苟言笑,也只有在彼此温存的时候,才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他内心封存的情绪,泄露他此时此刻的心绪,被她窥视出一丝一毫。
她喜欢这个时候的迟夜,能被她的一举一动而牵扯,还会因她的一言一行而克制不住,彻底放纵自己,陷入疯狂之中!
她心里这么想着,在他蛊惑般的逼问下,顺口就说了出来。
迟夜低低的笑出了声,潋滟的神色在他面孔上如涟漪般荡漾开,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继续问:“想嫁我了?”
白以沫咬了下唇,将脸转向另一侧,伸手就想要推开他。
迟夜却像是被取悦了一般,大掌固定住她的脸,重重的吻了下来......
百转千回,流连忘返,热情似火......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十一点了,白以沫动了下昨晚快要被折断的腰,撑着手臂慢腾腾的坐起来。
床的另一边空无一人,房间里却全部都是他的气息。
白以沫推开窗,风从外面灌进来,吹散了满屋子的味道,她去浴室梳洗完,换了衣服下楼。
迟夜已经等在楼下了,看到她下来,立即合上电脑,站起身,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往餐厅里走:“我这次回来,待的时间会长一点。”
落座后,张婶麻利的端上来准备好的饭菜。
白以沫有点饿了,接过迟夜递过来的小半碗汤一连喝了几口,欲言又止。
迟夜不是个多话的人,向来都是她说他听,她不说了,餐厅的气氛便清冷下来了。
可她今天不想说话,迟夜却破天荒再次开口:“你昨晚提到的事,我认真考虑过了,你还小,不急,再等等。”
昨晚提到的事,不就是她想要和他结婚领证吗。
得到这么个答复,并不在她意料之中,白以沫不置可否,只是喝在嘴里的汤汤水水瞬间没了滋味。
见她似乎没什么反应,迟夜以为她并不在乎,没有多想,只道:“下午我要去公司一趟,晚上陪我去聚个餐。”
这还是迟夜第一次邀请她作陪:“要准备晚礼服吗?”
“不用,都是自己人。”
她既然有想要跟他结婚的打算,自然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只是比他原本的计划早了两年。
商业晚宴和应酬,都是工作需要,他身边带着的向来都是助理和秘书,今晚他准备带她熟悉熟悉他的圈子,让她认清楚他身边可信的人,早点融入进去。
晚上七点,司机开车来银滩接她。
到了包厢门口,司机低声道:“先生让您先进去等着,他有事耽搁一会,马上就赶过来。”
白以沫拎着手包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屏风后几个年轻男人正围在一张方桌前玩牌,其中吆喝声最大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搂抱着一个穿着晚礼服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小明星。
听到动静,这些人一起转过头,朝着门口看过来。
短暂的静谧过后,白以沫挤出个笑脸,“我找迟夜。”
那几个年轻人立即明白过来,开窗的开窗,收牌的收牌,有人嘴里喊着“嫂子”和“弟妹”,有人给她递果盘倒水。
抱着小明星的男人视线朝着白以沫看过来,嘴里的烟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扯下来,按熄在了烟灰缸,男人推他:“你带着你的人先出去,迟夜就要过来了。”
那人拍了拍小明星的腰,经过白以沫的时候,推了小明星一把:“去跟嫂子打声招呼。”
小明星上下打量一番白以沫,见她穿着打扮只是得体,也没戴名贵的珠宝首饰,礼节性的露出八颗牙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白小姐。”
白以沫淡声回:“你好。”
小明星身边的男人叫潘越,她在八卦新闻里看到过,这狗男人上个月才跟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摆了订婚宴。
迟夜不在这里,白以沫不想待下去了,她快走两步拉开门,正要出去,就见迟夜刚好推门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女人......
隔了这么久,终于开新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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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