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 第33章 第 33 章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陆子衿和李南枝所在的房间里。陆子衿正剥着龙眼，动作突然一滞，抬眼看向李南枝，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却并未作答。“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李南枝一下子来了兴致，像只活泼的小鹿，迅速凑到陆子衿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姐姐真的对他动了心？”

陆子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她把剥好的龙眼轻轻塞到李南枝嘴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你呀，少打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多吃点龙眼吧。”李南枝却不依不饶，撒起娇来：“姐姐，我虽然不太懂感情，可我能分清喜欢与否。姐姐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喜欢姐姐，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陆子衿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刮了刮李南枝的鼻头，说道：“别乱说。”

李南枝看着陆子衿红透的脸颊，心中更加笃定，追问道：“姐姐，这是承认了吗？”陆子衿避而不答，起身想要躲开。李南枝鬼灵精怪地一笑，像个调皮的小精灵，伸手去挠陆子衿的痒痒。陆子衿笑着躲开，李南枝紧追不舍，两个少女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她们在地毯上追逐嬉戏，青春的活力四溢。

李南枝瞅准时机，一下子把陆子衿扑倒在地毯上，不停地挠着陆子衿的痒痒肉，两人笑成一团，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笑累了，李南枝托着下巴，看着陆子衿精致的五官，好奇地问：“姐姐可知他是什么人？”陆子衿望着屋顶，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轻声说道：“我一个女子，怎好去打听他的身份与家世？”“那他可知道你的身份？”李南枝继续好奇地追问。陆子衿一愣，回想起当初随口说出闺名后，便甚少再提及此事，犹豫着说：“这个嘛，应该不知道。”

李南枝一听，立刻皱起眉头，像个小大人似的感慨着叹口气：“如此说来，你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身世，这可如何是好？”“这有什么？有机会说清楚不就行了。”陆子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眼中透着豁达。“那倒也是。姐姐，你会嫁给他吗？”李南枝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陆子衿。“这哪里是我说了便能算数的事情？若是有缘自然是夫妻，若是无缘.......”陆子衿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李南枝，“便是命运，此生祝好。”

“命运？”李南枝看着陆子衿，也躺到她身边，叹了口气，“你信命运吗？”陆子衿陷入了沉思，从小到大，命运对她来说充满了坎坷。六七岁失去父亲，八岁又失去母亲，跟着舅舅回到天盛城，这一切像是命运无情的安排，她根本无力改变。“有时候我觉得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可是它总是不尽人意。总在我觉得一切顺心顺意时让我措手不及，又在我放弃希望时让我看到光！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命运，只能竭尽全力做出改变，以求最好的结果。”陆子衿幽幽地回应着李南枝，声音里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以姐姐的才智，即便是一盘死局，我相信你也可以走出绝境。”在李南枝心中，陆子衿仿佛无所不能，她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和崇拜。陆子衿侧身看着李南枝，温柔地伸手拂过她的脸，笑着嗔怪道：“你这嘴啊，越来越会说话了。”李南枝看着陆子衿，认真地说：“我惟愿姐姐嫁得如意郎，此生无憾。”陆子衿看着李南枝纯真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伸手握住她的手，动容地说：“我们此生都要无憾。”

唐府的庭院里，阳光明媚，绿草如茵。唐瑾川和唐凌风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不远处唐志云正在练习弓箭。唐瑾川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开口问道：“三弟这两日可好？我每次见他，他似乎都不愿意理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唐凌风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他心里一旦认定一件事情，任谁都无法改变，除非他自己想通了。我看你们啊就是水火不相容，不见面最好，我这个当兄长的也不必为了你们俩人的事情左右为难。”

“我毕竟是他的二哥，总不能一直躲着他。”唐瑾川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我想让他知道我无意跟他相争，更无心夺走属于他的一切。”唐凌风看着远处的唐志云，若有所思地说：“三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何必自寻烦恼？眼下有件事情你可要想好了。”“什么事？”唐瑾川疑惑地问道。“你的婚事啊。”唐凌风见唐瑾川一脸茫然，不禁提醒道，“阿娘要给你定亲事了，听说是林家外甥女陆小姐，你怎么还蒙在鼓里呢？”

唐瑾川闻言，眉头一蹙，惊讶地问：“陆小姐？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一早，阿娘便召集姨娘、姐姐还有你大嫂都为你张罗呢。”唐凌风拍拍唐瑾川的肩膀，笑着说，“一成婚，你就是人夫了，跟现在就不一样了。”唐瑾川愕然地看着唐凌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大声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阿娘为何不曾征询我的想法？”唐凌风颇感意外地看着唐瑾川，不解地说：“阿娘做事一向如此，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唐瑾川噌一下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大声说道：“让我跟一个素昧平生之人成亲，难道不该问问我愿不愿意吗？”唐凌风看着略显激动的唐瑾川，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问你又有何用？难道你能做主？”“我的婚事，我的夫人，为何我就不能做主？”唐瑾川不甘心自己的婚事被随意摆布，语气坚定地说，“我去找阿娘。”说完，他大步朝着明月堂走去，步伐中带着一丝决绝。

唐凌风一脸疑惑地看着唐瑾川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莫不是心里有人了？”随后，他朝着唐志云走去，耐心指导：“弓箭要拉满，双目直视前方......对！瞄准，放箭！”唐志云依照唐凌风所言，只见箭带着呼啸声飞向箭靶，正中红心。

唐瑾川来到明月堂。尹妈妈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轻声说道：“二公子来了？夫人正在小憩，恐怕......”“我去房间里等阿娘醒来。”唐瑾川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尹妈妈见唐瑾川如此说，便推开房门。唐瑾川一步跨入房间，径直走进花厅，透过低垂的竹帘，看到唐夫人斜卧小憩，身边的侍女正轻轻为她打着扇子。窗外传来一阵蝉鸣声，唐瑾川生怕吵醒母亲，轻手轻脚地起身关了窗子，才回到原位静静等候，眼神中满是敬重和期待。

半个时辰后，唐夫人才缓缓醒来，起身看到竹帘外等候的唐瑾川，朝着他招招手。唐瑾川立刻起身来到唐夫人身边，唐夫人疼爱的看着他，温柔地说：“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的，等了很长时间吧？”“还好。”唐瑾川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孝顺，“阿娘每日操劳，如此辛苦我岂能搅扰您的好梦。”唐夫人笑笑，轻声问道：“你来找我，可是因为订婚的事情？”“阿娘已经为我定了亲事？”唐瑾川问道。唐夫人只是淡定地应了一声，接着问：“你心里还惦念着那个叫般若的女子？”

“是，她是入我心之人，我想娶她。”唐瑾川眼神坚定，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唐夫人看了一眼唐瑾川，无奈地说：“我也想让你称心如意，可是你心中那位女子在天盛城查无此人，我去哪里给你定这门亲事？再说唐家现在的境遇，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没有时间去等待和寻找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若是如此，我宁愿不成婚。”唐瑾川语气坚决，带着一丝倔强。

唐夫人一听，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严厉地斥责道：“幼稚！为了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子，你要赌上唐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吗？”“我......”唐瑾川无言以对，他深知自己的婚姻与唐家的安危息息相关，心中满是痛苦和挣扎。“您让我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可曾想过我要如何面对她？”唐瑾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唐夫人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些许，语重心长地说：“正因为如此，我才用尽了心力为你选择合适的人选，不仅是为了唐家也是为了你。”

“阿娘，难道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唐瑾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唐夫人走到唐瑾川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摇摇头，说：“这次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没有退路，唐家也没有退路！”唐瑾川苦涩一笑，笑容里满是无奈和悲伤。“林慕风大人的外甥女秀外慧中，才思敏捷，为人又体贴，性情也与你有几分相似，最适合做唐家二少夫人。我已经让人去说媒了。”唐夫人详细地介绍着，试图让唐瑾川接受。

唐瑾川无奈地叹一口气，眼睛望向别处，像是在逃避现实，低声说道：“阿娘决定了，那就按照阿娘的意愿做吧。”唐夫人看着一脸沮丧的唐瑾川，平心静气地说：“瑾川，我也是过来人，岂能不知道你的心思。眼下你尽早成婚对于唐家而言就是一桩善举，你总不希望唐家陷入囹圄而不能自救吧？天盛城不是扶苏城，我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一不小心就会有灭顶之灾。”唐瑾川听着唐夫人的话，愧疚之色溢于言表，自责地说：“可恨我不能替阿爷分担一二，让他独自面对艰难险境。”

“你们不惹事，不闹事已经足够了。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不是你们插手就能改变。唯有你阿爷安然无恙，唐家才能顺风顺水。”唐夫人仰天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你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我不会阻拦你娶任何人，甚至会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你不是，你身上肩负的责任关系唐氏一族的安危。”唐瑾川看着母亲，她平静的话语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只要涉及到家族利益和你的人生，我不得不思量一二。”唐夫人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银杏树，语重心长地说：“家族昌盛犹如大树，我们每个人犹如枝叶，若为了一己之私而置整体于不顾，便会动摇根基，枝叶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