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 第32章 第 32 章

唐夫人摇摇头，说：“根据你二弟所言，那女子从穿衣打扮再到谈吐，绝非平民可言。”

“眼下寻遍天盛城却无她的下落，难不成她不是天盛城的人？”唐昭儿猜测着陆子衿的身份。

“不怕她是平民，只怕她另有目的，查了这几日竟然无人知晓她的名讳，若非她隐藏的深，便是来路不明之人。这样的人，我怎敢迎她入门？”

“二弟对她似乎颇情意，就此放弃，只怕二弟意难平。”唐昭儿不无担心的说。

唐夫人沉吟片刻，道：“瑾川虽然已经成年，可是他一直跟着你阿爷在军中生活，哪里懂得人性之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便让他深陷其中，我岂能坐视不管？此事就此打住，以后都不许再提那个女人。”

“阿娘要重新为二弟物色夫人？”

“时间不多了。皇上前两日又向你阿爷询问瑾川的婚事，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唐昭儿见唐夫人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

用罢晚膳，万姨娘、郑墨瑶聚集在唐夫人处纳凉。

郑墨瑶还沉浸在唐韦两家无法联营的阴霾中，对众人的谈话提不起任何兴趣。

“韦家与唐家无缘，着实有些可惜。既然天意不可违，那也只能另选他人了。”万姨娘看一眼唐夫人说：“咱们瑾川仪表堂堂，定要寻一个才貌双全的夫人才行。”

“我记得万妹妹曾经提过几家，就在那些小姐中再看看吧，若是模样俊俏还知书明理，最好不过了。”唐夫人看着万姨娘说。

“姐姐放心，瑾川的婚事我跟姐姐一样上心，定要选一个最优秀的女子。”万姨娘笑着保证。

唐昭儿突然想到什么，望向唐夫人，说：“阿娘，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唐夫人疑惑的望向唐昭儿。

唐昭儿兴奋的说：“林家那位陆小姐。”

郑墨瑶听到这里轻哼一声，撇撇嘴，说：“那个陆小姐哪点配二弟啊？有点才学就卖弄，连尊卑礼数都不懂，太不守规矩了。”

“你所言的规矩不过是没有遵循你心中的礼法。”唐昭儿反驳道：“我倒是觉得有脑子的人比那些随大众的人有趣多了。”

“咱们寻得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就算韦家不行，那也不能找她那样的人家。”郑墨瑶顿一下说：“我听人说了，她被舅舅收养，现在寄人篱下，就是个孤女。”

“孤女又如何？你可知道她是谁的遗孤？只怕说出来你们荥阳郑氏也不及十分之一。”唐昭儿对于郑墨瑶口中的孤女一词甚为反感：“她的父亲是陆日成将军。当年陆日成将军病死之时，连皇上都落泪，连呼南霁失去一得力大将。你们郑家祖上可有让皇上落泪之人？”

郑墨瑶一听，顿时少了几分底气，依然不示弱：“那又如何？陆将军都死了多长时间了，早已化作白骨，能跟现在那些大将军相比吗？”

“你.......”唐昭儿有些气恼的看着油盐不进的郑墨瑶。

“好了，别争了。”唐夫人略显烦躁的敲敲脑门：“这件事情容我思量思量，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事情？”

唐夫人与唐明淮用罢晚饭，遂来到花厅小憩。

侍女给唐夫人和唐明淮端上茶盏，唐夫人提及唐瑾川的婚事，唐明淮拿起茶杯喝一口：“瑾川的婚事怎么样了？定下来了吗？”

唐夫人嫣然一笑：“万妹妹推荐了几个不错的人家，可她们的母族都过于强势，于我们而言并非好事。”

“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家吗？”唐明淮皱着眉头问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唐夫人笑笑，将茶水推到唐明淮的面前，说:“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啊。我看中了一户人家，林慕风林学士的外甥女陆子衿，父母早亡又寄居在舅舅家中，可谓无权无势，林大人为文臣，更不足为惧。单凭这两点，皇上也挑不出任何问题。”

唐明淮点点头，颇为认同的说：“林学士为人正派，在朝中颇具口碑，与他家联姻必然能减轻皇上的疑虑，也不会让朝中有心之人大做文章，我觉得这桩婚事可成，就是不知道她的外甥女品行如何？”

唐夫人笑笑，“这个你尽可放心。我第一眼见这个孩子就甚是喜欢，明理懂得谦让，人也坦荡。世家女子中像她这样的不多了。”

“瑾川那边可有什么想法吗？”唐明淮询问道。

“这桩婚事不仅仅牵涉瑾川的一生，也关系到唐家的安危，瑾川没得选择，林家的外甥女是我们不二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着人去说媒，尽早将这件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唐明淮说。

“你就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唐夫人笑着说。

唐明淮颇为感激的望向唐夫人：“你身子本就弱，这次回来一直忙前忙后，辛苦了。”

“只要唐家上下平安无事，我再劳累也无怨无悔。”唐夫人莞尔一笑：“倒是你在外要面对那些血雨腥风却要装作无事，只怕更为辛苦。”

“再难的路不也走过来了？我什么都不怕，唯独怕你们跟着我受牵连。”

“一家人就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只要能平平安安，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唐夫人微笑着望向唐明淮，唐明淮颇为动容的握住唐夫人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夫人。”

陆子衿与锦苑整理着书架上书册，门外就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陆子衿不用出门也知道是谁来了。

陆子衿笑着问：“是南枝吗？鬼鬼祟祟，还不进来？”

一个清脆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李南枝一步跨入房间，像个小女孩一样抱住陆子衿的腰，犹如一个孩童贴在陆子衿身上撒娇：“姐姐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陆子衿嗔李南枝一眼：“你身上的香料出自西域，中原少有，一闻便知。再说你的脚步声我从小听到大，从你进院门，我就听出来了。”

李南枝俏皮一笑：“姐姐最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子衿刮一下李南枝的鼻头，笑着说：“以后啊少跟我斗心眼。”

陆子衿说着将手中的书册递给李南枝，李南枝将书册摆放在桌上，锦苑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不时看一眼陆子衿和李南枝，两人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还要亲。

陆子衿叮嘱锦苑：“这些书一会儿让人还给哥哥，告诉他我都看完了，有些地方做了详细的批注，请他帮我看看。”

锦苑笑着点点头：“是，小姐。”

陆子衿伸手拉住李南枝朝着花厅走去，“今早新采的龙眼刚刚送来，你尝尝看。”

陆子衿拉着李南枝坐在桌案前，陆子衿将一盘龙眼推到李南枝的面前。

李南枝也不客气，拿起盘中的龙眼剥开吃起来，“姐姐，你听说了吗？唐家拒绝了韦家的婚事，现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陆子衿拿起一个龙眼剥去壳，亲手喂给李南枝。

“既然是传言可有可无，何必捕风捉影？我对这种消息不感兴趣。韦家小姐才貌出众即便不嫁唐家，余生也会无忧。”陆子衿又剥开一个龙眼。

“韦家小姐若是想嫁自然不缺娶她的人，可是她心心念念之人只有唐瑾川。此番错过了，那可真是遗憾一辈子。”李南枝突然想到什么：“上次韦家赏花会，我跟随母亲去看外祖父未能到场，没见识到唐瑾川的风采。姐姐可曾看到他？”

“不曾。”陆子衿将龙眼递给李南枝，李南枝一口吞下龙眼。

“也不知谁会嫁给唐瑾川这样的少年英雄。”李南枝托着下颌猜测着。

陆子衿看一眼李南枝，笑着说：“莫不是你也动了心思？”

李南枝嘟着嘴看一眼陆子衿：“我倒是有这个心思，只可惜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唐家二公子不会喜欢我，我肯定进不了唐家的大门。不过，我觉得姐姐倒有这个机会。”

陆子衿不以为然的笑笑，李南枝突然凑上前：“难道姐姐这位少年英雄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我与他素不相识，更无从了解？我为何要倾慕于他？如果真是仰慕英雄，我朝英雄何其多？难道个个都要嫁不成？”陆子衿抬眼看李南枝一眼。

“我所求之人只在心意相通，兴趣相投，哪怕是平常人家的男子，我也觉得值得嫁。”陆子衿含笑解释道。

李南枝看着陆子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姐姐所求之人莫不是湖边那边少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