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 第32章 第 32 章

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透过雕花窗棂，映照在唐府的庭院中。唐夫人与唐昭儿坐在屋内，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萦绕在两人周围。唐夫人轻轻摇头，神色中透着几分忧虑，缓缓说道：“根据你二弟所言，那女子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言行谈吐，都绝非普通平民。”她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眼下我们寻遍了天盛城，却毫无她的下落，难不成她不是天盛城的人？”唐昭儿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猜测着陆子衿的身份。“不怕她是平民百姓，就怕她另有目的。这几日四处查探，竟无人知晓她的名讳，若非她隐藏得极深，便是来路不明之人。这样的人，我怎敢让她进咱们唐家的门？”唐夫人语气坚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二弟对她似乎用情颇深，就这么放弃，只怕他心中难以释怀。”唐昭儿不无担忧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唐瑾川失落的模样。

唐夫人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瑾川虽然已经成年，可他一直跟着你阿爷在军中生活，哪里懂得人心险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能让他深陷其中，我岂能坐视不管？此事就此打住，以后都不许再提那个女人。”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宣告这件事的终结。“阿娘要重新为二弟物色夫人吗？”唐昭儿问道。“时间不多了。皇上前两日又向你阿爷询问瑾川的婚事，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唐夫人轻叹一声，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唐昭儿见唐夫人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唐府内灯火通明。用罢晚膳，万姨娘与郑墨瑶来到唐夫人处纳凉。庭院中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却无法驱散郑墨瑶心中的阴霾。她还沉浸在唐韦两家无法联姻的失落中，对众人的谈话提不起丝毫兴趣，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韦家与唐家无缘，着实有些可惜。既然天意不可违，那也只能另选他人了。”万姨娘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看了一眼唐夫人说道，“咱们瑾川仪表堂堂，定要寻一个才貌双全的夫人才行。”

“我记得万妹妹曾经提过几家，就在那些小姐中再看看吧，若是模样俊俏还知书明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唐夫人微笑着看向万姨娘，眼中透着一丝期待。“姐姐放心，瑾川的婚事我跟姐姐一样上心，定要选一个最优秀的女子。”万姨娘笑着保证，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唐昭儿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望向唐夫人说道：“阿娘，我想起一个人来。”“谁？”唐夫人疑惑地望向唐昭儿，眼中充满了好奇。“林家那位陆小姐。”唐昭儿兴奋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郑墨瑶听到这里，忍不住轻哼一声，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那个陆小姐哪点配得上二弟？有点才学就到处卖弄，连尊卑礼数都不懂，太不守规矩了。”她的声音尖锐，打破了庭院中的宁静。“你所言的规矩，不过是你心中的礼法罢了。”唐昭儿立刻反驳道，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满，“我倒是觉得有脑子的人，比那些随波逐流的人有趣多了。”“咱们寻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就算韦家不行，也不能找她那样的人家。”郑墨瑶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人说了，她被舅舅收养，现在寄人篱下，就是个孤女。”

“孤女又如何？你可知道她是谁的遗孤？只怕说出来，你们荥阳郑氏也不及十分之一。”唐昭儿对于郑墨瑶口中的“孤女”一词极为反感，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她的父亲是陆日成将军。当年陆日成将军病逝时，连皇上都落泪，连呼南霁失去一得力大将。你们郑家祖上可有让皇上落泪之人？”郑墨瑶一听，顿时有些底气不足，但依然不甘示弱：“那又如何？陆将军都死了那么长时间了，早已化作白骨，能跟现在那些大将军相比吗？”“你.......”唐昭儿有些气恼地看着郑墨瑶，脸涨得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了，别争了。”唐夫人略显烦躁地敲了敲脑门，眉头紧皱，“这件事情容我思量思量，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事情？”庭院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唐夫人与唐明淮用罢晚饭，来到花厅小憩。侍女端上茶盏，热气腾腾的茶香弥漫在花厅中。唐夫人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提及唐瑾川的婚事：“瑾川的婚事怎么样了？定下来了吗？”唐明淮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还没有。万妹妹推荐了几个不错的人家，可她们的母族都过于强势，于我们而言并非好事。”

“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家吗？”唐明淮皱着眉头问道，脸上满是忧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唐夫人笑笑，将茶水推到唐明淮面前，温柔地说：“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啊。我看中了一户人家，林慕风林学士的外甥女陆子衿，父母早亡又寄居在舅舅家中，可谓无权无势，林大人为文臣，更不足为惧。单凭这两点，皇上也挑不出任何问题。”唐明淮点点头，颇为认同地说：“林学士为人正派，在朝中颇具口碑，与他家联姻必然能减轻皇上的疑虑，也不会让朝中有心之人大做文章，我觉得这桩婚事可成，就是不知道她的外甥女品行如何？”

唐夫人笑笑，眼中透着一丝慈爱：“这个你尽可放心。我第一眼见这个孩子就甚是喜欢，明理懂得谦让，人也坦荡。世家女子中像她这样的不多了。”“瑾川那边可有什么想法吗？”唐明淮询问道。“这桩婚事不仅仅牵涉瑾川的一生，也关系到唐家的安危，瑾川没得选择，林家的外甥女是我们不二的选择。”唐夫人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既然如此，那就早点着人去说媒，尽早将这件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唐明淮说。“你就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唐夫人笑着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林府的庭院中。陆子衿与锦苑正在整理书架上的书册，阳光映照在她们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陆子衿不用出门，也知道是谁来了。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是南枝吗？鬼鬼祟祟的，还不进来？”一个清脆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李南枝一步跨入房间，像个小女孩一样抱住陆子衿的腰，撒娇道：“姐姐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陆子衿嗔怪地看了李南枝一眼，笑着说：“你身上的香料出自西域，中原少有，一闻便知。再说你的脚步声我从小听到大，从你进院门，我就听出来了。”李南枝俏皮一笑，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姐姐最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陆子衿刮了刮李南枝的鼻头，笑着说：“以后啊，少跟我斗心眼。”说着，她将手中的书册递给李南枝，李南枝将书册摆放在桌上，锦苑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不时看一眼陆子衿和李南枝，心中感慨两人虽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还要亲。

陆子衿叮嘱锦苑：“这些书一会儿让人还给哥哥，告诉他我都看完了，有些地方做了详细的批注，请他帮我看看。”锦苑笑着点点头：“是，小姐。”陆子衿伸手拉住李南枝，朝着花厅走去，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今早新采的龙眼刚刚送来，你尝尝看。”陆子衿拉着李南枝坐在桌案前，将一盘龙眼推到李南枝面前。李南枝也不客气，拿起盘中的龙眼剥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姐姐，你听说了吗？唐家拒绝了韦家的婚事，现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陆子衿拿起一个龙眼，剥去壳，亲手喂给李南枝，笑着说：“既然是传言，可有可无，何必捕风捉影？我对这种消息不感兴趣。韦家小姐才貌出众，即便不嫁唐家，余生也会无忧。”说着，她又剥开一个龙眼。“韦家小姐若是想嫁，自然不缺娶她的人，可是她心心念念之人只有唐瑾川。此番错过了，那可真是遗憾一辈子。”李南枝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上次韦家赏花会，我跟随母亲去看外祖父未能到场，没见识到唐瑾川的风采。姐姐可曾看到他？”“不曾。”陆子衿将龙眼递给李南枝，李南枝一口吞下龙眼。

“也不知谁会嫁给唐瑾川这样的少年英雄。”李南枝托着下颌，眼中满是憧憬，猜测着。陆子衿看了一眼李南枝，笑着说：“莫不是你也动了心思？”李南枝嘟着嘴，看了一眼陆子衿：“我倒是有这个心思，只可惜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唐家二公子不会喜欢我，我肯定进不了唐家的大门。不过，我觉得姐姐倒有这个机会。”陆子衿不以为然地笑笑，李南枝突然凑上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难道姐姐对这位少年英雄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我与他素不相识，更无从了解，我为何要倾慕于他？如果真是仰慕英雄，我朝英雄何其多？难道个个都要嫁不成？”陆子衿抬眼看了李南枝一眼，眼中透着一丝笑意。“我所求之人只在心意相通，兴趣相投，哪怕是平常人家的男子，我也觉得值得嫁。”陆子衿含笑解释道，眼神中透着对爱情的憧憬。李南枝看着陆子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不禁问道：“姐姐所求之人，莫不是湖边那位少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