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仇 第5章 生日宴

当皇后过得第一次生日，皇上给足了体面。特意吩咐要在宫中大办，邀请了朝廷各大要臣及其家眷，礼乐舞演更是十分精彩。

毕竟，英勇善战的忠勇侯隐退朝堂对皇上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一个皇后之位架空忠勇侯，怎么想都不亏。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想也无用。秦婉早就面对了现实。

而得知生日宴上能见到沈漓，还是不免心情激动，特地打扮了一番，盛装出席。

入座后，坐在皇上的右侧，远远地望着沈漓。

沈漓依旧一身白衣，恍若谪仙，看似与从前并无不同。

可是秦婉就是感觉沈漓黯淡了许多，是眼神吗？那眼神中好像没有了从前的神采奕奕。

沈漓自从宣布皇后入座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望着秦婉，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和从前很不一样。但无论怎么变，还是只有那张脸能让自己魂牵梦萦。

沈漓垂眸思索着什么。沈母在旁边见到沈漓如此，便以为沈漓又醉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走了沈漓的酒杯，让他出去吹吹风。

沈漓也不喜欢这种宴会。听劝地来到了御花园的小池边，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池塘，不知怎的，十分想往里扔个石头。

说做就做，刚捡起一块鹅卵石，一道熟悉又好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池塘里的锦鲤是皇上的宝贝，砸死了，谁也救不了你。”

沈漓听到这声音，眼睛微微睁大，一个猛回头，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忍不住想伸手触碰，却又怕一触碰到，真的是梦，会消失不见。

只得抬起手，又放下。缓了缓，才想起请安：“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秦婉看着昔日的爱人，也是眼里含着泪，走近，带着哭腔：“这些日子还好吗？”

沈漓想说自己过得不好，却又怕她担心，只能沉默。

可是自己又很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想问她有没有遇到麻烦，有没有好好的……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最后却只是心疼地说了一句：“瘦了。”

没有甜言软语，没有关心问候。许久未见，只是一句心疼的“瘦了”，便足以抵过一切情话。

短短的两个字，就让秦婉的委屈再也绷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撒谎了，我每天都欺骗自己‘我年轻貌美，我是世上最尊贵的皇后娘娘’，但是，我过得不好，我真的好想念你。”

看着心上人委屈落泪，沈漓心都碎了，很想走到她面前，抱抱她，再勇敢地说出一句：我带你走。

可是沈漓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她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自己只是命好投胎到了将军府，只是一个世家公子。

离了将军府和父亲的庇佑，自己什么都不是，就连见她一面都困难。

沈漓只能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她哭。

不能往前走一步，不能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不能许下承诺。就只能眼睁睁的，什么也做不了。

沈漓自己也想哭了。她在哭，自己却无法靠近一步。她受委屈了，自己却连安慰都没资格。

为什么让她独自一人站在风雨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沈漓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渺小。

他眉头紧蹙，握紧了拳头。什么规矩礼数，他一个都不想管，如水般温润的声音传来，仿佛在许诺：“婉儿，莫哭，下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秦婉正伤心着，没想到沈漓就向前一步靠近了自己，用衣袖帮自己小心地擦着眼泪。

独属于沈漓的竹香轻轻扫过鼻尖，心中微动，仿佛回到了从前二人交好的时候。

沈漓帮秦婉擦掉了眼泪，心下也做了决定，声音温润却字字有力：“婉儿，我此生心系你一人，非你不娶。我会发展自己的势力，让你在这宫中不会形单影只，举步维艰。忠勇侯府没了，我会成为你的后盾，任何欺辱你的人，我沈漓这关都过不去。婉儿你要记得，我这辈子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番话，便是明确了心意，秦婉忍不住抱住了沈漓，多日的思念和委屈都倾泻在了这个拥抱里。二人难舍难分，仿佛要把对方融入到骨头里。

不多时，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二人便分开各自回去了。

宴席结束后，回到了寝殿。

秦婉刚想歇一歇，唐泽就从偏殿跑了过来，缠着秦婉要一起写诗。

唐泽眼睛亮晶晶的：“母后，听闻母后从前诗就写得好，母后的生日，儿臣没什么可送的，为母后做了一首诗，母亲莫要嫌弃。”边说着，还边摇着秦婉的手臂。

秦婉无奈，温柔说道：“太子殿下如此用心，我又怎会嫌弃？况且，我知道太子的学识，太子殿下做的诗，定是极好的。”

唐泽拿着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秦女罗衣舞翩跹，婉如仙子下凡尘。轻歌曼舞随风起，美不胜收映彩云。”

秦婉一看这诗，脸色十分难看：“太子殿下何时见过我起舞？”

唐泽懵懂答道：“昨晚，昨晚父皇来了，父皇要看母后跳舞，我便在门后偷偷看见了。”

秦婉不知该如何解释，脸色苍白。

昨晚……皇上确实来了，侍寝之前还偏要跳舞助兴，无奈只能应皇上的要求，可是，跳着跳着，衣衫是越来越少的，若是都被这孩子看了去……秦婉不敢继续想。

“太子殿下还看见了什么？”

“我还看见……母后哭了。母后每次侍寝完都哭，为什么？”

秦婉攥紧了手帕，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秦婉声音有些颤抖：“太子殿下，我只是身子不舒服，不是哭。太子殿下看错了。”

唐泽直勾勾地看着秦婉，看得秦婉直发慌。

少年的童音传来，说出的话让秦婉安心了许多：“母后，我明白，这是我们的秘密，好吗？以后我会守护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