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 第33章 第 33 章

许锦意眯着眼睛看星空，转头问程肖：“几点了……”

程肖看了看手机：“八点。”

许锦意沉默一瞬，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本来就有点微醺，这么一喝许锦意脑袋便不清醒了。

他安安静静地靠在程肖的肩膀。

玻璃杯里面已经没有酒了，只剩一颗圆形的冰块孤零零的。

许锦意喝醉后没有耍酒疯，反倒变安静了，一言不发的样子，像被人毒哑了一样……

模模糊糊的，许锦意抬起眼：“……困。”

周围环境嘈杂，程肖没听清，他微微俯下身，语气柔和：“嗯?怎么了?”

“困……”许锦意靠近了一点。

样子像个困倦的小狐狸。

程肖简直要被萌化了。

印证了网上的一句话：如果一个男孩子开始觉得另一个男孩子可爱的话，他就完了。

预言家。

程肖垂着眸子看他，许锦意眼睛好像有点泛红，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杯子。

其中一位同学看向了他们这边，没了声音。

紧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

王朝见众人慢慢末了声音，疑惑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王朝很沉默。

“嗯……”许佳佳试探地问了嘴，“许锦意是……”

程肖这才抬眼看他们：“他酒量有点差，喝醉了。”

许锦意冷冷扫了他一眼，压着声音，但音量还是不小：“我和你说过几遍，说别人坏话背着点儿人。”

“你不是别人。”程肖浅浅笑了下。

同学们一副“我都懂”的神情面面相觑：“哦———”

马丁眼神流转在许锦意和程肖两个人之间，两个人莫名有种老夫老夫感?

许锦意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他无聊地捏着程肖的指尖，一会儿又玩玩程肖的衣服，像个小孩子。

程肖心想【喝个酒还能返老还童啊。】

注意力转得快，王朝掏出手机玩游戏，大家也来了兴致：

“我也要玩！”

“你们玩排位还是什么?你们啥段位啊?”

“啧，你们也玩游戏怎么不和我说！”

“谁高中生不玩游戏啊?！”

……

一阵阵的击杀音效打击着许锦意昏昏欲睡的大脑，他想睡又睡不着。

忽的，双耳被人捂上，许锦意听到一句不真切的：“睡吧……”

这声音沉入海底，身下是黝黑的深海，眼前是从天上照射进海底的阳光，又冰又暖的感觉十分矛盾。

后来，他被包裹住，冰冷的感觉完全散去，只剩暖意。

再次睁眼，是许锦意在摇摇晃晃的出租车上醒来。

“嗯?”许锦意用手错了搓脸，转头就看到了程肖，“他们走了吗？”

程肖抬起手机给他看：“已经凌晨了。”

听到凌晨这一次，许锦意才勉强打起精神：“……去看日出吗？”

脑袋乱乱的，话刚出口许锦意就觉得荒谬，可是程肖好像不惊讶：

“师傅，掉头。”

司机师傅听着小年轻们没来由的想法，一晚的疲倦被推翻，他扬起了笑脸，脸上的皱纹是时光吹过时的旖旎：“好嘞！”

车辆调转，许锦意的心平复了下来，他靠着车窗，闭着眼睛却好像已经看见了黎明升起时的模样。

……

车缓缓停下。

司机师傅转头和程肖说：“六块啊小伙子。”

程肖点点头，拿手机扫了钱，推了推许锦意：“走了。”

一下车，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是之前兴华饭店附近的那栋荒楼，和上回一样，扑鼻是清晨的湿气，这种人流少却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总会让人莫名安心。

几个小孩子还没睡觉，看那蹑手蹑脚的样子像是偷摸跑出来玩的。

程肖没欣赏多久，就被许锦意拽了一下：“待会儿还要爬楼梯，快点。”

程肖最后留恋似的回头望一眼，笑着转过身，三步并两步：“来啦！”

在家随手套上的风衣被带的掀起一角，已经干了的水泥地上铺满细小的石子，踩上去发出吵人的声音。

许锦意很快走到了天台门前，他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程肖。

程肖才到最后一个楼梯底下，许锦意俯视着他。

在程肖的眼里，许锦意逆着阳光，可划破黑暗的那束光强大的可怕，还是照到了程肖。

少年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居高临上地俯视身后的人，平日的内向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强势与高傲。

【……怎么像开了第二人格?】程肖没来由想着。

头顶许锦意的声音响起：“哥，快点上来，我知道我的魅力比这太阳刺眼，但请你不要过度欣赏好吗?再看可得付费。”

程肖咧着个大牙跑上去：“花钱就可以看你?”

许锦意睨了他一眼，走到天台中央坐着：“嗯，要付费……”

程肖也晃晃悠悠地跟上去：“多少钱，我充个VIP。”

“你已经是了。”许锦意说。

“啊?”程肖有点没太搞明白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许锦意不自在的偏过头，“你在我这儿已经是永久VIP了，不用花钱，随时……可以看。”

在某个无声无息的瞬间，我就已经认定你了，别人不行，必须是你。

程肖在心中暗喜，偏爱的感觉真好……

“呃……”许锦意转移话题，“你喜欢什么样的日子啊?就是理想型的生活。”

程肖眯着眼睛：“这样就很好，你呢？”

“理想的生活……”许锦意舔了下嘴，“搬到海边，心情好就出门看看海，心情不好就呆在家看看书听听音乐谁睡觉什么的……平平淡淡的很好。”

许锦意合上眼睛想象着———

那是一个没人打扰的海边，精致的木屋内家具物资齐全，想看海了出门就可以看见，躺在沙滩上，聆听海鸥的飞行轨迹。

如果心情下了场雨，就窝在被窝里，床旁边最好再安个窗户，靠着窗户听歌看书，不想说话就眯一会儿。

不想活了就安静地死一死。

真好……

程肖见许锦意没了动静，去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的许锦意怪怪的，和平时的他好像有着很强的分裂感。

在刚开学时，看见王朝和许锦意谈笑，他想这应该是一位很开朗阳光的男孩子，可是当每次没人找他时，他就会安安静静地刷题、画画、睡觉、拍风景……

今天的感觉，和之前的感觉重合在一起。

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又是一阵猛烈的阳光射来，整个世界都变白了。

模糊间，程肖好像牵住了一只手，那只手也回握住了他，那只手的主人力气软软的，像是被太阳晒舒服了，不是很想动的感觉。

视线恢复，程肖去看相牵的手，发现许锦意虎口处居然有一颗小红痣，不明显。

他还看见许锦意手腕处好像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红色线条。

太阳慢慢变温柔，许锦意蹦起来拍了拍裤子：“回家回家~”

程肖笑着揉他头：“小心点。”

可他并没放在心上，下楼梯时还有四格楼梯没走，许锦意直接跳了下去，并骄傲地仰起头看程肖：“怎么样！没摔！”

程肖看他这样子，像傲娇的小狐狸，只好无奈笑笑：“真厉害。”

“小狐狸”垂下头，有点不开心：“敷衍……”

不过很快他又抬起头来，望向程肖的眼睛又亮晶晶的：“得快点走了，我手机好像要没电了。”

“收到。”程肖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个人闲聊着下楼，很快到了来时的地方。

许锦意有些儿诧异：“这楼这么矮吗？上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

程肖牵起他的手：“别想了，找个地方打车。”

牵了一段路后，程肖不由自主的用大拇指抚摸了下许锦意虎口的小红痣，随后看了眼人家，并没有网上说的什么敏感点，隐隐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