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 第28章 第 28 章

离开那片昏暗的地方，许锦意转身望去，是一个小巷子……

有点眼熟。

“期末什么时候出分啊？”许锦意卷着书包垂下来的带子。

程肖推了下眼镜：“你当我是什么百事通吗？这种事儿你得问马丁，关于学校的事情他好像啥都知道。”

“严老师和徐磊的事儿他不知道。”许锦意提到这个小秘密，有些自豪的笑了笑。

这个秘密说全校太小，可是这个秘密如果全世界只有他们四个知道呢?

那这个秘密可就变得神秘了……

许锦意和程肖走过一家咖啡店，并未仔细查看，而是依旧谈笑着。

咖啡店内是严允浩刚接到徐磊下班。

徐磊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哀嚎：“钟狗不是人！试卷这么多居然要一到两天改完！”

严允浩看着工作包内的一沓沓试卷，也觉得头晕目眩。

他闭了闭眼，叹口气：“……不当人。”

徐磊举起手：“同意。”

咖啡店员端来咖啡：“先生，你的咖啡好了。”

严允浩看徐磊那焉儿了吧唧的样子，接过了两杯咖啡，把一杯推到徐磊面前：“喝吧。”

徐磊看着旁边厚成山的试卷，狠狠喝了口咖啡，欲哭无泪……

许锦意看了眼天，暗淡无光，像被遮住了。

鞋底踩在街道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许锦意想着许魏自来熟的样子，默默揣测着。

【怎么会有人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接近都是有目的。】

【他?六年级的小孩有什么目的?】

【考不好让我签字?】

……

这个就算了，许魏从小就有极高的学习天赋，被人们俗称———天才。

程肖看许锦意面无表情，却不知道许锦意心中已然掀起波涛汹涌的海浪。

影子被拉长，程肖悄咪咪踩了许锦意的影子一脚，许锦意脑海中的想法被踩碎，无语地看他：“幼稚。”

然后给程肖的影子也踩了一脚。

程肖诶了一声，踩了回去。

许锦意彻底忘记刚刚的猜测，瞪了程肖一眼，踩回两脚。

程肖诶了一声，又踩回去。

许锦意啧了一声，狠狠踩了一脚程肖的影子，向前面跑去。

“诶！”程肖紧了紧书包带子，追上去从后面拍了下许锦意的后脑勺。

许锦意被拍的踉跄一步：“程肖！小人！”

程肖呲着个大牙傻乐。

许锦意看他那样子叹口气，像极了良家妇女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丈夫。

“打疼了吗？”程肖漫不经心地问他，还朝着他后脑勺瞥了一眼。

许锦意抬手揉了揉后脑勺：“没那么娇弱……”

程肖停下脚步，指了指旁边的楼层：“你家到了。”

许锦意顺着看过去。

平日略显破败的楼层此刻被蒙上一层灰黑的纱，远处转身是万家灯火。繁华的大道与老式小区之间隔了一条街道，一条分界线。

今夜的繁星挂满了天空，在程肖与许锦意的眼眸中倒映流转……

今年的高二是特别的一年，程肖调好了性子与同学打成一片，许锦意摆脱南鄂转来春风。

两个在江湖上令人瑟瑟发抖的人物，成为了同桌，也成为了彼此之间不可割舍的那份特殊。

这份特殊，只给你———

回望程肖和自己的光速恋爱，许锦意莫名其妙笑了下。

程肖也捏了捏他的耳垂：“回去吧。”

许锦意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迈向了黝黑的，好似没有尽头的楼道。

程肖也回了家，钥匙插进锁控，略微有些松。

程肖把着钥匙又往里顶了顶，钥匙这才完完全全插进去。

今天家里很安静，没有程鹏辉耍酒疯的声音，程肖对这片安宁升起丝丝疑惑，他犹豫着推开门。

谢繁衍开着灯在做手工。

程肖往卧室那边看了看：“爸，他人呢?”

谢繁衍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应该还在外面，过会儿就回来了吧，你放假了?”

程肖又转身朝身后黑暗的楼道看了看，顺手关上门：“嗯。”

谢繁衍撑着身子站起来，微笑着看他：“饭在桌子上，你想吃就吃。”

“好。”程肖脱下书包。

谢繁衍身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犹豫着接起来：“喂?”

那头传来了警察的声音：“是谢繁衍先生吗？”

“啊……”谢繁衍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他看了眼程肖，用手捂住听筒，“我是，怎么了?”

警察一开始听见谢繁衍男人的声音有些惊讶，但还是没过多追问：“就是您的爱人程鹏辉先生因为打架斗殴，现在在警局，可能需要您来调节一下。”

警察预想中的慌张并没有到来，只听见那个男人冷静的可怕：“好的。”

程肖看见谢繁衍在打电话，进房间的动作一顿，但还是进了屋子。

谢繁衍看见程肖进了房间才套上外套出门了。

局内，程鹏辉难得安静地坐在那儿，谢繁衍看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抬头，哪儿伤着没有?”

程鹏辉身上带着酒气，喝醉后有些孩子气：“手。”

谢繁衍把他手拉过来，有一些擦伤。

这时刚才给谢繁衍打电话的警察也走了过来，他有些拘谨地问：“你们两个是恋人关系吗?”

谢繁衍难得抽开眼看了下警察，他点了点头。

同性恋这个事儿他不想过多解释了，刚和程鹏辉在一起时他们二十岁，很多人对于他们的评价就是怪物。

警察抿着嘴，开始和谢繁衍说明情况：“是这样的，您先生在梁家小店喝了些酒，然后和邻座的人起了一些冲突。”

谢繁衍转头看了眼程鹏辉，好声好气地问：“怎么起冲突的?”

程鹏辉摇摇头不说话。

“您爱人我们问他也不说。”警察上前一步。

“知道了……”谢繁衍捏了捏眉心，整个人疲劳极了，“赔多少钱?”

警察看了眼受害者家属：“他们……不要钱，他们要走法律程序，因为程鹏辉先生对受害者造成轻伤，要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谢繁衍闭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好。”

谢繁衍十分配合，现在只等程鹏辉酒醒，警察让谢繁衍先回去，明天开庭。

出了警局，谢繁衍感觉风刮得更大了，也更冷了，他紧了紧外套，吸了下鼻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房间内的程肖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他撑着坐起来，警惕地看着自己禁闭的卧室门。

门被轻轻敲响：“程肖?可以开门吗？”

程肖听见谢繁衍的声音松了口气：“可以。”

谢繁衍很轻地推开房门，坐在程肖的旁边，抿着嘴十分抱歉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程肖小心翼翼地问。

寂静的房间里，程肖可以听见谢繁衍沉重且凌乱的呼吸声，良久后谢繁衍才开口：“鹏辉他因为打架斗殴，可能要坐牢。”

程肖还以为是什么消息，紧绷的神情顿时松散，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对程鹏辉实在是没什么感情，在他印象里，程鹏辉除了喝酒打麻将就是打人，情绪还极其的不稳定，他有时候真的想让程鹏辉去看看心理问题。

谢繁衍看着程肖低垂的眉眼，太像程鹏辉了。

他心理总是会泛起一个问号

【明明是收养的……为什么这么像?】

一个个想法在脑海中滋生，最终谢繁衍还是选择相信程鹏辉。

程肖静默了好一会儿，见谢繁衍老是不说话，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旁边的位置突然一空，转头谢繁衍已经站起身出去了。

程肖一下子躺在床上，双手敞开，发丝凌乱着。

另一边的许锦意和程肖是一个姿势，他刚和许昌聊完天，脸都要笑僵了。

自从许昌来了这边后，许锦意和他的联系多了不知多少。

令许锦意还一个疑惑的点就是许魏为什么加自己微信?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怎么回事?

是单纯的喜欢还是别有用心?

【有待考察。】

许锦意已经把头绳取下来，他闭着眼睛，屋外星空闪耀，皓月当空。

幽幽的月光伴随着盛夏的蝉鸣，风轻悠悠地吹，窗帘被掀起一角，丝丝的凉意渗透进来，屋内温度降下。

许锦意摸索着黑暗中的手机，摁开屏幕，刺眼的光让他眯起眼睛。

王朝的头像犹如天女散花般洒下来，许锦意视死如归的点进去，刚打几个字对面就弹了个电话过来。

“许锦意！”

许锦意被吼的吓了一跳：“哎呦哎呦对不起。”

“这是你冷暴力我的理由吗宝宝?”

“……你恶心的法子还升级了是吧？”

“呜呜呜呜呜呜，刚刚佳佳找我我还说我要等你消息，你居然你这样呜呜呜呜呜。”

“王朝，你不觉得你现在像被渣男骗了感情的人吗？”

“对啊，你这个渣男！”

“哇……”

“你和程肖被钟狗抓住说什么了?”

“期末考的事儿呗。”

“嘻嘻，详细说说呗?”

“说你个大头鬼啊———”许锦意一想到当时的事儿就想死。

王朝在自己房间眯了眯眼，心想【那我找程肖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