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第19章 Chapter.19

洪赫拉斯，意为钻石之都。一个位于热带、拥有雨林与沙漠、风景优美的野生动物天堂。

但是在赖秋葵的记忆里，那里是一个出现什么疾病都不稀奇的地方。外国人被一只虫子叮咬都可能会死，村子里骨瘦如柴的原住民有相同的遗传疾病，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有多种不治之症。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坐在钻石矿上的拥有无数美姬的大酋长与大腹便便的钻石商。

洪赫拉斯，是医学研究者理想的样本实验场，也是雇佣兵的黄金天堂。

洪赫拉斯，为了保护重要的研究员与基因药剂，赖秋葵曾经在那里失去了四名队友。

现在，赖秋葵在凯瑟琳乐施基金会的儿童病院看见了那个有渐冻症的洪赫拉斯小女孩。

赖秋葵从护工站的平板电脑上搜到了公开档案。这个叫做凯尼的女孩所在村子里有七个患有渐冻症的孩子，其他六个还在朱氏奥托生命科技在洪赫拉斯的研究基地，凯尼是七个孩子里恢复得最好的，最近几个月才转入新九岛凯瑟琳基金会的儿童病院疗养。当然赖秋葵不认为事实有档案上写得那么简单。她黑进了朱氏奥托生命科技旗下的圣仁爱心医院，查到了VIP客户托特工程总裁柯斯达夫的体检报告。

黑进朱氏奥托生命科技的网络花费了赖秋葵不少时间。不过这次没有人阻拦她、而且护工站的平板电脑质量显然要比陶乐晨卖给自己的那个笔记本好多了。快速浏览完记录后，她并没有着急删除痕迹，而是随意地退出网页，看向被自己打晕在角落的元雨婷组长。

这个女人一直与自己扯皮有的没的，一直没有透露半点关于工作项目的消息。这个废物博士显然没有她自称的那样普通。虽说元雨婷的隐藏手段过于拙劣，但赖秋葵还是察觉到了，这个女人可能是个间谍。

现在，赖秋葵在查询完柯斯达夫的档案后知道了。这女人是曾经是圣仁爱心医院体检科的VIP客户经理、体检套餐销售冠军，因为嗜咖啡因成性，偷取了医院内受管控的二类精神药物才被下放至此当护工。当然，这个护工的工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会向院长、主任与教授们传达一些关于总公司或者客户的需求、记录项目进度。在一些事情上她会代总公司宣布一些优先于院长决策的决定。

也就是说这个一身是病器官能换则换的邋遢女人是总公司的钦差大臣。只不过演技拙劣才像是和偷鸡摸狗鬼鬼祟祟的间谍。

元雨婷的工作证可以进入儿童病院的任意一间房间，可见这个女人的权力之大。不过赖秋葵想要进入儿童病房还得扛着元雨婷扒着对方眼皮进行虹膜识别和颅骨扫描。

赖秋葵之所以能这么嚣张只因为她切断了儿童病院内的网络。监控拍到她没问题，只要不传回朱氏奥托生命科技的总部就好。至于储存在本地的影像，过后毁掉硬盘就好。当然，直接断电让摄像头黑掉最简单，但是这样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会发现、赖秋葵也没法打开电子门。

“凯尼，我来看望你了。”赖秋葵看向一屋子躺在床上看动画片的孩子们、最后目光落在唯一一个能站着的孩子，用洪赫拉斯语说道，根据凯尼的肤色，赖秋葵猜测这孩子生长于雨林区，口音也随之改变，“还记得我吗？我曾经在基地和你说一定会治好你、带你去世界上最好玩的游乐场坐过山车。”

那个塌鼻子小麦色皮肤的孩子惊讶地看向赖秋葵，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美丽冷峻的阿姨的记忆。

“不记得我了吗？那时候你只有四岁，像个小豆丁。”赖秋葵比划着一个小孩子的个头，“我还背过你，把你放在大树上，让你摘果子，可是你抬不起手，我爬了上去……树枝太脆弱了，我们一起摔了下来。”

凯尼茫然地望着赖秋葵，她看着赖秋葵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照片。赖秋葵略微筛选，去掉了那些沙漠景观，递给凯尼雨林村落与遗迹的图片。

凯尼迟疑地接过照片，目光在其中一张尼多尔河的照片上停留时间最长。这让赖秋葵对女孩的出身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还给你泡过一桶红烧牛肉味的泡面。你说在洪赫拉斯泡面是很稀有的玩意，还说泡面是你在世界上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赖秋葵耸耸肩，“不过泡面里可没什么牛肉，我只能猎来一只野兔，简单炖炖扔进去。”

凯尼突然放松地笑了笑：“我记得泡面，它真的很好吃。里面还有绿油油的野菜和火腿肠。”

“对，我放了点野菜和火腿肠。”赖秋葵微笑，“我们还跟着医生去过尼多尔的集市，买了一些小玩意。”

她当然不认识凯尼，凯尼也不认识她。所有的话都是瞎编的。但是她知道被医疗工作者收留在基地的孩子们都会吃过泡面。这个对于工作人员过于廉价的垃圾食品是孩子们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当然基地里不会给孩子们特意在泡面里加肉，但是会放几颗青菜和火腿肠给这些可怜的孩子吃。简简单单几块钱就可以让孩子们忍受重复的体检、没完没了的扎针，在基地里乖巧听话。尼多尔河南岸有一个最大的集市，是个热闹又有不少好东西的地方。

现在凯尼笑呵呵地望着赖秋葵。现在，在凯尼的大脑里，这个漂亮的阿姨就是在基地里照顾过自己的那位善良研究员。凯尼对那个不存在的“去游乐园玩过山车”的愿望确信凿凿。

那就是自己的愿望！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让我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

显然小饼干填不饱肚子。福利院的两个女孩此时有点饿，于是苏西指挥李玥潼去搜刮来两桶泡面。

“其中一桶要、要红、红、红烧牛肉味儿的。”

李玥潼不敢怠慢，她转身和负责人问了哪里有泡面。得知奥托博士到场的负责人说她可以打电话让厨房阿姨为博士准备更好的食物，或者叫外面的酒店送大餐。李秘书连连摆手说博士现在想吃泡面，你最好只给她准备泡面。

等李玥潼一手提着三桶泡面回来时，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只鸡骨架、一颗洋葱头、一把辣椒和香菜。三通里有一桶红烧牛肉味儿的，一定是给尹小姐的，自家博士没有点口味，八成是要吃尹小姐做的鸡架拌面。

博士她真的很喜欢吃垃圾食品，对街边小吃的兴趣也大于精致的料理。特别是超级辣的、怪味儿的，总能勾引起博士的兴趣。

博士生来有一颗适合做研究的聪慧大脑，同时也有着奇葩味蕾与一副铁一样的肠胃。

“我还准备了鸡蛋、火腿肠之类的。”李玥潼将食材堆在两个孩子面前，然后离开。

“玥潼姐等下一起吃吧，希望你别介意我的手艺。”

“不不，买三桶是因为有两桶都是博士的，我回来前在无人超市买了饭团。我喜欢口味清淡的健康食品。”

她可不像被博士塞变态辣的面条！她的痔疮到现在还痒痒！

福利院的小厨房里调料齐全。尹婴宁很容易就完成了加面超级辣的鸡架拌面。唯一的问题是那只鸡架太小了，比童子鸡还小几圈。

“鸽子架、也不错。”苏西唆了一口骨架后，满嘴红油。

正在搅拌着有点泡软烂的红烧牛肉面的尹婴宁抬起头，有点疑惑：“这是鸽子？”

“以前、在在苏墩里里弥、买不到**架，我我会让、她、抓抓抓实验室刚买的鸽鸽子，吃。鸽子，也好吃。”

说罢，苏西埋头猛吸面条。悲催的是这孩子吸得太猛，面条和红油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好辣！鼻子好辣！”

新九岛市的小天才科学家、无敌大胃王亚军、变态超级辣大赛的第四名、鲱鱼罐头大赛第一名的苏西·奥托在日常吃饭也有被辣椒辣到的一天。

口腔再怎么坚强，也无关鼻腔的脆弱。红发少女捂着鼻子吱哇乱叫完全没有淑女的样子。吓得尹婴宁慌忙起身寻来医药箱，用棉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为苏西清洗鼻孔，又寻来药膏涂满苏西的鼻腔好缓解刺痛。耐心之高比凯瑟琳女士还像苏西的老娘。

为苏西涂药时，尹婴宁偷偷松了一口气。她的好朋友就算换了一张疏离的、完美无瑕的小脸，依然是那个不怎么自立的小女孩。还有，苏西脑子总是转得太快、看起来像是多动症的毛病也没有改掉。

纵使万物瞬息万变，总会有那么一两件不变的事会令人安心。

守在门口的李玥潼在听到博士的尖叫后淡然地探身看看对方，老实说有靠谱的尹家姑娘在，李玥潼会稍微偷个懒。更何况基金会所位于的整座山都是公司的地盘，不管出什么事，朱氏奥托生命科技的安保科都会三分钟内赶到，随后的两分钟内市警署的反恐机动警察也会到场——正是因为如此，苏西·奥托博士从来没遇见过什么危险，李玥潼这个全职秘书发挥司机与保姆的作用远多于做保镖。

她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手机振动也没引起她的重视。随手把饭团包装团起来做个投篮动作，小小的垃圾精准落入垃圾桶……突然，轿车的报警与车钥匙的振动惊到了她。

纵使比不上666666、888888、999999这种大顺发财至尊的车牌号。XD0487，一个嚣张大笑的表情配上“你是白痴”的谐音，那也是博士特意挑选的阴阳怪气惹人嫌弃的车牌号……再配上十八年前最低调的商务款都巴利小轿车外形，怎么还有人碰瓷偷窃啊！

李玥潼扑向走廊的窗口，不顾外面此时下着雨探出身子，正要呵斥院子里那个在蓝色都巴利小轿车旁的女人“看着挺体面、鬼鬼祟祟在做什么”时，她微微怔住，只觉得那个头发做了造型、挑染一缕蓝的女子有点眼熟。

保镖女士翻过窗户就要从三楼跳下去时，她突然想起几年前她曾驮着还不是博士的大小姐去看圣柏女子中学初中部女孩们的军事宣讲教官……

那女的是其中的一位教官！

“玥潼姐你在做什么？”听到动静的尹婴宁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跟着双手捂住鼻子的苏西。

“没、没什么、车的警报响了，我想下去看看，走、走直线最、最快。”李玥潼慢慢从窗户边爬进来，仿佛被苏西传染了结巴。

尹婴宁来到走廊上，看到院子里正看手机的赖秋葵，她朝对方招招手，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赖秋葵举着自己的手机，向女孩摇摇头：“回观河的三座大桥封锁了。河岸码头也停运。现在整个新谷区只进不出。”

在场的人除了苏西都摸出手机查阅市政厅发布的短信。而李玥潼作为朱氏奥托生命科技继承人的生活秘书，额外得到警署与安保科情报部的讯息：观河区警署声称有电子迷幻剂从新谷流入观河，现在警方怀疑原材料来自药厂，现在彻查每一家医药企业与医院。

“有毛病，药厂的原材料都是合法入境精确备案过的，制作成药物也都是有合法渠道销售。不查黑市来查药厂……”李玥潼碎碎念的同时偷偷瞥了一眼尹婴宁，开始猜测尹家大小姐和那个特卫教官是什么关系。

得知新谷已经被封锁的苏西突然眼前一亮：“小宁，去、去我家、住、住吧！多、多带一个人，也没、没关系！去——来吧！”

捧着手机的尹婴宁一阵恍惚，完全没听到好友的呼唤。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头给什么人发了短信，又飞快删掉，最后收好手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

挂上“已打烊”的牌子，梁诗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和白日里朴素又有点窝囊的咖啡师形象不同，现在的她穿着黑色机车服，戴上漆黑的头盔与真皮的防滑手套，坐在拉风的新款利刃T-h65机车上，引来无数路人的目光。不过大多数人的注意点都在比施怀特越野系列还要贵的h65上。

利刃T系列是梁诗璐卖几年咖啡也买不来的机车，这是双胞胎姐姐梁诗瑛送给她的礼物。如此贵重的礼物当然不是白白得到的，梁诗璐得每天骑着这辆车去接梁诗瑛回家。

新九岛的两大拍卖行之一文芳斋的拍卖主管、书画与珠宝部总经理、文芳斋董事会成员，毕业于苏墩里弥大学、获得宝石材料与工艺学硕士学位的梁诗瑛，与双胞胎妹妹梁诗璐的身份地位可谓天差地别。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方式的不同、心态的差异，姐妹俩的外表与气质也逐渐有所区分。

将车子停靠在西宫街北十字路口的可丽饼店前，梁诗璐买了两份可丽饼。梁诗瑛很喜欢吃草莓、蜜桃配樱花冰淇淋口味的，甜甜腻腻带点面巾纸的味道……梁诗璐则更喜欢香蕉、巧克力酱配咖啡冰淇淋。

可丽饼店斜对面就是文芳斋。据说这家可丽饼小店原来在马场路东段，因为经常有西宫街的白领下班特意驱车赶半小时的路程来买可丽饼又常常买不到，老板才让得了亲传手艺的女儿来西宫开了这家分店。

梁诗璐正品尝着自己的苦味可丽饼，一双过于纤细骨感的手捧起挂在车把上的头盔，并轻轻亲吻防风镜。

明明是复制的面容，却比梁诗璐更加纤瘦、多了几分知性。梁诗瑛穿着杏色的旗袍与系带凉鞋，喜笑盈盈地站在自己的双胞胎姐妹面前。

“头盔多脏啊。”梁诗璐将手中的草莓蜜桃可丽饼递给姐妹，谁知梁诗瑛抬起手，擦掉妹妹嘴边的咖啡冰淇淋，然后轻轻舔了一下沾着冰淇淋的指尖。

“真苦，不过很香。”梁诗瑛的眼睛笑成了月牙，顺势抽走属于妹妹的可丽饼，“今天我要换个口味。”

“诗瑛你就不能让让我吗？”梁诗璐打趣。她的笑容温柔，与她的姐妹别无二致。

世界上最懂她的只有从出生至今都在一起不曾分离的梁诗瑛，只要姐妹在一起一切不快都会一扫而光。不管堂妹梁琪怎么挑唆嘲讽也改变不了双胞胎姐妹的感情！

“行啊，今天我吃点亏，叫你姐姐吧。”

“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哇，阿璐，年龄可以四舍不可以五入，至少我不可以。快四十的只有你，我才三十五，大姐。”

梁诗璐好气又好笑，她轻轻拍打姐妹的肩膀：“喂！你的同事和客户和观众都说你是优雅贤淑温柔的‘拍卖女神’，她们知不知道你私下里这么皮啊？”

“去他的拍卖女神，现在女神穿着运动裤要坐机车后排。”梁诗瑛掀起旗袍下摆，露出里面的宽松运动裤跨过后座，并示意梁诗璐帮自己解开旗袍扣子并脱掉。

昂贵的手工旗袍被梁诗瑛粗暴地塞进边箱里，只穿着吊带背心的诗瑛单薄得弱不禁风，一条黑金相见的金属线路从她的左胸蔓延到肩膀，仿佛蛇纹身，配上她的短发又酷又飒。

梁诗璐转身为梁诗瑛戴上备用头盔，坐在后排大口吃可丽饼的梁诗瑛调皮地用手拨弄梁诗璐的马尾。

“别闹了我要开车……”梁诗璐满脸无奈，却又对梁诗瑛无限包容。谁让这是让她骄傲的双胞胎姐妹呢？

有空时她会去现场看梁诗瑛的拍卖，没空就在咖啡店的后厨偷偷用平板看。拍卖场上的梁诗瑛总是面带温柔的笑容，用鼓励与期待的目光看着现场或是正在观看每一位拍卖者与观众，她的双胞胎姐妹会在会场上用四种以上的语言无缝衔接，她的语速飞快、语言却是温柔又带着充满鼓励的暗示，让每一位拍卖者沉沦。梁诗瑛的每一次落锤音都是那么的清脆，这意味着文芳斋又有一件宝贝以天价卖给了某位私人收藏家。

梁诗璐衷心祝福她的双胞胎姐妹事业有成——

“铃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从双胞胎姐妹之间传来，梁诗瑛熟练地解开梁诗璐的后腰包，将手机递过去。

接通电话的梁诗璐逐渐减速，最终将车子停在路边。不久，她挂断电话，满脸都是歉意。

“对不起亲爱的，你得自己回劳伦斯了，三龙会里出了事……”梁诗璐摘下头盔，此时她的长发有点湿漉漉的。

梁诗瑛善解人意地笑笑，她抬起苍白的指尖，将粘在诗璐面颊的鬓发别在对方耳后，和电视上的拍卖女神形象重合了：“你属于结社，我属于公司。忙你该做的，我可以叫车自己回家。忙完你的事立即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梁诗璐点点头，将自己的机车服脱下，给诗瑛披上：“马上就要下雨降温了，没有伞，衣服给你，回家按时吃药，早点休息，也不用特意等我的电话。”

梁诗瑛叹息着，默默望着双胞胎妹妹骑着机车离去的背影。她一直站在原地摆手道别，直至那个面容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变成一个小黑点。这时她才摸出手机，不是叫计程车，而是给某个人发了短信。

“诗璐刚才突然被结社叫走了，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漫长的三分二十六秒过去了，梁诗瑛终于等到了回信。

“结社的事，只属于公司的人少问。”备注“欧姑”的人回复。

知道自己做错事不应该多问的梁诗瑛连忙敲打出“抱歉”两个字，还没按“发送”，又一条讯息进来——

“你应该问问梁琪，你们梁家有人想造反。”

造反？

梁诗瑛不寒而栗。梁家拼尽全力想要证明自己对结社有用、好回到三家继承者应有的位置上，谁会在这个时候在造反？

梁诗瑛（姐）拍卖师、文芳斋的董事

梁诗璐（妹）咖啡师，属于三龙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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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