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陆冠宇所说,南苍山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妖兽会被很快地清理掉,三人一路走上去,只碰见了一小群妖兽,张天明刚开始手忙脚乱地结阵,只可惜没结好,妖兽就被沈凌客清除掉了。
张天明没有用武之地,又得他二人庇护,就对自己知道的信息如数家珍地交代出来。
“文王令是一枚铜制的令牌,据说可以抵挡一次死劫,”张天明道,“有人见过,说文王令上有十分繁复的防御阵法,恐怕正是这阵法才能让文王令有效防御那些大能的攻击手段。”
“要说这文王令的来头,也是不小,二位既然是青鹤剑派的剑修,想必知道青鹤仙子蹭在千年前阻止了一场天地浩劫,这文王令正是那时候青鹤仙子的随身配物,碰巧在争斗中落到了平然镇秘境中。”
且不说青鹤就在旁边,她印象里自己没有什么文王令之类的防御法器,就单单说这时间问题……
“青鹤仙子那一战距今已有千年,”帷帽下的女子神情看不真切,语气却是疏离,“平然镇秘境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天明犯了难:“这……我倒是不清楚,只知晓这文王令的确是青鹤仙子所有。”
青鹤也不在反驳,三人路上再未遇到什么妖兽,一路平稳地走到山顶,正如张天明所说,冲着文王令来的人不算少数,南苍山这么一点地方,竟然到处都有修士在一根草一根草地翻找。
青鹤道:“来都来了,我们也找找。”
沈凌客有些诧异,但张天明却一喜:“我正有此意,那这样,咱们就此别过,两位道友珍重!”
他转身离开了,沈凌客靠近她低声问了一句:“莫不是文王令真是你遗失在外的法器?”
青鹤拿出一支黑色传声书简来,笑道:“我另有目的,与那个什么令无关,对了,话说回来你是否也需要去找找什么有用之物?按照陆师兄的说法,若需要什么法器可以在这里找找。”
沈凌客抬头看了看月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下山时找吧,这山顶恐怕找不到漏网之鱼了,下山时选一条没见过的路试试看。”
青鹤没意见,二人并排同行,沈凌客见她往传声书简上写了什么东西。
是青鹤刚告知赵文冕自己到了南苍山。
沈凌客问到:“这书简是何物?”
青鹤这才想起来此前还没跟他说这事。
“荼蘼的手下,那个叫赵文冕的人,”她随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书简,“这会儿正差遣我来这里办事呢。”
赵文冕回的很快,让她向月亮的方向一直走,看见一座五角亭后停下。
青鹤指了指月亮的方向,说道:“看来月亮有某种特殊用法,赵文冕让我一直往月亮的方向走。”
沈凌客抬头望月,只一瞬便低下了头,随后说道:“方才你没进来的时候,陆师兄嘱咐我不可一直盯着月亮看。”
这倒是奇怪,青鹤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脚步不停,走了片刻之后,似乎已经过了山顶,这里人又少了,附近不过四五人在翻找,而正前方正是那个五角亭。
青鹤往前迈了一步,手腕却被沈凌客抓住,她牛头看见沈凌客惊疑不定的神色:“你去哪里?”
青鹤在帷帽下的眼睛眨了眨:“我进五角亭中。”
沈凌客神色复杂:“前面是悬崖,而非五角亭。”
这……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传声书简,说道:“你拿着试试,能不能看到前面的五角亭?”
帷帽中伸出一直纤纤素手,只看这手,恐怕以为里面的人是个普通的貌美女子,谁也想不到她现在是名声震慑整个修真界的青鹤仙子。
沈凌客接过了那只黑色的竹简,霎时间眼前像是鱼鳞剥落,方才的悬崖峭壁成了一处曲径通幽,有蓝蝶翩然飞舞落在灌木丛上,五角亭正在这条路的末尾。
他怔住:“我也看见了五角亭。”
青鹤饶有兴致,因为她手中没有那只书简之后,方才的一条小径竟然成了一片悬崖。
她看了看沈凌客:“你要一起进去吗?”
沈凌客顿住:“只有一支竹简。”
“这有何难。”
她从帷帽中伸出手来,握住了沈凌客的手,连带着他指尖捏着的那支竹简,统统被她放在手心。
青鹤迈开步子,沈凌客下意识跟上,两人一晃宛若进入水中,青鹤戴着的帷帽被拂去,二人进入到一片如水墨画的小径之中。
手中的竹简豁然变成了一封信。
沈凌客还在四下查看,青鹤已经毫不客气地把信拆开了。
沈凌客发现这里似乎是一片独立的空间,他们来时的路已经被封上,只能看见有人在那里弯腰寻找文王令,但是外面的人无法看见他们,他伸手想出去,却像是一面墙,无法穿过。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却发现这月亮周围莫名透着一些蓝光,且不知为何,天上的月亮似乎离他们近了一些。
秉持着陆冠宇的嘱托,沈凌客没有过多盯着月亮看,只低头看向了青鹤。
青鹤一目十行,看完了手中厚厚的一沓信纸,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陆师兄说的那个音修恋慕师尊的故事,或许是真的。”她将信件递给沈凌客,“这信是一封告密信,记载了许多‘师妹’如何妄想‘师尊’的情节。”
沈凌客瞥到几个不太合适的字眼,比方说“师妹的腰上缝着师尊的名字”、“师妹的闺房里有许多师尊的画像”、“师妹睡梦中呓语提到师尊”等等。
青鹤看完了全部,知道这里面的内容一页比一页炸裂,直接说道:“后面还提到,‘师妹’会给‘师尊’下蛊,让师尊晕过去,然后趁此机会对‘师尊’上下其手,哦,还有上下其嘴。”
上下其嘴四个字,让沈凌客立刻收起了这封信,放回信封里还给青鹤。
青鹤也不介意,只说道:“除了‘师妹’做的事情奇怪,写信人的身份也很奇怪,她说请求‘师尊’放过‘师妹’,今夜她会将东西还给‘师尊’,就约在五角亭见面。”
沈凌客消化了一会儿,随后不太确定地问:“陆师兄讲那个故事时,有提到音修是这样的吗?我怎么觉得——”
青鹤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柔软的手心覆在他的嘴唇上,青鹤似乎不排斥这样的亲密,只定睛看向五角亭,低声嘱咐了一句:“嘘,有人来了。”
两人藏入灌木丛中,前面的五角亭右侧也有一条路,有个面色清冷的男子一路走过来,手中握着一柄玉笛,颊边微微泛着红,他手里拿着一沓信纸,正是刚才两人所看的。
青鹤下意识捏了一下手中的信封,有些诧异,信封薄薄的,里面的信纸不知为何不见了。
持玉笛的男子想必就是那位师尊,他坐在了五角亭中,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两人便看见另外一位黄色衣裙的女子跑了过来,毫不避讳地坐在了师尊的身边,她的脸凑近师尊,整个身体都好像要贴上师尊的。
那女子问道:“师尊,为何叹息?”
那师尊睁开眼,似乎这时才察觉到她的存在,脸上颇为不自在,甚至站了起来。
“晃月,”那位师尊负手而立,“你、你近来是否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变多了。”
被称为晃月的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师尊说什么呢,我的神志一直挺清醒的,倒是师尊你……”
师尊转过身来,晃月胆大妄为,竟然直接欺身上前,将她师尊逼得靠在五角亭的柱子上,而她巧笑倩兮,呵气如兰地问:“师尊,你最近的神志,都还清醒吗?”
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恍然之间师尊皱起了眉,随后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仿佛极其痛苦。
晃月心疼地捧起她师尊的脸,随后改为环住她师尊的腰,将脸贴在她师尊的胸膛,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晃月知道,师尊中了那毒,甚是难耐,晃月……晃月愿意为师尊解毒。”
语毕,她踮起脚尖,缓缓将嘴唇靠近她师尊,师尊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痴痴地盯着她,两人逐渐靠近,青鹤听到晃月委屈地求了一句:“师尊,叫我名字可好。”
他师尊低哑着声音说:“晃月……”
晃月不满意,埋怨道:“师尊又忘了,这时候,要叫我瑶月。”
这名字仿佛带了什么魔力,师尊霎时像是失去了理智,蓦地伸手将她整个人抱紧,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头中,并非错觉,青鹤当真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她听到了晃月吃痛的呻.吟。
忽然眼上覆盖了一只手,青鹤莫名其妙地看向旁边的沈凌客,然后诧异地发现沈凌客耳尖红透,自己也闭上了眼。
“阿青,非礼勿视。”
青鹤眨了眨眼,心想有什么非礼的,随后耳边就传来了晃月断断续续的声音。
“师、师尊,快些要我……”
“师尊,瑶月好喜欢您这样。”
“啊,师尊,我、我似乎不行了。”
青鹤听到了一些类似咀嚼的奇怪声音,她拂去了沈凌客的手,发出了一声轻笑:“哦?”
沈凌客不由得感到奇怪,下意识也睁开眼向那二人的方向看去,可这一眼就叫他变了脸色。
五角亭中的师尊浑身是血,如野兽一般啃噬着面前的晃月,晃月的半边脸已经被啃下,露出森森颧骨,晃月姣好的面容被割裂地分成了两边,一边是潮红如情.欲涨满,另一边却像坟茔中的尸傀,眼珠子顺着侧脸滑了下来。
而她的师尊还在一口口地品尝“美味”,伸出舌头舔干净了唇角的血,但脸上和身上却染上一片狼藉。